“快说说，你看见啥了？你在哪看见她的？”
李可激动了。
天老爷啊，这一下事情可就大发了。天衣才刚嫁过来几天啊，就出了大事了。还让她娘家兄弟给亲眼看见了。这一下子天衣的把柄抓在了她的手里。看以后在这卫家，谁还敢对她说个不是。
“你这人嘴上没把门的，不要胡说。”
黑玫紧张了。
她担心地不是天衣的事。她害怕地是。她还没弄明白天衣大清早从菜园子走过来，有没有看到她和平安的事。如果这个李强看到了天衣，那会不会也看到了她，或者平安。要不然，李强怎么会突然提到她脖子上的纱巾呢。没办法，黑玫这是明显地做贼心虚了。她不能不害怕。
要知道这个李强可是个属橡皮泥的，沾上了就拍不掉。
快三十的人了，长得瘦高像个猴子，还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有些缩头。走路走快一点就有些颠脚。这样的男人，一见了稍有点颜色的女人就眼睛放光。这么多年，没少围着她转。要真是被李强抓到了她的把柄，她就彻底完了。还没跳出卫树生那个火坑。就得被李强这个火坑给害死。
“我哪能胡说呢。我说地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
一看黑玫眼波流转，一副紧张的可爱相。李强骨头都酥了，嘴上真没把门的了。
“你亲眼看到的？”
卫大娘冲口而出这句话，立马又止住了。她一个当婆婆的人，心情此时是很矛盾的。
“快说，你想急死我啊。强子，你到底看到她见谁了？你可不要乱说话。人家是个新媳妇，见的人说不定是人家亲戚。你又不认识。”
李可虽然比谁都想，最好天衣能出点什么事，有把柄落在她手里才好。可是，她又不得不再提醒一下她弟弟。这事可不能随便说的。到时候别吃不着羊肉，再惹一身毛啊。
“这个新媳妇我是不会认错的。她身上有一股子和农村女人不一样的气质。虽然人长得太瘦，不是太漂亮。我敢保证等以后长开了，一定是个美人呢。”
李强笑眯眯地压低了声音，
“你们绝对想不到，昨天半夜。就是这个新媳妇居然跑出去和一个男人约会。被我撞个正着。”
约会？
半夜？
和一个男人？
卫大娘三个人彻底被吓住了。
虽然三个女人都不喜欢天衣，都巴不得她出一些丑呢。可真听到实事，还是吓了个半死。哎哟，老天爷。这个陆天衣真比她们想得要厉害多了。十八岁，年纪针鼻大，才刚嫁了男人，居然敢半夜跑出去约会。
“真的？”
半天卫大娘才问出这句话，感觉到喉咙里干干的。
“当然是真的。姐你可以给我做证。昨天晚上我从县城来的晚了些，想着别打扰你们了。先到你们老宅屋里睡一晚，今天一早再来找我姐。谁知道才走到墙外，就看到这个新媳妇半夜跑出来和一个男人约会。对了，这个新媳妇是什么人，怎么会住在你们卫家老宅？”
“李强，你认识那个男人吗？”
黑玫听到这里，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李强是昨天晚上在老宅看到天衣和男人约会的。和今天早上菜园里的事无关。一块大石头落了地。黑玫觉得她整个人总算活过来了。
“觉得有些面熟，可是在哪见过，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了。”
李强皱眉，黑玫这样一问，他倒是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那个男人一样。一来天黑，他没看太清。二来呢？他昨天晚上回来晚了，心想着到卫家老宅，顺手看能不能偷点东西拿出去卖。他记得他姐说过，虽然老宅不住人了。可是老宅屋里还是有些东西，拿出去多少能卖点钱够他打酒喝就行。谁知道才刚爬上墙头，就被一个陌生男人一腿扫下来了，踢倒在地上，连身都翻不了。
“你这话不是等于白说吗？你这样说谁也不会信。万一天衣说你是诬陷，你反而落一身不是。”
李可有些泄气了。
“姐，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是亲眼看见的。绝不骗人。那个男人穿着黑皮夹克，一看就是个城里人。”
一听是个城里人，黑玫眼珠一转，看向卫大娘，
“妈，既然是个城里人。深更半夜来看天衣。这会子应该不会回去。说不定晚上……”
黑玫心里暗想着。
没有办法，现在能有机会抓住天衣的错，她就得狠狠心，一下把天衣压死。到时候既然天衣真看见她和平安的事，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的。大家只会觉得天衣是个烂女人，自己烂还说人家。
卫大娘不说话，心里盘算着。原来自己还一直摇摆不定。觉得东青娶女医生有好处，也有坏处。现在看来，天衣这丫头更不得了。绝对不能要。东青一年到头都在外面。现在又分了家。万一到时候东青不愿意带天衣回省城住。天衣一个年轻小媳妇带着几个孩子住在老宅里，离庄那么远，人又这么花。哎哟我的老天爷，到时候卫家老祖宗的脸还不都得被陆天衣给丢光了。
一想到这，卫大娘心里就慌乱极了。她一辈子就好个脸面。天衣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事来。
与其等着天衣败坏卫家的门风，倒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揪出天衣的错来。让东青看清这丫头的真面目。她再在里面劝劝，让东青给天衣离婚，然后娶了城里女医生。带着青鸟一家三口团圆多好。
“妈，你看这事要不要给爸他们说？东青虽然不在家。可是卫家的老爷们还有呢。总不能让外人踩我们卫家头上拉屎吧？”
李可故意看着婆婆。
“什么？姐，你们说新媳妇是谁？我怎么听着……”
李强可不傻，他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对了。东青，踩卫家人头上拉 屎，新媳妇。
哦，李强突然明白过来了。怪不得他越听越觉得奇怪呢。这个新媳妇可能就是东青前两天刚娶的媳妇。他明明是听到了这个消息，才赶过来想捞点好的吃。没想到，有事耽搁了几天，连喜宴上的剩菜底都没吃上。心里不平，才想去卫家老宅顺手摸几样东西走。
“她叫陆天衣，陆家庄人，是我们家老二卫东青才刚娶进门的新媳妇。我们昨天刚分了家，她自己要带着几个孩子搬到老宅去住。我还在心里犯嘀咕呢。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傻了要住老宅去。原来她早就打算好了，故意要搬到那里，远离了庄里人。才好与男人见面啊。”
李可这人就是嘴臭，一张嘴就没有一句人话。
“这事就我们几个女人知道就行。别让你爸知道了。这些天忙他已经够累的了。就别再拿这事让他操心了。还有老大媳妇，你要记住，这事也不要告诉老大。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就行了。强子，你就当没这回事吧。”
卫大娘一听李可要告诉老头子，赶紧阻止。老头子心小装不了事，又保守地很。要是知道自己新娶的儿媳妇半夜三更做那事，不气病才怪。
“那可怎么办？就这样放过她？”
李可愤愤不平。
“不是，你们听我说……”
黑玫底声把她的想法告诉了大家。
“捉——”
李可话没说完，被卫大娘一瞪，赶紧闭嘴了。黑玫可真会出馊点子。居然提出要在今天晚上，几个人到老宅外面抓现形。黑玫觉得既然那个男人是城里人。来一趟不容易，就不会轻易离开。天衣既然那么高兴，主动提出要搬到老宅去住，一定是为了和那个男人见面方便。所以按道理来说，那个男人今天晚上还会去老宅找天衣。她们只要……
“万一这事——”
李可还是有些担心。
“那就问一下便知。”
卫大娘肯定的口气，黑玫和李可互相看了一眼。没弄明白婆婆的意思。什么叫问一下便知。天衣那样的事，问谁能问出来。妈不会气糊涂了吧。
“李可你去把青杏找来……”
卫大娘对李可交代了一下，李可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拉着李强转身就走。
李强虽然还有些不甘心，也只能放下碗筷跟着大姐走了。
——场景转换——
夕光如金，淡淡洒在天边。给无边的麦田渡上金光。一切都显得安静极了。
“梦生，阿离，你们两个别拨了。去麦捆前跟青鸟一起玩。”
麦地里，天衣直起酸痛的腰，看向跟在她身后弯腰用小手拨麦穗的两孩子。
算起来，今天她真是衰到家了。
吃了早饭，如烟说要去她们分的地里看看，得想办法收割麦子。
天衣一个二十一世纪，在城里长大的女孩子。只有小时候在姥姥家的一点记忆。根本没有干过这样的活。到了地里一看，才知道什么叫七八亩地。无边无际的一块麦地。像一片金海。
孩子们真得是太懂事了。
如烟拿着一个小镰刀一直割在最前面，把天衣都甩多远。
梦生和阿离年纪小，不会使镰刀，她们也没那么多镰刀。两孩子就用小手一个个扯麦穗头。只有青鸟一个人站在旁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