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孤公公来了。”秋娘步履急促,进来禀报老夫人。
老夫人威令之下送走了知云落,去掉了施姨娘心头大患,施姨娘对老夫人感激百生,此时带着知云娉知云聆母子三人还在老夫人房里陪老夫人说话呢。
“孤公公来了?”老夫人略有惊异,孤公公乃皇上身边另一个得宠近身侍监:“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侯王府离皇宫少说也有十里路程,没有重要的事情,孤公公不可能这么晚了还来拜访侯府。
施姨娘神色有些惊惶,她第一敏感就是去云德寺的知云落,道:“老夫人,会不会是因为知云落呀?”
老夫人就这点上就看不起施姨娘,凡事则慌,一点也沉不住气,总掩不住她小户人家出来的底子,这让老夫人脸上犹感无光: “慌什么,有我在呢。”
施姨娘被训,低下头:“是,老夫人。”
老夫人又对下面人道:“孤公公来府,不可禀报侯王爷得知。”
“是,老夫人。”
老夫人吩咐完,才道:“让他进来吧。”
一会儿,孤公公进来,作礼问候了老夫人,老夫人叫人端茶让座,老夫人才问:“孤公公,您这么晚来府中,有什么要紧事情?”
孤公公目光幽转,咪咪一笑:“老夫人,为何不见侯王爷?”
老夫人回道:“侯王爷难得回府,去乡下见他几个老友去了。”
孤公公心中暗想,侯王爷几时有什么乡下老友,大概是不想见老奴,罢了。便笑眯眯道:“老夫人,老奴过来,是想询问一下,府中千金知云落小姐今日是否坐轿出府?”
施娇艳脸色一震,果然是关于知云落的事,脱口便回:“孤公公,知府千金知云落现在就坐在这里呢,坐轿出府一说不知从何说起。”说着对知云娉使了一个眼色。
知云娉何其机灵,落落大方的马上站起身对着孤公公盈盈道了一个万福,声音如莺,道:“知云落见过孤公公,回孤公公的话,知云落今日一直在府中,不曾坐轿出过侯王府。”
老夫人也假惺惺问:“孤公公,为何问起本府孙女出府的话?”
孤公公微微眯着眼睛扫了知云娉一眼,只见其相貌艳丽,肌肤雪白,身形丰满珠閏,和传说中的病弱貌丑的侯府小姐大相径庭,不觉暗暗惊异,表面不动声色,淡淡一笑,话锋悠然一转,道:“老夫人,能不能让云落小姐给老奴看看钰王给云落小姐的那块龙凤玉佩。”
老夫人一怔,不知孤公公为何会突然提出看玉,——那块标致着凤戈和知云落婚约的灵玉,施姨娘本来是要从知云落手中强夺给知云娉的,不知为何,那灵玉一旦戴到知云落脖颈,怎么也不能从她脖颈取下来,这也是施姨娘想杀知云落,然后强取龙凤玉佩给知云娉的原因。不过老夫人顾忌信奉得更多,这龙凤玉佩如此灵性,怕强夺会折人的福禄星寿,为了她自己福禄寿双全,为了整个侯王府才作罢。
老夫人眉头微皱,道:“不瞒孤公公,那块龙凤玉佩在皇上赏赐嫁礼那一天,人多手杂,已经弄丢了,老身正要派人去禀报皇上告罪呢,而且老身以派人在紧密查找,以免不良之人拿了去作恶也未可知。”
孤公公内心是震撼的,皇室如此重要的聘物侯王府说丢就丢了,孤公公感觉其中必有蹊跷,也不言明深究,又转了一个话题:“老夫人,玉佩之事老夫人处理就好,老奴这次来是皇上让老奴来问,府中嫁妆礼仪如有问题,可以向皇上奏禀。”
老夫人感激道:“谢皇上爱抚臣子之心。”
孤公公想了想,忽然问一句:“老奴记得侯王府还有一个二小姐,对吧?”
老夫人一听,脸色倏变,回头看了施娇艳一眼,施姨娘会意,立即生出悲戚状,声音哽咽忧戚:“孤公公,不瞒您说,那二小姐叫知云娉,正是妾身的亲生女儿,因为体虚身弱,常年睡在闺房中很少出门,那日忽然觉得精神好一点,便嚷着要出门玩,谁知不小心失足落在府中的千月湖溺水死了。”说着便嚎啕大哭,声色震天,让孤公公神色尴尬十分不适,他没想到自己这一问,会问出这么大的悲戚的事情来,起身道:“请施姨娘节哀,老奴多嘴了。”随即对老夫人深深作揖:“老夫人,老奴先告辞了。”
“送孤公公。”
送走了孤公公,老夫人面色有些不悦,对施姨娘道:“施姨娘,你这也太心狠了一些,让云娉替嫁云落就是了,何必对孤公公说云落死了,你这样说云落将来也回不了侯王府了。”
施姨娘起身,噗的一下跪倒老夫人膝下:“老夫人,知云落如若不死,将来回府,免不了生出无穷无尽的旁支末叶来,给侯王府带来灾难也说不定,岂不死了干净的好。”
“你说的也对。”老夫人想了想,叹息一声:“云落,也不怪我对你狠了一些,只是你太多余了。”
老夫人和施姨娘在屋里说话,被陆雪贱的奶娘听了一个完整,奶娘本来是来老夫人房里替陆雪贱领这个月的月银的,走到西门窗下,听到施姨娘说起知云落的名字,就悄悄停了脚步……
奶娘在陆雪贱房里侍候十几年来,对侯王府里的事情多半知晓,此时听了老夫人和施姨娘对话,听得心潮起伏,月银也无心思领了,转身匆匆离去。
“咦,奶娘,你怎么就回来了,月银领了?”陆雪贱在哄孩子睡觉,小孩闹夜,一到夜里就哭闹,很不好带,陆雪贱神色有些焦虑憔悴。
“夫人,不好了。”奶娘神色慌张:“夫人,云落小姐可能出事了。”
“什么事,你慢慢说。”陆雪贱听得心惊肉跳,极力镇定:“云落出了什么事情?”
“夫人,刚才孤公公来过我们府里,向老夫人问起云落小姐是否出过侯王府,还问起龙凤玉佩和二小姐……”
陆雪贱听了深觉事情不对,忙问:“老爷呢,老爷怎么说的。”
“老夫人不让下面的人通禀老爷孤公公来府的事。”
陆雪贱听了,脑里一晕,脚步虚浮,差点晕厥:“她们如此遮遮掩掩,……云落,云落一定是出事了……我可怜的云落!”
奶娘忙接过陆雪贱怀里的孩子,一手扶住陆雪贱:“夫人夫人……”
陆雪贱好易站稳了,脑子里镇定清醒了一些:“不行,我的去找老夫人问一个清楚。”
奶娘道:“夫人,您还是别去找老夫人,她一向是帮着施姨娘的。”
陆雪贱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那怎么办,难道我不管我的云落了。”说着泪如雨下,悲泣不已。
奶娘低头陪着哭泣。
陆雪贱哭了一会儿,断然道:“奶娘你在屋里看好云堂,云落是我的亲生孩子,我不能抛开她不管,我得去找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