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正闹得不可开交,慌慌张张从外面冲进来一个小太监,噗的跪倒大殿下:“不好啦不好了……”
“掌嘴!”于公公作为皇宫大总管,皇上殿内出现这种没有皇规的情况是要担负重责的,于公公飞眼已经瞟见皇上脸上阴色重雾。
于公公令下,立即上来一个太监,对着冲进来的小太监啪啪就是两耳光,打得小太监眼冒星光,小太监被打嘴里还是连声道:“皇上,于公公,不好了呀。”
皇上沉声问:“大叫小嚷的,究竟怎么回事?”
“玉贵妃娘娘快不行了。”
皇上一怔,这才定睛一看,果然是玉贵妃宫里的小太监涧西。
玉贵妃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所以玉贵妃身边的丫头小太监涧西皇上也比较眼熟。
于公公喝一声:“该死,怎么说话的。”
皇上挥一挥手,走下金銮宝座:“让他说。怎么回事?”
小太监涧西嘴角被打破,也来不及擦去嘴角的血迹,呼呼喘气道:“半个时辰前,玉贵妃娘娘说肚子饿了,叫小丫头鹿鸣给她煮一碗银耳莲子汤,鹿鸣就吩咐下去,一会儿外面的小丫头便端了一碗银耳莲子汤送到玉贵妃娘娘的屋里头,谁知玉贵妃娘娘吃下不久,便肚子疼,这会儿怕不行了。”
皇上急道:“叫御医了没有。”
“回皇上,此事先禀报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来了后,请御医来了三四个,因为贵妃娘娘病症来得太急,又没有明显的病症,御医都束手无策。”
其实,这玉贵妃因为太得宠,因而恃宠而骄,所以被皇后诸妃子所嫉恨,更让皇后恼恨玉贵妃的是,玉贵妃想倚靠得宠之势替自己的五皇子华绥谋太子之位,这让身为太子之母的皇后气恨不已。
现在玉贵妃忽得急症,小丫头报告给了管理六宫后院的皇后之后,皇后先不急不慢问明情况,然后才姗姗带着一群侍女来到玉贵妃的丽苑宫。
巡视一番后,皇后才命小太监去请御医来。御医来了,皇后发言,——玉贵妃是皇上宠妃,御医要小心诊治,如果稍有闪失,便可能小命不保。
皇后玉贵妃之争历来已久,宫内御医如何不知,现在皇后这样发话,御医也不敢轻易整治,只说玉贵妃病来的太急,无法诊断病况,因而丽苑宫里御医是来了一个又一个,就是没敢开出丹药方子急救的,只是束手无策垂头丧气站在一边。
皇后眼看玉贵妃不行了,才慢吞吞吩咐丽苑宫的小太监去禀报皇上……
这小太监涧西得过玉贵妃的照顾,心里替玉贵妃担忧着呢,所以火急火燎的跑来报告,挨打了也不自我顾惜。
“一群无用的饭桶。吃着皇家粮饷,一到急事全无用处。”皇上骂归骂,怒归怒,最终还得解决问题:“于公公,快,快派人快马加鞭去接薛郎中。”
“是,皇上。”于公公急提脚步,急匆匆就要出门。
知云落在一边冷讽道:“薛郎中住在城郊,离皇宫至少七八十里地,等你们接来薛郎中,就算他再有妙手回春的技艺,只怕也难救得了贵妃娘娘的性命。”
“大胆贼女,胡说什么?”凤戈怒斥:“孤公公,捆了她下去。关进泽邳天牢。”
泽邳天牢乃当朝刑法最重的天牢,进了泽邳天牢,不管身体底子怎样好的人,基本有进无出。
好歹毒的九皇子!这是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知云落心中幽怨无数,看来不找机会自救,极可能死在这渣男手上。
知云落想到此,拦住上前抓她的侍卫,口中高呼:“慢,你们不可抓我,……否则玉贵妃娘娘必死无疑。”
知云落如此口出狂言,众人一愣,就连走到大殿门口的皇上也惊异转过身来:“什么意思?难道你能救玉贵妃?”
“嗯,我能救玉贵妃娘娘。”知云落根据刚才小太监描述贵妃娘娘急病症情况,再根据皇宫后院里复杂多变的特性,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于公公倒是对这个面容秀雅端庄的女娃娃极有了些许好感,耐心问:“你说你懂医术?”
“略知一二。”
凤戈冷眼旁观,略懂一二,也敢对身份贵重的皇室贵妃下手治病?这妖女大概真的不想活了。
皇上也是病急乱投医,知云落语气极是自信,刚才人前表现极其不凡,也许真的有奇技在身,所以也不愿一口拒绝她,但看着知云落不过十五岁还一脸稚气又不敢太轻信她,冷生生道:“如果救不了,你就别活了。”
知云落自信道:“皇上不会杀我的,于公公请带路吧。”
皇上至此无奈,道:“好,朕就信你一回。”
“父皇!”凤戈没想到皇上会真的答应知云落,急忙阻止。
知云落的无赖大胆,手段百出凤戈是吃过苦头的,没想到此时连大智大慧的皇上也被她迷惑住,真乃妖女。
皇上摆摆手,示意凤戈不要多说。
知云落得意瞟凤戈一眼,凤戈眼里除了惊愕,痛恨,还有更多的是不可理喻……
让你嫉妒恨去吧,知云落不再多话,跟着皇上于公公一起朝丽苑宫去。
丽苑宫里乱成一团,人流来往如梭,还有胆小的丫头在屋外哭泣,见到皇上来,哗啦啦跪倒一大遍。
皇上也不理他们,直接跨步奔进内屋。
皇后作礼见过皇上,端逸站立一边。她的目光一直炯炯注视着皇上身后的知云落,看着皇上领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来医治,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来皇上是急昏了头了,竟然挑了这么一个人,玉贵妃,今日你命休已!
知云落也注意到了皇后,只见她穿着大红金丝绣朝凤锦袍,头上戴着缠金丝翠金凤凰金步摇,身材微丰,气质雍容华贵,不愧是母仪天下之尊的皇后。
知云落的眼光一闪,很快落到梨花木精雕的玉榻前,立着一个二十来岁丰神俊朗的男子身上,这人满脸焦虑,哀情流转,便是玉贵妃的儿子五皇子华绥。
“父皇!”五皇子华绥立在玉贵妃玉榻前,见到皇上满脸哀戚跪见过了皇上:“父皇,救我母妃!”
皇上点点头,疾步到了玉贵妃玉榻前探视情况。
玉贵妃长发披散无声睡在玉榻上,眼睛紧紧闭着,脸色暗沉,呼吸微弱。
皇上温柔俯身贴耳玉贵妃,轻言道: “贵妃别怕,朕给你请来人医治……”然后站起身,回头眼光示意身后的知云落。
知云落也不再多礼,直接走到玉榻床边,伸手探了玉贵妃脉细,脉细微弱沉堕,又掰了她的眼睛,大概因为苦痛眼里似乎含有泪滴……
“怎样?”皇上焦灼问。
知云落没回答,而是把目光看向玉榻一边香几上,暗红的香几上放着一只装过银耳汤的玉碗,碗是空的,碗底剩了一些残汁。知云落端起玉碗,小心用手指尖沾了一些残汁在嘴尖舔了舔,心里确定和自己预先想的一样。
知云落道:“皇上,你让他们都出去,病人需要安静清畅的空气。”
殿内只剩下皇上、华绥、于公公和丫头鹿鸣。
知云落问鹿鸣:“这是装过银耳羹的碗吗?”
鹿鸣道:“是的。”
知云落从袖里摸出一排银针,一边问:“玉贵妃吃完了银耳莲子羹吗?”
鹿鸣低头答道:“没有,只吃了半碗。”
“剩下的半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