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这个照片……”林零蹲下去捡了几块碎片，捧在手里小心翼翼地递给方国栋。
“……”方国栋接过碎片，“不是什么重要的，我这里还有备份，下次再拿来就行。”
方国栋的反应很平静，一开始愣住也只是因为林零的反应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
他最不擅长的，就是计划好的事情超出了预料。
“实在是不好意思……”林零的这份愧疚是真的，尴尬也是真的。
这下她真的是把老脸都丢完了——误会了别人的意思不说，还把人照片撕了，保不准这照片对人家意义重大呢……
林零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没事。”方国栋挥着手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拿了份看起来有些厚度的文件，转而交到林零手上，“你拿着。”
林零诚惶诚恐地双手接下，翻开来一看，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自己上个月参与做的帐。
“这个是……？”
“啊，这个是你上个月做的帐，你应该认出来了吧？”
林零木木地点头。
“为了有个理由和你单独聊聊，我专门找人挑刺，没想到还挑出来不少……”
方国栋的嘴角不自觉地翘起，看得林零心里发毛，
“这部分是你负责的，所以今天晚上赶好，明天跟你上司谈你工资问题的时候需要参考。”
“……”
今天我水逆。——这是林零走出办公室的第一条朋友圈。
然后她一直加班加到了深夜，头发也掉了差不多一半。
“啊……”林零像个丧尸一样仰头干吼，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上。
三步一走，手机一看——信息叠成高楼大厦，时间标着深夜十二。
公交车老早就过了末班车的点，滴滴打车也还在争取。
没办法，林零只好选择边走边等。
“哎……累炸……”这种爆肝的日子再过几天，她可能就要跟她那没良心的老母亲去见面了。
接连几个小时的折磨使得林零的脑袋到现在都是浑浑的，以至于有一辆四轮的小轿车跟她并行走好一会了也没注意到。
“林零。”
听到自己名字了，林零自然转头，一张熟悉的脸就映在了她眼里。
林零只花了一秒就恢复了清醒，“嗯？刘玟一？”
为啥不是***？林零笑的有些垮。
刘玟一没回答林零的问题，而是手刹一拉，把车正式停下来，招呼道，“上车吧，我来送你回去。”
“啊？”林零也停下来了。
“……你要是信得过我，我也许可以送你回去。”刘玟一这次的语气里带了点卑微。
林零本想拒绝，可她根本没法子拒绝处于弱势的人，所以……
“麻烦你了。”林零坐到后座去了。
林零的选择也在刘玟一的预料之内。
为了避免和刘玟一产生对话，林零一直把视线对着窗外，不朝他那边看。
刘玟一也很识相，全程没有一点搭话的意思。
“……”有一点不得不说——太巧了，巧到让人相信不起来。
这么晚的时间，光是碰见这件事就很可疑了，更别说……
这样想着，林零抬眼，透过后视镜瞄了眼刘玟一一眼——他正在专心致志地开车，没注意到她在看他。
该不会……该不会他现在突然察觉到她的好，反悔了要把她追回来？
不不不，不可能，林零当场否认这一观点。
他当场看她的样子只有厌恶，不可能会对她产生好感。
说不准他是觉得当初做的不够狠，回来打算重新来个更狠的……
算了，不管是那种，她都不该再和他有多的关联了。
“我记得应该是这个方向，对吗？”刘玟一突然搭话，猝不及防地看向后视镜，和林零对上了视线。
两人皆是一愣。
林零惶惶转头，欲盖弥彰地捋了捋鬓角的碎发，“呃不用了，直接就在这把我放下吧，接下来的路走走就可以了。”
说完林零就伸手去开门，用力拉了两下，却发现车门被锁上了。
“刘先生？麻烦您开下锁。”
“……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么晚的时间和你在路上碰到吗？”刘玟一没动，答非所问。
林零不想知道，她现在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上班，没时间搅和。
可刘玟一不管这个，他继续自顾自说他的，“我刚刚把女朋友送回家……说来也真是巧，刚转一个路口就看到你了。”
这么晚才把女朋友送回家？看来刘玟一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啊。
她林零的青春真的逝去了啊……林零眼神放空，感慨起时光的流逝。
“恭喜啊……”现在可以放她回家了吗？
林零放空了一小段的样子被刘玟一一点不落地看在了眼底，完全误会了。
“我和她是在一年前在一起的，你也认识……”刘玟一说这话时眼睛没从林零身上离开过一刻。
这视线真是让人煎熬……
林零不自在地搓了搓手背，顺着他的话接道，“啊……谁啊？”
“康思思。”（之前提过的，写恋爱秘籍的那个KS）
“康思思啊……什么？！”林零吓了一跳，“我怎么没听她说起过？”
“……你应该累了吧。”刘玟一这会把锁开了，拿着手机问到，“留个联系方式再回去怎么样？”
吊足了胃口再要联系方式，这招真是妙啊……
脑子还没清醒的林零一下子就上了套，也拿出手机，迷迷糊糊地交换了联系方式。
“好，那么下次见面了。”刘玟一说完把车窗关上，开车走了。
……？？什么下次见面？等等！自己怎么就和他交换联系方式了？
“啊……”林零懊恼地拍了下大腿，“不清楚啊！说好断了呢？”
可再怎么懊恼，也没办法把自己的号码从刘玟一的列表里删掉了……
无助的林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
“……喂？”***的嗓音低沉沙哑，透着刚刚被吵醒的慵懒，性感地让人想犯罪。
“喂。”林零不知为啥委屈起来了，声音控制不住地哽咽起来，“我对不起你……”
“嗯？怎么了？”对面传来沙沙的声音，应该是***坐起来了，“你现在在哪里？”
“……”林零擦掉眼泪看了一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在外面，“没什么，不告诉你，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不用过来……”
说着林零加快了脚步往家里走，等正式进了门后声音才放松下来。
“是碰到了什么伤心的事吗？”***用他最温柔的声音轻轻问到。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把糖落刚刚揭了痂的伤口上，伤心一下子上了头。
林零的眼泪也随之倾泻下来。
“我，我对不起你……我，我原本，原本想断个干净的……”
这话说出口，林零自己都觉得婊，可她气血全在头上，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怎么把话说成她想要的那个样子。
“不对不对……我我只喜欢你，也没有跟别人不干不净……呀……怎么说啊……”林零说到后来甚至跟自己生起气来。
“气死人了……”
电话另一头的***没忍住，被她这样矛盾的样子逗笑了——没由来的，他觉得她这样子可爱地过分，被吵醒的那一丢丢火气也没了。
另一边的林零正哭的泪眼模糊，突然，眼前强光一亮，害得她差点自毁双目。
“姐？你你在这干嘛？”眼前出现了个模糊的男性轮廓。
“……”气氛尴尬了那么一会。
“没，没什么。”林零故作淡定，站起来抹了抹眼角，对电话里的***说了句“下次谈”后轻描淡写地挂了电话。
“……？”林圆把嘴角偷吃的痕迹擦去，终于看见了自己姐姐那双核桃眼，“……你哭了？咋了？那渣男是已婚人士？你被三了？”
“没有。”林零白了他一眼，不满地越过他回了自己的房间，“记得早睡。”然后砰地关上门。
“……”林圆疑惑地把手里剩下的酱牛肉吃进嘴里，端着保鲜盒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