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淑妃被打入冷宫的那一刻便注定了的——一个连自己亲生母妃都护不住的人,注定了一生的优柔寡断,懦弱无为。
又如何能做得一国之君的位置?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等待,他终于盼来的太子之位,不过这个位置,他已经来不及坐上了……
如同前世一般,陆亦晨难逃命运。
此时的屋内静谧非常,阳光自半开着的小窗洒入,苏琬颖手执一子,周身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仿佛镀了层薄薄的光芒,璀璨至极。
“表嫂?”陆晴潋凑到她面前,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表嫂,你怎么还不落子,我等好久了……”
苏琬颖这才回过神来,她将手中的棋子落下,继而转身看向窗外,神色多了几分缓和。
昨日,文元回了抚南山,她虽知道却未曾阻拦,只是派了人去暗中保护他。
他心里难受也很内疚,这些她都知道,在亲王府疗伤反倒会让他不自在。
再者,他一心想着薛神医在意的草药与医书,那是薛神医的命,他须得好好守着,等着薛神医回来。
而在这其中,薛神医与未娘的离开都在隐隐指向一个人,那个她恨之入骨的人。
他到底意欲何为现在谁也不知道,她只希望这二人都平安无事,而她心中的仇恨也定能得以送还给那人!
外面,素春前来传话,“夫人、郡主,殿下与亲王方随宫里来的公公入宫去了,他们让夫人与郡主不必担心。”
闻言,陆晴潋看向苏琬颖,她的眸中多了几分惊慌“表嫂,他们会不会有事啊?”
朝中的局势现在已是明了,因而对于突然的传召,陆晴潋心中还是有几分恐慌的。
默了默,她似在自言自语道“陆表哥是亲王,父亲也是亲王,皇室对亲王一脉一直都极为忌惮,现在新立太子,为了铲除威胁,传他入宫只怕不是削职就是遣至更为偏院之地了……”
她什么都清楚,这些年来虽然她们一家被遣至偏远之地,然而去仍难逃皇室的掌控。
府中大小事都逃不开监视,他们活的可谓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便会被叩上意图谋反的罪名。
这话说来可笑,一个手无兵权,无身无官职在身的亲王,就算是谋反,也是被逼无奈的。
为了可以活下去,无可奈何。
陆晴潋叹了口气,轻轻拨弄着棋盘上是棋子,反观苏琬颖,她面色极为平淡,仿佛早有预料一般。
只听得她柔声道“不会的,他们入宫面圣后自然会平安归来。”
她的语气带了几分安慰之意,让陆晴潋原本慌乱的心平静了许多,仿佛此事一定会如她所说一般。
苏琬颖垂了眸,眸色清亮如水,她缓声道“郡主,这些话不必再说起,恐招杀身之祸。”
陆晴潋点头,“表嫂,我知道的。”
她愿意说起这些话也是因为足够信赖苏琬颖,或者说,他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过是被皇室所打压,徒有虚名的亲王而已……
——————
京城外。
沿着城门而出一路向西,有马车缓缓从分叉的小路穿行而过,可听得极有规律马车赶路的“哒哒”之声。
道路两旁的树木抽了嫩芽,远远看去春意盎然,带了些许的清香之意,此时将近午时,有鸟雀蹲在枝头叽喳乱叫,听得马车的动静后展翅飞走。
风徐徐吹过,马车一路走远,只见路面车轮碾压的尘土被风抚平,淡化了痕迹。
在一处山脚下,这里似乎有打斗过的痕迹,一匹马侧翻在山林中,几乎是奄奄一息,马身上满是乱箭,地面混杂着血滴,让人看着不禁心生恐慌。
沿着这样的痕迹,一路行至道路旁的山林中,痕迹便是在这里消失。
林中嫩草方冒尖,绿叶鲜嫩欲滴,几只喜鹊在其中喳喳叫着,忽而这样的叫声顿住,林中陷入一片静谧之中,其中混杂着隐隐的杀意……
山林深处,这里树木高耸,越往里走地势越低,仿若在低谷之中。
这里原是因着数百年前一场暴雨冲刷出来的沟壑,经过时间的累积,这里也绿意盎然起来。
站在树木丛生其中抬头望去,只见得树枝遮掩,有阳光斜斜洒入,幽静安然。
然而这份幽静却被一行人打破,他们穿行在其中,手中的利剑散发着森森寒意。
前面的树干后,可见露出的暗色衣摆一角,有人藏在那里,
他沉重呼吸着,腿部的伤口正往外渗血,一滴滴落入地面。
听得身后那一行人的脚步声,他未起身逃跑,或许他已经放弃了挣扎,他靠在树干上缓缓阖了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