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揽芳华乱做一团,森森杀意笼罩在整个楼内,伴随着浓浓的血腥味,让人不寒而栗。
老鸨死了,正要去报官的下人也死了,还有不少乱喊乱叫的人,也无一例外的死在那个黑衣人手中。
一揽芳华外,两辆车马,同时出发,驶向浓浓的夜色中。
此时深夜,城门早已关闭,车马在转过街角后以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而去。
紧随其后的,暗卫红樱兵分两路追击。
计划,就此开始。
一揽芳华后巷中,马儿在黑暗中不安分的跺蹄,发出粗重的呼气声。
有人着一身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他跨坐上马正欲离去。
此人正是暗卫红樱追杀的孟临陌。
他不知何时换了衣衫,身姿依旧儒雅隽秀,他的面上挂着随和淡然的笑,让人很难相信他便是操控整个局面之人。
按照他的计划,暗卫红樱已被引走,而他只静静等待着天明出京即可——没有人比他更合适出京传信了。
他驾马,驶出后巷。
可在他身后,有人发着极其微弱的声音,脚步凌乱。
虽是步步逼近,却无杀意。
他行进的速度慢下,似在听着这声音从而何来,借着不远处昏暗的烛光,可见一人脚步踉跄着朝这边跑来。
深深的喘息声,在安静的巷中被无限放大。
“救……救命……”极为微弱轻柔的。
是女子的声音。
这里是一揽芳华的后巷,毫无疑问,她是从一揽芳华出来的!
孟临陌眸色忽暗,手紧握缰绳,她看见了自己,即是对他没有威胁,可如今也是留不得了。
见那人停下,下马朝她走来,女子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
“救救我,我不想死。”女子似在低低啜泣着,她手紧紧扶着墙面,看向步步朝她走来的人。
准确来说,是个男人。
即使是这样暗沉的夜,他周身带着的儒雅沉稳之意似乎难掩,在他身上,女子看到了能让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为此,女子喜极而泣“求求你了,只要你救我,我愿当牛做马报答。”
孟临陌笑,当牛做马么?他似乎并不需要。
继而他的掌心,多了一个瓷瓶,里面装的,是毒药。
他未习过武,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读书之上,可他做了官,踩着多少人坐到这个位置,便有多少双眼睛紧紧盯着他。
他如何能不想着有自保之力?
于是,他的身上便多了各种各样的毒药,可渐渐的,这些毒药并不仅仅是为了自保,更多的,是杀人。
浑然不觉的,让人死去,他喜欢这种感觉。
现在,他带着这致命的东西,心中是极为淡然的,像品茶作画一般,心情分外舒畅。
他朝女子走去,脚步轻缓,却似索命的厉鬼。
女子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瞳孔发大,脚步虚浮,后退着想要转身逃离这里!
后面是魔窟,前面是虎穴,她似乎,必死无疑。
她低低的哭声自喉间溢出,带着极大的恐惧,她浑身颤抖着,拼了命的跑。
仅一晚,她见过了太多可怕残忍的事,上一秒还活生生的人,转眼没了生息,她实在是太害怕了。
身后的男子并没有打算放过她,前面是死胡同,只有回到一揽芳华这一条路。
可此时的一揽芳华,与地狱有何区别!
她紧紧靠在墙角,身形抖如筛糠,“求你,放了我……”
孟临陌面上满是清冷之意,他看着面前抖个不停的女子,唇边溢出一抹冷笑“给我一个放了你的理由。”
离得太过近,他看清了女子的面容,盈盈柔媚,清秀至极,纵使此刻受到如此的惊吓,却难掩姿色,眸中泪意盈盈,更添娇柔。
流香,他认出了她。
在他面前,她实在太过娇小,像瓷娃娃一般,轻轻一捏便会破碎。
她摇着头,眸中的泪不断落下“我只想活下去,求你。”
孟临陌收紧了手中的瓷瓶,他抬手,像被蛊惑一般轻覆上女子的脸颊,“求我,你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值得让我救你的?”
“我……我还是清白之身……”流香声音颤抖着,数月前,她被卖入香客楼,若没有这场意外,一揽芳华便是她无法逃脱的归宿。
清白哪里抵得上活命重要!
耳边传来男子低低的笑声,多少人一掷千金,只为了这一晚,如今,竟是白白落在他手中。
如此说来,他是捡了个大便宜?
流香缩在墙角,身上单薄的衣衫在慌乱中被扯破,现在根本不足以蔽体。
就算是没有遇见孟临陌,即便她逃出去了,她如此装扮,又该去哪里呢?
或许终是难逃宿命。
她缓缓靠近,嫩白的手想要攀上他的肩,带着一丝胆怯的,她睫毛轻扫,像蝶翅一般,上面挂着盈盈泪珠。
她身体仍在颤抖着,可为了活下去,她大胆的攀上他,想要勾得他的心,倔强的,不肯轻易放弃的,执着。
她的眼眸清澈,似一汪泉水,其中清晰倒映着他的身影。
骤而,她被横空抱起,孟临陌不发一言,抱着她朝巷口走去。
“不想死就上马。”他放下她,语气清冷。
流香动作僵硬着攀坐上马,浑身似不停使唤的抖个不停,她紧紧趴在马背上,泪流不止。
她,得救了。
身后,孟临陌跨坐上马,驾马离开巷中,驶入浓浓的月色。
因在巷中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现在他们想要离开便有些困难了,孟临陌择了小道,速度极快。
流香紧紧咬着牙关不发一言,生怕一张嘴便吐个昏天黑地。
孟临陌在城中另有一处宅子,较为偏僻,此刻,正好成为一个绝佳的藏身之处。
计划顺利进行着,唯一不在计划中的,便是流香。
看着在颠簸马背上沉睡的女子,孟临陌眼角抽了抽,她倒真是心大,就不怕他又起杀心?
孟临陌抱着流香下马入府,而在府外的暗处,有人早已等候在此,只等着确认他归府……
……
亲王府。
深夜,书房内烛火通明。
陆挽奕立在窗前,身姿清冷,烛火微晃,将他的身影拉的极长,他眼底有着难掩的暗色,是多日不曾歇息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