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将一切都笼罩在内,晦暗不可见过的,阴狠不可告人的。
世间之事,皆有定数,遇见谁,羁绊谁,也是劫数难逃。
离京城距离尚远的抚南山,薄雾缭绕着整座山,大片的竹林随风沙沙作响,一眼望去,一片绿意。
山兽在林间穿行着,鸟鸣声不断,溪水潺潺绕林而过,在这里汇聚成一汪大的水泊,偶有迷途的小鹿在此饮水,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竖耳警惕地听着动静。
忽然,水面荡起涟漪,小鹿受惊蹦跳着进了林间,惊起大片的鸟群,展翅飞走。
少年自水底钻出,看了眼手中摆尾的鱼,叹息一声,“唉,都不够师父一人吃的。”
少年皮肤黝黑,容颜却是眉清目秀的,黝黑皮肤的映衬下,唇红齿白也变得平淡。
少年自水中上了地面,提着鱼,进了林间。
穿过竹林深处,几间茅草屋坐落在此处,外围是划分整齐的田地,里面种着不知是何植物,此刻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屋门口,有热气腾起,伴随着苦涩的药香随风飘出。
“师父!师父!我抓到一只兔子!”少年眼睛发亮,惯然的看向药灶旁,可是并无人,只要药壶腾腾冒着热气。
“师父!”少年疑惑,提高了音量。
只见外面田地里,老者吹胡子瞪眼的直起腰身朝着这边的方向骂道,“你个小崽子,叫唤个啥!为师要被你吓死了!”
少年习以为常的嘿嘿笑着,“师父,快看,我抓到了兔子。”
邀功一般,少年将手中的兔子高高提起。
方才进了林子,他绕路去前几日布下的陷阱内去看,竟然真的有一只兔子中招了,少年欣喜过望。
老者走进院内,缕着胡须,眯眼了看那兔子,“你不是说要给为师熬鱼汤?”
少年闻言却突然如蔫儿了气的皮球,大叫道,“师父,不好了,我把鱼丢了!”
“指望你,为师迟早得饿死。”老者眼神清亮,看向远处声音浑厚带着一丝不可抗拒——
“收拾一下,几日后,随为师到京城走一趟。”接着,背手走进了屋内。
苏府内,紫苏正满院子的抓卷毛狗子,嘴里念念有词,“敢在我晒的草药里翻滚!可别让我抓着你了!”
树荫下练琴的苏琬颖忍着笑意,尽量不去看那边发生的事情。
可无论怎样也专心不了,只好作罢,抬眸看向另一边的场景。
素春捧腹大笑,手中的针线活早丢在一边,紫苏将卷毛狗子提溜了起了,狗子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与她对望。
一人一狗,四目相对。
紫苏:“让你皮!”
阿黄:“汪!”
紫苏:“嗨,你还敢顶嘴,长能耐了不是。”
阿黄!“汪汪汪!”
素春笑得前仰后伏,几乎要站不住了。
再看苏琬颖,笑得眉眼弯弯,梨涡浅浅,语句也说不完整了,“紫苏,你何时能听得懂动物说话了。”
“对啊,你怎么知道它在跟你顶嘴,求饶也说不准。”素春被口水呛到,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
紫苏委屈,“姑娘,你倒是管管它啊!”
阿黄也委屈,“汪汪汪!”
苏琬颖正色继续弹琴,心道,不能偏心,得一碗水端平了,骂谁也不能,指责谁也不对。
如此走神,弹出来的琴音就有些怪怪的,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阿黄挣扎着,从紫苏手中逃出,连蹦带跳,摇头摆尾的趴到了苏琬颖的脚边,那小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伴随着几声呜咽,看着苏琬颖。
苏琬颖:“太可爱了太可爱了。”
素春:“太可爱了太可爱了。”
紫苏:“你还告状,你还有理了!今天扣一顿伙食!”
阿黄委屈的将头埋入自己的前爪里,委屈巴巴。
苏琬颖有些相信了,紫苏真的能听懂阿黄的叫声。
这段时间,紫苏一直在赵姨娘跟老太太那来回奔波,赵姨娘精神也大好,气色红润,老太太的腿病也是颇为见效。
在每日看病与满院逮阿黄的忙碌中,一天天也就过去了,这般下来,反倒忽略了苏琬颖。
这天,苏琬颖蜷缩在软榻上,捂着肚子,冷汗直冒,还隐隐有恶心呕吐之感。小腹里仿佛有人拿刀碎碎割着,几欲晕厥。
素春忙去把赵姨娘屋内的紫苏,提溜了出来,“快走,姑娘小腹疼的厉害。”
紫苏懊恼不已,怎么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呢,当初入府说的话,忘的一干二净,真是该打,手忙脚乱的带了药箱匆匆回院。
苏琬颖瘫在软榻之上,伴随着腹痛的一阵阵晕厥,痛不欲生,哭也哭不出来,
那次落水,到底还是落了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