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之缘,记忆尤深。他孤寂的身影跨马离去。让她心中微有所动。
只是这次,少年的目光转向了她,柔和温润。近处山明水秀,远处云舒云卷,皆作背景。
盛夏之日,暖风袭面,马车徐徐前行。耳畔传来素春疑惑的声音,“姑娘,你怎么了?”
苏琬颖回神,马车已然出了城,外面树木环绕,鸟雀啼鸣。再无那人的身影……
今日日头不算烈,云彩缓缓飘过,将日头遮的严严实实,马车停下,一名小厮一跃下马车。
紫苏素春二人先下马车,继而扶着苏琬颖而下,只见眼前林木葱郁,微风轻徐,让人心情也格外清爽。
出府前换了便于行路的衣裳,发间只斜斜挽了个髻,剩余的皆用一根发带系好,整体干净利落。
小厮随后,三人相继绕着小路而过,走了不远,便见一片片齐整的田地,地里作物长得已有半人高,郁郁葱葱。
再向前,便可见隐在田地后的屋舍,紫苏指着那个方向道,“姑娘,前面便是村落了。”
素春一脸兴奋,以为要去那边村落,却见紫苏左转,沿着另一条路走去。继而看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小跑着便去了。
苏琬颖跟素春走近,紫苏已将一株不知名的植物挖了起来,紫苏指着手里树根似的植物给二人看到,“这便是甘草了,清热解毒,止咳平喘。”
紫苏说罢提着药铲继续前行,一路跟苏琬颖说着不同的植物的名称,漫山遍野的草木以及野花,还有两旁高低不平的田地。
一个时辰后,素春跟苏琬颖已经累极了,素春掏出一只软垫给苏琬颖,“姑娘坐下歇会儿,奴婢去叫紫苏来。”
这会儿时间,紫苏药筐里的草药已有半筐之多了,现在苏琬颖跟素春已经能大概识得草药跟其他植物的不同之处了。
沿着山路往下,可见一片竹林,紫苏眼睛发亮,“竹林!”竹林不同与山间的树木,生长的草药自然也不同,而紫苏显然也是第一次得见这片竹林。
终于,趁着云彩将日头隐去,三人已一路到了山脚,微风将薄汗拂去,带起一阵凉爽。
此处可闻得水声潺潺,以及不同于方才林间鸟儿的鸣叫,野花遍地,花香草香混合,扑鼻而来,让人恍若置身仙境一般。
一辆马车稳稳的穿行在山路间,少年一边驾着马车且不时说着话。
只见马车帘子被一只苍老的手挑开,老者探出头来朝着少年吼道,“兔崽子!你快将为师这把老骨头颠散了!”
文元耸了耸肩,无奈转头看他,“师父,已经很稳当了……”
老者瞪眼怒道,“少废话,你给我好好看路!”驾马车之人,
左顾右盼,成何体统!
文元徐徐叹气,做人难,做徒弟更难,做薛神医的徒弟——难上加难!于是,他挥鞭加快马车速度,“师父坐稳咯!”
老者一屁股坐回马车内,扶着车框才能勉强坐稳,欲哭无泪,只能心里默默祈祷上天能赐他个乖巧的徒弟!
“哎,师父,你觉不觉得大皇子的侍妾很奇怪啊?”
“你说什么???”马车转弯,薛神医被摔至马车的一边,勉强扶住座位颤着声音道,“兔崽子,慢些!”
文元加高音量——“师父!我说,那侍妾混出府是要做什么?她在王府好像不是很开心啊。”
文元诧异,王府锦衣玉食,下人簇拥,有何不好?难道就因为没保住孩子?那侍妾垂泪求他们,师父看那女子实在可怜,只好答应了,也不知是对是错。
不过他们也没做什么,只是在出府时,将那护卫还有门前守着的仆人支开,让侍妾顺利的溜出了府……
文元久久未听到答话,又问道,“师父?您睡着了?”
而马车内一声怒吼直将文元吓得一愣——“睡个屁!要不是我扶得牢,这会儿功夫,为师早就被甩出车外了!”
文元委屈道,“师父,路难行,不能怪我……”
马车继续前行,路稍微平坦些,只是路实在狭窄,文元集中注意力的看着前面的道路,却忽见前面竹林间的几道人影……
文元转头,朝老者道,“师父,前面有人。”
老者探头出来,“好好赶你的路,大惊小怪……啊——”
文元笑道,“师父,你才大惊小,啊啊啊……!”
老者颤抖地伸出手指着前面,惊恐万分,“吾命休矣……”
马车已经偏离道路驶入草丛,朝着竹林而去,文元忙喝住马儿,调转方向。
一时间惊起竹林中飞鸟一片,野兔奔走,而此时正采药的主仆三人不约而同转身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