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冯连忠也起来走到院中,对着李平道:“李平,你重点盯着七号码头,还有国际大饭店那两个地方。”
冯小六不解的问道:“干爹,平哥去那儿地方干嘛?”
冯连忠道:“别问那么多,你在码头干活的时候,也帮你平哥留心点冷二爷的事,要是有海老大的消息,也别忘了告诉你平哥!”
冯小六点头道:“哦,我会注意的。”
李平意外的道;“怎么回事,小六子也在码头上干活?”
冯连忠道:“唉,我一直不愿意让他去码头,可这孩子贪图那边的工钱高,怎么都拦不住。”
冯小六憨厚的笑笑道:“干爹,我在码头上也不用出力干活,只是遇到帮派打架的时候出下力就行,每个月能拿好几十大洋呢,去哪儿找这么便宜的事!”
冯连忠瞪了冯小六一眼,道:“以后就别惦记那点大洋了,要跟着你平哥干,听你平哥的话。干爹这身子骨挺不了几天了,你以后可就得靠着李平讨生活了。”
冯小六不满道:“干爹,没事说这些干嘛,我看平哥给你开的药不错,你今天都没怎么咳嗽……”
李平也安慰道:“师叔,你就安心养病吧,我会照顾好小六子的,不会让他被人欺负。”
冯连忠点点头道:“好,以后有你们兄弟互相扶持,我就算是死也能死的瞑目点……”
李平示意冯小六扶着冯连忠进屋喝药,自己则尝试着拉了拉黄包车,感觉这东西也没啥难度,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就直接拉着去了大街上。
这是他昨天夜里跟冯连忠商量好的,先不去直接接触海沙帮的人,在暗中了解一下海沙帮老大海大富的为人,然后在研究下一步对策。
由于不是以挣钱为目的,李平这个黄包车拉的就有点太过随意了,跑到国际饭店门口随便找个树荫底下一坐,盯着饭店的门口看。
按照冯连忠的话说,这海老大的特征非常明显,长得是人高马大,方脸阔口,只要看到立马就能认出来。
至于为啥来国际饭店门口蹲着,主要是因为海老大干的是帮派买卖,为了保障自身安全,每天晚上睡觉的地方都不固定,就连他海沙帮的总舵海天堂都很少回去。只有这个国际大酒店,是所有头面人物请他办事必来之所,他每隔三五天必然来这里一次。
李平在国际饭店呆了一上午,除了看到一些海沙帮的小喽啰进进出出,并未看到啥有头有脸的人物出现。到了晌午的时候,他本打算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却不料来了一个穿着西方西服的青年走了过来。
“你的……戈登堂走不走?”
李平一听对方这蹩脚的口音,眉头就不由一皱。
“东洋人?”
“哈衣,你的去不去戈登堂!”
“哼,一块大洋!”
李平见对方果然是东洋人,也不客气,直接要价一块大洋,这是他用来对付叫车的人的,一般来说,只要他报出这个价格,大多数顾客都会被气走。可让李平意外的是,这个一口蹩脚中文的东洋人竟然答应了!不过,即使这样,他依然不愿意伺候这个东洋人。
“对不起,我的车坏……”
就在李平打算找理由搪塞的时候,突然看到田大光领一伙黑衣人从自己身边走过,一边走还一边四处乱看,像是在找什么人的样子。
李平有点心虚,怀疑对方正在找自己,因此也就顾不上找理由了,打算马上从这个地方离开。
“上车把,我这就带你过去。”
李平把东洋人送到戈登堂,本想马上离开这片地方,却不料那东洋人在给他一块大洋后又把他给叫住了。
“喂,你等我一下,我一会儿还要去俄国东亚饭店,还要用你的车!”
“两块大洋!”
“好!”
“靠!”
李平心里忍不住暗骂一声,这东洋人是真傻子吧,俄国东亚饭店离戈登堂没多远,就隔了两条街而已,他自己就不能走过去?不过,既然对方愿意当冤大头,他也乐意奉陪。
在东洋人走进戈登堂后,李平听着戈登堂里传出的舞曲,想了想自己午饭还没吃呢,不如进去混点免费的午餐吃,可刚走到门口就被门卫给拦住了。
“先生,这里你不能进去?”
李平直接用英文怼回去道:“这里是中国人的地盘,为什么我不能进?”
门卫一看李平竟然能说出一口流利的英语,没有敢再盘问,直接闪身让李平进去。
原来戈登堂兴建后,英租界当局在这里为李鸿章庆祝七十大寿,李鸿章一高兴,就出资建了当时天津最好、最豪华的舞台,以至于戈登堂成为天津最出名的娱乐场所。
柳淑君本来以为进入贸易行,就能够运用到自己从学校学到的知识,然而工作了一段时间后发现,所谓的贸易行和自己理解的根本不一样。
在中国的贸易行,只是外国公司的买办,帮着外国人低价买中国人的东西,然后帮着外国人将东西高价卖给中国人。
这与她的理想完全相反,更让她反感的是,每天还要应付没完没了的应酬。
今天贸易行休息,她本打算在家休息一天,却因为要谈一桩生意,被老板拉到戈登堂来陪一个客户。
“柳小姐真是明艳动人啊,不如干了这杯酒,咱们进舞池里跳一会儿舞?”
“多谢李先生好意,我不胜酒力,实在是不能喝了。”
“淑君,人家李先生可以天津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你务必给李先生这个面子!”
“老板,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哼!”
“莫老板,你们公司的这个员工很不像话啊!”
“李先生您稍等,我好好劝劝她!”
莫老板把柳淑君拉到一旁,劝道:“淑君啊,这个李先生跟一般人可不同,他可是在天津码头上混帮会的,手底下好几百号人呢,咱们以后进货出口,都免不了跟他打交道!”
这个莫老板是郭学道的朋友,柳淑君也不愿意过多的得罪。
“好吧,仅此一次,如果他再有什么无理要求,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两人再次回到酒桌,柳淑君端起酒杯道:“李先生,这杯酒我干了,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我们公司的生意哟。”说着,将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李胜利见柳淑君干了这杯酒,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即再次给柳淑君倒了一杯。
“柳小姐真是豪爽,来来来,再干了这杯酒,咱们就着音乐去舞池跳一支舞!”
“李先生,我已经说过了不胜酒量,你要是再逼我喝酒,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哼,柳小姐,别给脸不要脸,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
柳淑君还真不客气,直接端起酒杯泼在那李胜利的脸上。
李胜利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直接拍桌而起,喊道:“把她给我拿下!”一时间,从李胜利身后突然窜出两人,一左一右抓住柳淑君的胳膊,把她给按在桌子上。
李胜利拿起酒瓶,对着两人道:“把这个婊子的嘴给我撬开,我要把一瓶酒都给他灌进去!”
柳淑君被安在桌子上,拼命的挣扎。“放开我,你们这些臭流氓!”
李胜利哈哈大笑道:“柳小姐总算是聪明一回,我们就是流氓,你能拿我们怎样!”
莫老板跟郭学道是老朋友,见柳淑君被人抓住,赶忙哀求道:“李先生,这柳小姐可是我朋友的女儿,您就高抬贵手饶了她这一次吧。她年纪小不懂事,我这就让她给您赔礼道歉!”
李胜利怒道:“晚了,我已经给过她好几次机会了!”说完,对着另两人道。“赶紧把她的嘴给我捏开!”
柳淑君挣扎道:“臭流氓,不要碰……呜……我……”。不管柳淑君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两个壮汉的束缚,而且嘴巴也被人捏开了。
然而,就在李胜利拿着酒瓶要往柳淑君的嘴里倒酒的时候,突然从出现一个青年,一把夺过他的酒瓶,随后“铛”的一声砸在他的脑袋上。
这个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进来混吃混喝的李平。
那两个抓着柳淑君的人见到自家老大挨打,赶忙扔下柳淑君上来对付李平。柳淑君得了自由,见到是李平突然出现,她立马就不慌了,反而在旁边起哄叫好。
因为从小到大,在她的记忆里,李平打架就没输过。
“李平,给我往死里揍,打得他们哭爹找娘!”
李平也不客气,三拳两脚就把那两人揍趴下,然后拎过一瓶红酒,直接倒在那个李胜利的身上。
“我说李二狗,你这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李……李平……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这是你的女人啊!”
“现在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今天你放我一马,我以后保证再也不招惹这位女士!”
“哼,那就滚吧!”
“是是……我们这就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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