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祁染忍不住问。储夜凡不是那种会闻风变色的人,印象中他一向淡定从容,面对一切都是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像现在这样虽然只是脸色微变,但已经是她过往见所未见的样子了。
“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悲欢不溢于面。阿凡,这些年你不是表现的很好么?怎么现在紧张了?是因为她吗?”
温和的声音继续传来,同时黑漆漆的空中出现一道周身带着闪闪光芒的雪白的身影,仿佛嫡仙来自九重宫殿,她的身后还站着几名身材高大的黑影,仿佛侍者。
待她缓缓走近,祁染才发现哪是什么闪闪的金光,根本就是有人拿着手电筒照着她反光的,而且,要说是嫡仙……身材虽然挺好,但这脸看起来未免有点老。
毕竟一般仙女永远都是少女颜,而眼前这个阿姨虽然保养得宜妆容精致,那张眉眼分明的鹅蛋脸难掩曾经的风华,但眉眼与唇角那连手术刀都切不掉的岁月刻痕,还是让她暴露了年龄……
这么看……怎么也有四十多岁了吧!
祁染想着,转头看向储夜凡,有些确信地问:“她……就是你奶奶吗?”
虽然不像永远青春的仙女,但也不太像储夜凡和蓝子蘅他们常挂在嘴上的“老太太”啊。但是,要不是老太太,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让储夜凡如此紧张呢?
储夜凡握着祁染的手一紧,但神情已经恢复如常。他从容地吐出了嘴里的牙胶扔地上,一手袖着口袋,看着眼前这个美貌的阿姨,漠然地叫了一声:“奶奶!”
噗!
还真是奶奶!
祁染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悄眯眯地靠到储夜凡的身边,小小声地问:“你奶奶几岁了?”
储夜凡淡道:“九十八!”
“九十八?!”祁染两眼瞪地咻大,打量着精神烁烁的美貌阿姨,由衷地赞美,“您可真健康长寿啊……”
“呵~”
老太太向来自视甚高,更加自恃美貌。平时大家得知她真实年龄时都赞美她保养得宜,年轻美貌,祁染竟然赞出“健康长寿”这种话来,储夜凡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太太也没有想祁染能说出这种没有见地的话来,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但随即消散,脸上仍然挂着得体温和没有一丝侵略性的笑容。
“以前瞧不出来,现在看着,确实有些蓝琪的模样。”老太太扫了祁染一眼,目光还是落在储夜凡的脸上,无比慈祥地说,“阿凡,来这里怎么也不告诉奶奶和叔叔们,没有大家帮助,你怎么能开启祭台呢?”
话音落刚,周围四面墙壁亮起了满墙的火把,把原本黑漆漆地只能靠手电筒的光照亮的白玉台照地大亮,也把周围的一切照地灯火通明。
老太太身后的一面墙壁缓缓打开,身后露出一个巨大的空间,储赢涛和欧迪分别扶着两个白发苍苍拄着拐杖的老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独眼!”祁染齿缝里狠狠地迸出两个字。此时就算祁染再不懂阴谋论,也知道自己是被设计了。
祁染往储夜凡身边靠了靠,低声道:“要不要想办法走?”
“走?去哪里?我可爱的儿媳妇!”储赢涛走到老太太身后站定,笑眯眯地看着祁染问。
祁染“呸”了他一声,不屑道:“四五十岁的人了还躲在一个老太太背后,真丢人。”
“这是礼仪,不经驯化的小乞丐,你不懂。”储赢涛淡道。
“礼仪啊。”祁染淡道,“我还以为你怕我打你故意躲在老太太身后呢。”
话音未来,祁染手腕一掷,一道寒光照着储赢涛的脸便射了过去。
储赢涛虽然站在储老太太身后可是他身量高,露出一个大脑袋,此时见有暗器,想也不想,抱着脑袋老太太身后一蹲,嗷嗷大叫:“救命,救命……有暗器,有暗器,把她抓起来,抓起来……”
保镖们立刻挡在老太太面前,同时“叮当”一声有东西落了地。
“哈哈哈哈……”祁染指着他们笑地前仰后合,“储大伯,你可真有礼貌啊。”
众人低头,看见一小片白玉掉在地上,碎成几片小渣渣,有的还在地上溜溜地转着。
储夜凡揉了揉祁染的脑袋,低嗔一声:“胡闹。”眼里却带着一丝难掩的笑意。
储赢涛气地满面通红,他蹭地站了起来,冲跟着老太太一起从“天上”下来的保镖道:“给我把她抓起来。”
“别胡闹。”老太太淡淡地扫了一眼储赢涛,神情仍然从容祥和,可是储赢涛反而受到惊吓般哆嗦了一下,讷讷地往后缩了缩,乖顺地低下了头。
“我们家的孩子都太娇气了。”老太太看祁染神情越发的祥和,“赢涛虽然是可以当叔叔的年纪,可是在我这个老太太的眼里还是个孩子。阿凡虽然很能干,在我这个老太太的眼里,仍然也是个孩子。他想做什么啊,我都会想搭把手……”
老太太看向储夜凡道:“阿凡,打开祭台可得四把钥匙,就算你有心脉的钥匙,也看不到祭台的奥秘的。”抬手指了指身后两位老头道,“奶奶带了蓝爷爷和欧爷爷,我们都带了钥匙,你真的想要看祭台的奥秘,奶奶和爷爷们都可以帮你的。”
老太太话温柔,人也温柔,祁染自认看透世间人情冷暖,可以看出一个人真心假意,可是这个老太太如果不是一早就知道她跟储夜凡的立场相对,否则她真的会以为这是一个特别温柔善良的长辈,说话轻柔慢语处处为人着想。
不过现在就算她知道储老太太是敌人,她也把不准下一步要怎么办。她刚刚出手试探,发现储老太太似乎并没有要武力攻击他们的想法。而储夜凡现在也是一派神情漠然,看不出情绪,不知道他是要逃还是留下来周旋,还是有什么妙计不但不用逃还可以取胜。
祁染感觉自己在看两个高手决斗,根本看不出对方准备用什么招,却已经杀人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