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妈妈说的。”祁染笑了笑，心底却一片黯然，妈妈过世前已经神智不清，到底是不是她的生日，她并不确定。但是既然是妈妈说的，哪怕不是也是。
想到这里祁染心情又明媚了几分，她低下头闻了闻手里的花，笑弯了眸子：“谢谢于洋老师，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花。”
“喜欢么？”于洋看着她，清澈的眼眸里沉溺着温柔。
祁染用力地点头：“嗯，喜欢。”
以前太穷了，不是不喜欢，而是那不是她应该追求的，便自动将它摒弃到一边，不去想不去看不去喜欢。后来阿叶醒了，她可以不用再搏命工作，可是这一阵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多的她根本没有时间没有机会去看看别的。
于洋送的花，仿佛一把钥匙，为她打开了生活的另一扇门，在告诉她，生活里还可以有这样的色彩。
于洋看着她眼里的欢喜，便知道她真心喜欢。他拉住她的手往门星爵大门外走：“跟我来。”
“于洋老师？”祁染边跟着于洋往外走，边抽回自己的手，诧异道，“怎么了？”
“跟我来。”于洋抓住她的手跑下台阶，跑过星爵穷大楼前宽阔的广场，跑出星爵移动大门外，在长长的人行道前站住，转头看向祁染，“这些……都给你。”
人行道靠墙一面铺着草坪，靠路的一面每隔四米种着大梧桐，现在草地上被种满了玫瑰，枯黄的草地上铺满了艳丽的玫瑰，梧桐树下一片艳火，瑰丽无比，仿佛一条瑰丽的红色缎带，铺在人行道上，远远地飘散过去，望不到底。
“什么……时候……”祁染喃喃，“我早上来的时候还没有……”
不，是有的。
来的时候她坐在储夜凡的车内，草坪和梧桐树下都被裹着绿色的布。所以，那块布不是保护草坪，不是保护梧桐树，是保护这一片玫瑰。
于洋看着她脸上的讶然，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沉在心里四年的勇气缓缓上涌。他看着她，试探地话循序渐进：“喜欢吗？”
祁染沉浸在眼前的震撼里无法自拔：“喜欢是喜欢，得花很多钱吧？”
“不会。”于洋笑了笑，“你要喜欢，以后我会在你上班的路上，回家的路上都种满玫瑰。”
“不用不用不用……”祁染连忙摆手，“太麻烦了，太麻烦了，太浪费了。”
花虽然很好看，可是枯了就没有了，这跟把钱叠成花烧掉有什么区别！
于洋看着她，认真地说：“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哈？”祁染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看向于洋，心里隐隐有些明白却一直不想明白不去明白的东西仿佛被一层层地剥开了面纱，一点点露出真相。
祁染突然有些害怕起来，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摇头道：“不用的，于洋老师，我不喜欢，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花。”
如果于洋老师真的说出了那句话，她以后就再也没有于洋老师这个朋友了是不是？以后就再也不能跟他请假，再也不能让他帮忙补习。她再也没有“普通人”朋友了。
于洋看着她脸上的抗拒，心脏狠狠地刺痛着。他看着她笑容带着几分悲凉：“你知道了是么？”
祁染眼泪咻地下来了，她不能假装自己什么都不懂，她不能无视他的问题。她必须面对，必须处理，可是这是于洋老师啊，是帮了她四年的她唯一的朋友啊。
祁染抱着花，捂着脸，难过的要命。她拼命地摇头，不断地鞠躬：“对不起于洋老师，对不起……”
对不起，于洋老师，太晚了。
十八岁，青春懵动时。祁染被那个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阳光男孩暖到了，他用干净的手帕为她擦去脸上的污渍，他温暖的笑容安慰了她冰冷的心。
并不是没有幻想过，在上学的路上，在被祁宝怡率领的同学指着鼻子骂后，那个温柔的人总是第一时间出现，以她想要的方式守护着她。
因为她说“没有关系，只有让她们欺负够了，今天一天才会安宁。如果你现在帮了我，在你不在的其他时间他们一定会报复回来的。”
所以，三年多的时间，她当一个过街老鼠，他是那个为小老鼠洗澡的医生，他的阳光温暖治愈着她。
三年多的时间多么难熬，阿叶的健康，医院高昂的医药费，天衍晚上一场又一场演出，暗网晚上一个又一个任务，她有两年的时间几乎没有睡眠。是他在课堂上睁一眼闭一只眼，后来索性准她请假，帮她补习。
不是没有幻想过，最后都是归于“好人对可怜人的施舍”；不是没想过，而是自觉没有资格。可是现在，他竟然，说出来了。
说出来了……
祁染觉得难过的不得了，不知道为什么，难过地要命。
“好了，不说了，不要哭了。”于洋笑了笑，眼泪从眼角咻然滑落，涌入唇内蛰的舌尖酸涩无比。他掏出手帕，轻轻地替她擦了擦眼泪，轻笑着，“对不起，我不说了……”眼泪不断地涌落，落在卡其色的风衣外套上，颤抖了永远阳光的声线，“我只是，只是想提前，给你过生日。想以后，以后每年陪你过生日……但是，但是，但是你的生日，应该由储少陪你过才是……我让你为难了。”
“没有，没有。”祁染擦干眼泪，想努力让自己笑的自然，可是却莫名的泣不成声，“是我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真的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祁染不停地道歉，不停地哭着，为这一场懵动过的青春悸动难过着。
“好了，不要哭了。”于洋忍不住抱住她，轻轻地亲吻着她柔软的发顶，眼泪顺着眼角落在她的发顶，湿了她的长发。
“这演的是什么苦情戏！”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同时一股大力袭来，祁染被这股大力拽着狠狠地撞进了另一个胸膛，冰冷的，坚硬的，撞地她鼻尖发涩，眼泪越发汹涌。
于洋则被大股大利冲击地往后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