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夜凡冷冷地看着阿叶：“如果他们知道你没有价值了，你处心积虑出来的计划岂不是失败了么？”
阿叶看着手里的文件，是她跟储赢涛的对话，虽然内容很少，但足够证明跟她通话的人就是储赢涛。
阿叶脸色略白，但眼底透着几分赞许和满意。她松了一口气，不再像之前那样不断地否认，而是坦然地承认道：“没想到储少一夜之间就把这事彻查清楚了。难道蓝子蘅这样的人会心服口服地跟着你。阿叶佩服。”
阿叶抬头看他，收起之前的玩味，正色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这样做么？”
储夜凡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自愿为我做棋子，以莹莹为代价向储赢涛献上诚意，让他相信你已然向他投诚。”
“瞒不过储少。”阿叶叹了口气，看着储夜凡一脸真诚，“既然储少已经知道我的用意，不知道下一步有何吩咐？”
“知道你的用意？”储夜凡冷笑，“你拿莹莹献祭去向储赢涛投诚，摆说一副自愿为子的态度。你以为我储夜凡是什么人，会相信你的鬼话？”
阿叶道：“这确实我本意。”
“这并不是你本意。”储夜凡冷冷地打断她，“你本意是想以一已之力摧毁蓝家，为蓝子蘅报仇。你以自身安然为铺路让为蓝子蘅报仇。你想以毁灭蓝家为功让蓝子蘅示爱，你让莹莹为你的爱情献祭。”眸光如炬，冷冷地盯着阿叶，“阿叶小姐当真好算计，好谋略。”
阿叶沉默片刻，身体微晃，随后笑容无力：“没想到储少竟然看穿我所有的打算，看来，这十年没醒，我竟然如此没用。几夕打算，自认圆融无一错落，两头圆满，没想到竟然被你一夜拆穿，证据具在。看来我是高看我自己了。我甚至已经想到可能会被你窃听，只在最后关头用过储赢涛的手机。没想到你竟然还能查到。”
“圆融？”储夜凡冷笑，“储赢涛的目标一直是祁染。而祁染一向爱打架，被人算计了，以她的性子，必然会等到幕后主谋出现才会离开。是你通知她离开，是你不让祁染留下救莹莹。”
“啪！”储夜凡重重地掌拍在桌上，厉声道，“是你害了莹莹此生不能生育。”
“是我害了她么？”阿叶淡然一笑，“她是自己作死。你这么聪明，能猜到莹莹联合储赢涛给你下药吗？你这么聪明，能猜到是莹莹自己向储赢涛求助求他派人来把她带离星墅吗？你能猜到最后关头，本来她可以不用去现场，是她自己不甘心，发了狠要看着染染被男人欺负而非要亲自去查看才把自己送到男人堆里吗？我害她？”
阿叶冷笑：“是凌莹莹自己害死了自己。我只不过是在她提出要求要去现场的时候通知了染染离开。”
阿叶打开手机，里面是祁染昨天晚上发给她的语音，每一条都在向阿叶倾诉她对储夜凡的想念。阿叶看着储夜凡渐变的脸色，漠然道：“凌莹莹仗着自己的母亲救过你的命，一次次逼你离开染染。我的染染一生凄苦，半生为我奔波，不敢哭，悲伤的笑。她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喜欢的人，拼尽全力为他卖命，只求守护他一生平安。她渴求的不过是留在他身边看他一生安稳。”
阿叶看向储夜凡厉声道：“顶云林，凌莹莹被独眼绑架，是染染拿命换了她的命；在星墅，染染脚伤未愈就被赶出门；订婚典礼弃她而去……储夜凡，你又凭什么一次次为了凌莹莹而抛下染染？救你命的人是凌莹莹的母亲，不是凌莹莹；一次次救下你的是染染，不是凌莹莹；一次次被你抛下，被你交出去换你恩人女儿性命的是我的染染。”
阿叶眼泪扑簌：“储夜凡，你太过欺人太甚。你如此欺负染染，不过是仗着染染喜欢你，不过是仗着染染心善，知恩图报。你以为欠凌莹莹母亲一条命？你扪心自问，染染救过你几次？染染跟你的救命恩人不同的，不过就是她没有因为救你而死掉。储夜凡你没有心！”
阿叶的眼泪不断地往下落，她的脑海里祁染那为了一点点给予就满足的样子。
阿叶一咬牙，索性全盘拖出：“凌莹莹就是染染委屈之因，那我就除了她，省得留着碍眼。何况，她如果没有存着要害染染之心，又怎么被我反用。你说的没错，储赢涛的目的是祁染。他以为脏了染染，给你戴了绿帽子就能将你气地发狂，就能让储夜爵现身。我只不过告诉他，在你的生命里，凌莹莹更加重要，他们便觉得莹莹就莹莹。更何况……”
“你知道凌莹莹为什么给你下药，又为什么诱你去梧桐书院么？为的就是你发病的时候，她可以在那里跟你生米煮成熟饭！临到画院门口还不死心，要亲眼看看染染的下场才高兴。”阿叶冷笑，“这一切，不过是她自作自受。”
阿叶看向储夜凡，头微微扬，从容而淡然：“储少处处护着莹莹，一旦遇事，被舍下的就是染染？为什么？是我们从小吃苦，活该一生吃苦么？是染染一直受苦，就该习惯受苦么？你不懂，染染一向乐观，她不说痛，不是不是痛，而是，她习惯了不说而已。因为，从小，没有人会看到她的眼泪，因为从来不会有人在乎她的疼痛，她只是习、惯而已……哪怕被火燎虫扒了皮，她都不曾喊过痛，因为，她只是习惯了不说。你根本不懂……”
他，不懂么？
储夜凡抿着唇没有说话，但眸中分明是动容。
祁染为他所做种种在眼前掠过，初时她翻下学校二楼教室荆棘扎满腿的样子，第一次来星墅呲牙假笑的样子，坐在喷泉池边拔刺的样子，为了莹莹跟独眼换命倒在荒野郊外的时候，顶云林浑身是血的样子……
她为他所做种种，他难以忘记，所以才那样省不得放手啊。
祁染……他纵然不懂，也不舍得放手。
可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