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之前说莹莹绑架都是因为她，是我急的口不择言，我会跟她道歉。”欧彦低着头，将药箱放在地上，蹲半跪在床边为祁染检查手臂上的伤口，蹙眉，“这是什么？有齿印，但咬伤不至……”
后面的“于”字还没有说完就顿住了，他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她是从狼嘴里抽出了手臂，所以才会有这么深的伤……”仔细地看着伤口，摇头，“不，不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是……”指着胳膊肘处的伤口，“这里的伤口深。”指着手腕上两寸的伤处，“这里的伤口浅。可是现在是手腕的伤口深，手臂的伤口浅。”
“如果是她手握着短刀将手伸进狼嘴往里送呢？”储夜凡道，“我在西郊找到一间空屋子，院子里死了一头狼，上半脑被劈成了两半。我找到她的时候她的右手拿着匕首……”
“这个女人，永远对自己这么狠。”欧彦无奈地摇了摇头，熟练的注射狂犬疫苗，打麻药，为祁染缝合伤口。
伤口虽然狰狞，但没有生命危险，欧彦包扎完手才去处理祁染的脚伤。
火燎虫的伤就相当于烫伤，处理起来很容易。
星墅的药也是最好的，抹上一遍，燎泡自动消了，只留下与皮肤极不相衬的疤。
“不是火烫的？”欧彦抬起祁染的脚，看着那双几乎烂成肉泥的脚底，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这是怎么回事？”
黑社会有走火盆的惩罚，欧彦是见过的，可是纵然碳火炙烤绝对到不了这种血肉糜烂成泥看不出肉形的地步。
“你看像什么？”储夜凡问。
“是火毒，却不知道是什么燃料烧的。”欧彦摇摇头，“需要化验，我先处理伤口。”
欧彦拿了一瓶医用酒精直接浇在了祁染脚底的伤处消毒，昏迷中的祁染突然整个人筋挛般地抽搐起来，上下两排牙齿咬地卡卡响。
“欧彦，停手。”储夜凡怕她咬到自己的舌头，想也不想就把自己的手指头顶进了祁染的嘴里，抵住她的牙齿，转头看向欧彦，“怎么回事？”
“痛的，没事，别让她咬到牙了就行。”欧彦专注地看着祁染的脚底，“我需要把嵌进肉里泥沙清理出来，再削掉那些烂肉，会比刚才更痛。”略一沉吟，“打过麻药了，显然药量不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严重。”
他以为只是普通的烫伤，没想到脚底已经见了骨。
“没想到？！”储夜凡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单手解下领带扔给欧彦，“固定腿，动作快点。”
动作快点，她少受点苦。
欧彦也有些委屈，在家里没有设备，凭着肉眼看确实只是一个烫伤，最多也是重度烫伤，哪里想到是中了火毒。
手术是很简单的手术，可是因为血肉里混入太多的泥和石子，清理起来十分繁复。
昏睡中的祁染只是不停地抽搐着，至始至终没有哼过一声。储夜凡清楚地看到她放在身侧的手在努力地勾动着手指，似乎想攥成拳头。
储夜凡伸过一只手，将自己的手放进她的掌心，瞬间就能感受到祁染的力量，她在抓握，哪怕在麻醉的情况下，她也在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强破自己忍受疼痛。
储夜凡的胸口仿佛被石头压住了，沉重地喘不过气来。让她以“衍行”之名留在身边，是因为知道她有自保能力，拥有独挡一面的能力，不会成为他的负累。可是看着她伤痕累累的样子，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决定。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让她伤成这样，是不是他错了！可是今晚，如果不是她，他的身边还有谁能救回莹莹而不折掉人命，答案竟然是没有人。
哪怕罗西和蓝子蘅，甚至他自己出面，也不可能会不少一人的回来。因为祁染是独眼放回来的，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哪怕她伤成这样，也是独眼对她手下留情了。
一个小时后，欧彦终于将祁染的双脚包好。长时间的蹲着让他整个人僵硬地站不起来，他就索性坐在了地上，擦了擦干汗，吐出一口浊气：“可算好了，不能用他命了，恢复起来比较慢，用了一瓶生长原液，过两天肉就能长上了，这几天是不能走路了，你看……”做了个“阿叶”的口型，“那边怎么说？”
储夜凡看着渐渐安静下来的祁染，小心地将手指从她嘴里抽出来，轻轻地擦去粘在她唇上的血方才抽了纸擦了擦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指，露出手指上两排深深的齿印。淡道：“那边不用管。”就着受伤的右手直接把欧彦从地上提了起来，像拖一条睡在地上的宠物狗，直接往外拖。
欧彦腿还麻着，连滚带爬地跟着他往外走，急道：“嗳嗳，我腿疼，我腿疼。”
储夜凡把他拉出客厅门外的走廊上，转身将他抵在墙上沉声问，“为什么麻醉不用够，为什么没有想到？她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你还在怀疑什么？”
“我没有怀疑什么。”欧彦委屈道，“我要是怀疑什么我能给她治吗？真没有！”
“没有！”储夜凡冷笑，“给她清洗的时候我都看到伤口见口，以你的能力你不能判断麻醉用量？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只是证明我的想法。”欧彦也不再瞒了，看着储夜凡一字一句道，“为什么独眼指定要让衍行去？这说明他们一早就认识？今天在顶云林红莲那群人的装备你也看到了。可是你看看她身上，有一个枪口吗？她为什么伤成这样回来？如果不是独眼放手她怎么回来？”
储夜凡冷声道：“就算她以前跟独眼认识现在也已经没有关系！”
“就是因为没有关系我才这么费劲救她。”欧彦道，“她今晚能离开只怕在红莲演了一出混HEI那一套恩断义绝的戏码。之前我说我会向她道歉，是因为她当真把莹莹救回来了。我麻醉没下足也是因为莹莹到底是因为她才受受这些苦。如果她不是你的女人，我敬她救她，也不会给她用一点麻醉。但是你喜欢她……”
“凡哥哥喜欢谁？”一个无辜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欧彦激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