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在林子里吹起,风吹树叶哗啦啦的声音和祁染快速奔跑踩在地上的声音融成“沙沙”的二重乐章。
储夜凡的声音在她耳畔缓缓响起,仿佛应和声的乐曲:“蓝子蘅会在半小时后和罗西一起找过来,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身后探照灯般明亮的手电筒的亮光向他们照过来,祁染一边加快奔跑的速度,一边回他:“好。”
储夜凡接着道:“欧迪亲自来了,我要他犯罪,证据确凿的那种。”
祁染忽然有些明白的感觉:“你是想他坐牢?枪毙?”
“聪明!”储夜凡淡道,“我要他终身监禁。”
只有这样的重型才能逼老太太亲自出面。老太太,只有离开D国,他才有机会真正地打倒她。
祁染问:“你是想让蓝子蘅来的时候看见欧迪正准备杀你吧?”
“不!”储夜凡道,“是警察,蓝子蘅已经报警,如果不出意外,现在应该全城警力都在搜索储夜凡的下落。”
祁染全力奔跑,已经故不上思考:“放心,如果半小时能到,就算是真遇到狼我也能挺住。”
而且她也用了之前放倒那些人的手机给小强打过电话,半小时就算蓝子蘅没有找过来,小强也会带着陈局长他们找过来。照路程算,最多也就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跟一头狼耗着,应该可以的。祁染本来想的很周到,真遇到狼群,就把储夜凡放树上自己跟狼群周旋。但是现在要让欧迪抓到他们而且还不能被抓的那么早,这就显得很有难度。
不对,祁染一怔:“你怎么跟蓝少联系上的?森的那个手机不是自动跟欧迪的链接了吗?他允许你跟外界联系吗?”
“聪明。我如果跟外界联系,他就会打断我的手。”储夜凡淡道。
祁染:“那你……”
“这是一个引蛇出洞的游戏。”储夜凡打断她,听着她因为负重奔跑逐渐沉重的喘息声,缓缓地说,“祁家和陈家都彻底完了,虽然还有许家但也是垂死之蚁,虽然难有作为,但要跟祁连涛那样不要命地动手脚也会让星爵大伤元气。而他们敢这么活泼的原因是背后有欧迪。我只有让欧迪完蛋,这些蚂蚁才会真正的完蛋。”
祁染大惊:“所以,今晚你是故意要来这么荒郊野外的地方?”脚步一顿,心底一阵发紧,问,“所以,修建公园筹办订婚典礼就是为了今晚?”
她以为心心念念为她,却不料是一场别人的爱情,更可悲是她是那块放在明面上的饵,以爱她之名引蛇出洞。
“那倒不是,只是认为这个公园很适合订婚用。”储夜凡感觉到她语气中的失落,嗤笑一声问,“怎么,你今天对我私事很感兴趣?”
“没有。”祁染吐出一口浊气,不断地告诉自己,“你只是个保镖,你马上就不是未婚妻”然后大步往前走。
祁染走的很快,只要对方的光线一照过来她就会在那一瞬间提速,发力快跑,但也没有要躲避一样。
储夜凡提醒她:“注意躲避子弹。”
祁染道:“你不是说他不敢杀你……”
砰!
枪声响起,在子弹的作用力下储夜凡的身体往前微微一顶,喉咙间滚出一声闷哼。
“你不是说欧迪要你的合约,不会杀你吗?”祁染吼着连忙躲进树木密集的地方跑,又担心地问,“你怎么样?中枪了吗?”
储夜凡淡道:“他只是不会杀我,不是不会开枪。只要我不死,打成筛子也没事。”
祁染笑了:“你还挺幽默的。”扭头又问,“刚才你中枪了吗?”
储夜凡抬手一巴掌抵住她转过来的脸,沉声道:“往前跑,别回头,我没事。”
试探到现在,祁染就是衍行已经确定,虽然他还没不知道那天晚祁染会为什么会出现在八八八,但可以肯定祁染不是老太太的人。
欧家是老太太的结实臂膀,欧迪是欧家的宝贝继承人,一旦欧迪有事欧家一定会离心老太太。在储夜爵彻底觉醒前,老太太是绝对不能失去欧家这些棋子的。祁染如果是老太太的人,就一定不会对他刚刚的这番话无动与衷。
从祁染刚才的反应来看,她压根不知欧迪什么来路,也不知道欧迪对老太太的重要性。
不管是从这段时间观察还是从监听祁染的音频中可以知道祁染对于“自由”“正常人”十分向往,他曾经以为老太太对祁染有类似想着的承诺,只要“杀掉”储夜凡逼出储夜爵,她就可以得到这些,然后抹掉“杀手”的身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而她一切的不正常来源是“独眼”。从刚才被绑架时的车上,他看得清楚,祁染在听到“独眼”的时候脸色就变得很难看,由此可见独眼是她内心恐惧的人。
森在一次次的说话中强调,他的雇主和老大很快会来,也就是说此时跟欧迪一起出现的还有“老大独眼”。
祁染为了躲避跟独眼的正对交峰一定会拼命地奔跑,人在急速奔跑逃命的时候,伪装能力会逐渐消失,更别说肌肉反应能力根本就无法伪装。
储夜凡趴在祁染的背上那一瞬间就感受着她的肌肉变化,反应能力。这是他对祁染最后的试探,也是他对“衍行”加入团队的“忠诚度测试”。
所以……
在祁染转头继续往前跑的时候,储夜凡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欢迎你来……我的世界。”
祁染跑地太快,天黑,她必要精神高度集中才能借着不太明亮的月光避树木,加上储夜凡这句话说的实在有点小声,她根本听不见他在说话。
这一句欢迎的话,最后只化成了一句囹圄的音符飘散在了风里。
“储夜凡,再往往里就是有狼群了,你还要再跑吗?”欧迪的声音通过扩音器远远传来,“一旦进入深林,你就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祁染脚步一滞问:“储少,咱们进不进?”
她最近没有原来扛痛,突然有点担心会熬不到蓝子蘅和小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