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请祁染小姐和储少为大家跳开场舞。”
从声音听，司仪明显换了人，祁染看向旋转梯后的乐队所在的帘幕后，欧颜正冲她挤眼睛，并带手鼓了掌。
坐轮椅的储夜凡会怎么跳舞呢？多数人抱着看笑话的心情也鼓了掌，催促着他们上场。
祁染倒没有多尴尬，一直以来在人前出糗已成常态，跳好舞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大关系，不过就是多一个大家嘲笑她的笑话而已。但储夜凡呢？他可是走到哪里都是万籁俱寂，所有人都恭敬膜拜的人。他连自己这个假未婚妻被人嘲笑都受不了，他怎么可能受得了这些。
祁染倾身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有点不舒服，可以先回去么？”
怕被人听见，她靠的很近，唇贴在他的耳边，清新的气息伴着她轻柔的话语落在他的耳边，萦绕在他的鼻尖。
储夜凡就势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在自己脸颊上落下一吻。他动作那样突然，祁染没有准备，一时热血冲脑，脸颊发烫。
储夜凡低沉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害怕？”
祁染一怔：“不怕啊。”
她有什么可怕的，她本身一无所有，并没有什么可失去的。她是替他怕。
“不怕就跟来。”储夜凡松了手，手撑着轮椅站了起来。
欧颜一怔，快步向他们走过来，但他还没有走到，储夜凡已经走到了大厅中央，冲祁染的方向微微切了切身。
祁染本来还懵在他怎么又站起来的疑惑，就听得储夜凡冲她伸出了右手，低沉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祁染小姐，我可以请你跳只舞吗？”
那一瞬间，万籁俱寂，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这一个来自天籁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
那一瞬间祁染想，原来她的名字可以这么好听。不，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可以把她的名字叫的这么好听。
同样是那样张张嘴，他叫的就跟别人不一样。
“答应他，答应他。”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立刻有人跟着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祁染这边反应过来，连忙走到储夜凡面前，用电视里学来的舞会礼仪提了提裙子，小心地将手放在他摊开的掌心上，将左手轻轻地勾在了他的肩上。
轻松的华尔滋圆舞曲在晶莹的大厅里回响，璀璨绚烂的水晶吊灯与雪白绣鹭纹的地毯相互辉映，修长挺清贵无双的男人和高贵娇丽的女孩默契地演绎了这曲简单华丽的音乐。从楼上往下看，整个大厅仿佛一只放大了的水晶巴音盒，王子和公子站在水晶高台上，随着音乐一圈圈轻快优雅的旋转，他们四目相对，一圈又一圈，旋转的不知疲惫。
所有人的目光由看戏变得失落，再由失落变得惊讶，渐渐有人开始讨论：“祁家这个女儿舞跳的真不错，难怪能跟储家联姻。”
“那是储家是什么来路，怎么可能会要一个什么都不会的野丫头。要不是这个祁染能干，储家老太太怎么能瞧得上。”
人都是人云亦云，本来大家对祁染的讨厌都来自于祁宝儿和叶金莲，此时一个叹了起来其余人也跟着八卦了起来：“那我怎么听我女儿说祁染是个什么都不会花痴蠢货，现在这么看倒不尽然。华尔兹不难跳，难跳这么好看的倒不多见。”
“这还用说吗？不是自己生的就不想养呗。哪个后妈是好的。”
叶金莲虽然还跟祁宝儿站在二楼的台阶上，但这些声音多多少少都落到了一些到他们耳内，更何况，祁宝儿只看着祁染跟储夜凡贴的这么近，这么亲密，她就已经气得肺都要炸了。
祁宝儿双手紧紧握住旋转扶梯地扶手，看着大厅中央那一幕，咬牙切齿地说：“祁染，今天，我就让你一无所有。”
话音一落，祁染便要往楼下冲去，叶金莲连忙拉住她，低声道：“宝儿，不要冲动，还没到时候。”
祁宝儿冷冷地盯着叶金莲，恨声道：“不是时候？那什么是时候？本来今天的舞会是给我办的，现在你看看……”指着楼下围着一圈的宾客，指着他们脸上的惊讶和偶尔投射过来那些轻蔑和嘲讽的笑意，压着声音怒吼，“你没听到他们怎么说你吗？你没听到他们说的话吗？所有人，所有人都认定我祁宝儿不如她祁染。凭什么？凭什么？”
“要让她丢脸还不好办么？”一个温柔的男音传来。
祁宝儿转过头，看向走到身边的陈玉，问：“怎么办？”
叶金莲担心地说：“阿玉，别闹大了。”
陈玉道：“不过是换首舞曲而已。”在祁宝儿耳边低语几句，祁宝儿听完两眼一亮，向陈玉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你最聪明。”
陈玉笑笑：“你是主人由你去说最好，不然这么简单，我自己去就好了。”
说话间祁宝儿就已经跑下楼去了，叶金莲生怕出事也连忙跟了下去。
舞池里，祁染默默地松了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跳舞，刚开始的时候生怕踩到储夜凡每跳一步都小心翼翼，不过好在她发现舞步来回极为简单，她就渐渐放松了下来。
“第一次？”储夜凡的声音低低传来。
他敏锐的感受到她的肢体由原来的僵硬到渐渐放松到现在已经渐入佳境。
“嗯。”祁染冲他笑了笑，明眸微弯宛若星辰。
储夜凡道：“跳的很好。”
祁染心情好，话便多了些：“我比较容易记住动作。”
储夜凡环着她转了个圈：“嗯？”
祁染的身子在舞池中轻旋，垂顺的裙摆在水晶灯下绽开，仿佛一朵绽放的粉红玫瑰，瑰丽精致无边。
祁染气息半分也没有乱：“比如说广播操什么的，我只要看一遍就能记住了。”
话音刚落，脚步还没有踩稳，音乐突然由原来的舒缓的舞曲变成了节奏极快的舞曲。
储夜凡反应极快，乐声变化的瞬间舞步就发生了变化，而祁染一时没有跟上，整个人直直地往地板上倒去。
一时间周边的声音便由褒变贬：“啧，还是高看了她。同样是华尔兹能跳Waltz跳不了Viennese Waltz，果然还是上不了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