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表面干净,实际腹黑。
烈阳暗暗鄙视了一番梁笙,看他身上并无地宫神器,故意道:“现在,是打算跟着规则走了?”
“不然呢?”梁笙懒散的一叹,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半分关系,“到时候抢个位置,进最终宝库就行——本想早点离开,又要被拖延一阵了。”
听他的语气,就跟泽渊谱已经写了他名字似的。
烈阳不禁提醒:“一件地宫神器,可以提供百分之五的属性,如果遇上携带多件地宫神器的对手,你可不能大意。”
“……”
梁笙行走之间,挑眉瞥了一眼烈阳身后,“携带多件地宫神器?像你这样……不嫌累?”
烈阳穿着黑炎战甲,背后有四件地宫神器,走在路上,确实有那么点……浮夸。
他见梁笙的脸上明写着不在意,也就懒得多管:“我又对抗不了地宫执法者,不敢瞬移到最终宝库,只能多背几件地宫神器——到时候,找你过两招。”
“过两招么……”梁笙淡淡笑了笑。
就像是,听到一个完全没有笑点的笑话。
之所以露出笑容,只是因为揶揄,和敷衍。
他大概能猜出烈阳的计划,掠身而起,向前加速飞行:“后边没有地宫神器了,我们尽快通过第九环流层,去地宫宝库占个座儿。”
——
接下来的几道关卡难度一般,烈阳、梁笙各怀绝技,过关速度就和踢碎一扇普通的木门差不多。
至于那些相同路径,被关卡难住的蓝方神尊……
大伙儿心里都不想再和“伊苏”照面,冷不丁发现这家伙从后边出来,可不得吓一跳?
缓过神来时,想要再分高下,却发现伊苏身边多了个梁笙!
那可是蓝方领袖吉度,都要客气招呼的顶尖强者。
瞅着这俩人组队,幽灵般就从身后冒了出来,一群蓝方人员惊慌不已,忙不迭的退散躲避。
单单拎出任何一人,就可以轻松带走一大片!
现在强强联手,所能爆发的战斗力,又岂是等闲?
烈阳、梁笙见他们“挺懂事”,也懒得赶尽杀绝——进入第九环流层的人越多,红蓝对抗的局面就越混乱,于己方就越有利。
二人迅速过关,虽然不能立即追上第一梯队,却可以保证在对峙形成之前,赶到第九环流层。
可惜的是,通过斯蒂亚大陆之后,与其他小队成员的过关路径不大默契,并未有所交错。一路往前赶,居然没有见到安琪等人。
“你违反了规则,引出了地宫执法者,怎么还能回来?”当烈阳逐渐熟练于……让九儿、小安帮忙作弊,地宫关卡便失去了挑战性。
他又不愿意多去考虑以后的事,索性挑了个话题开始闲聊。
“奥诺波特的力量关卡出来,是一个单向传送门。”梁笙的任务之一,就是引导烈阳认识星海。
听他发问,仔细解答道:“那个房间,距离最终宝库很近,我可以感知到宝库所在,所以修改了那扇单向传送门的目的地。”
在第七环流层时,梁笙就有过类似的举动,在瞬息之间修改传送门,躲过了烈阳小队的攻击。
当时并未违反规则,让烈阳大感惊奇。
“这次,怎么会判定违规?”烈阳不解。
“是我疏忽了……”梁笙提起自己的失误,并没有觉得难以启齿,而是感到庆幸——庆幸于发生事务之处,并不足以致命。
“我算错了传送门的能量阈值,虽然成功抵达最终宝库,却引来了地宫执法者。”梁笙无奈的摊了摊手。
过了这许久,他右手掌的细长伤痕,还是没能复原:“我周旋了不到一分钟,发现力有未逮,才利用宝库内的随机战术传送阵,将地宫执法者扔出了地宫,自己退回了原处。”
一番话说得轻巧,却让烈阳听得云山雾里。
地宫执法者具备主神级战力,怎就被扔了出去?
起初算错了能量阈值,怎么能安然退回原处?
梁笙瞅见烈阳满眼问号,淡笑道:“第九环流层,再无其他关卡,其中心区域,便是最终宝库——宝库大小,和第一环流层类似,分九个片区。”
“每一区,都有一座传送枢纽,可以随机抵达另外八个片区的传送枢纽。”梁笙介绍自己一分钟内观察到的情况,“传送之后,会有零点五秒的无敌时间——我引地宫执法者进入传送枢纽,并修改传送门,把他传送出地宫,自己传送回这里。”
他说话间,略微开启虚界空间,烈阳侧目看了一眼,霎时被惊得合不拢嘴——只见梁笙的虚界之内,赫然摆着一具机械体。
“地宫执法者!”烈阳咬牙道,“你扔了一个执法者出去,又利用零点五秒的无敌时间,把传送返程触发的地宫执法者杀了?”
梁笙又摊了摊手,明明已经秀了一手,偏喜欢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
嗯哼,这没什么了不起的。
不就是个地宫执法者?
杀了也就杀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我杀个地宫执法者,那还不是稀松平常?
——
“你牛……”烈阳咬了咬牙,多希望自己能有梁笙这份实力。
可是短暂的羡慕过后,又发现巅峰神君的实力,置于自身所处的乱局之中,甚至无法自保。
梁笙来到一处关卡前,从容操作一番,便顺利拿到了过关金卡。
他有些遗憾的叹声:“按计划,我本该早几年离开的——那样就能尽早突破神域尽头,多少能在羽神国帮上点忙,可是……出了点意外。”
“哦?”烈阳无从猜测,顺着问句,“什么意外?”
“这……”梁笙见烈阳问的认真,一时有些错愕,旋即摇头苦笑,“我听说,陆雨逆转灵眼,自尽而死,你的修为停滞了三年……便是意外。”
烈阳愣了一瞬,稍比梁笙慢了一些拿到过关金卡:“我还以为,那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呢……毕竟,死了那么多人,不是么?”
“……”梁笙听到这句话,唇边的笑意突然僵住,习惯松懈的表情,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不过,那份凝重仅仅持续了一瞬。
梁笙笑道:“这番话从炎关上将口中说出来,真是让人意外——慈不掌兵的道理,还要我教你么?”
“这和慈不掌兵,是两回事!”烈阳猛然捏拳。
梁笙向来懒得与人争论,见烈阳这般状态,也只是付之一笑:“随你怎么想——我们是在打仗,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你的那十几个人,或者你,或者我,终究都是要死的。那些被神域代表的所谓不朽……呵呵。”
他没有把话说完,齿间轻咬,不知是忍下了哪般字句。
“……”
烈阳一时不知如何争辩,怒气冲冲的用手中的过关金卡,开启了眼前的通道——甚至想要赌气,不再与此人同行。
可是,他不能将个人情感,牵扯到大局之中。
身为炎关上将,早该心如铁石,将战友牺牲的痛苦,埋藏在心底。
“我带出来的人,一个都不能少!”烈阳通过独立,也不管梁笙速度如何,原地炸出一圈音爆,嘭的一声往前蹿去。
……
梁笙面带微笑,似乎并未把烈阳的“宣言”放在心上。
结伴闯荡星海世界,大多会有共同的理想,拼搏之时,谁也不希望同伴陨落。
同去同归,才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世间哪来这许多完美的故事?
闻知一人,多半是命运多舛,颠沛流离。
任何堪称传奇的故事,往往都充满了悲伤,写满了壮烈,铺满了鲜血……敌人的,以及自己的。
顺着旋转楼梯向下,烈阳的情绪有些暴躁,心中憋着怒火,想要通过某些方式发泄。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把眼前的楼梯砸得粉碎!
这是烈阳极少出现的情绪,他从小到大,还从未刻意摔过什么东西。
骄狂的炎关上将,平时的性格堪称温和。
“我该做些什么,才能避免大家落入死局……”烈阳看过萧若离写的决战计划,早已清楚诸多细节。
在那份计划里,即便萧若离已经竭尽全力照顾大家的安全,但是极境小队身处死局,所有人都难以幸免。
各自的位置,都有生死之危。
“或许,我应该那样做……”烈阳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在反复推敲之后,越发感到笃定。
比较意外的是,接下来的两天,都是单人关卡。
车间通道之后,集结起来的百余人,又被复杂的地宫路径分散开去,极少出现路径交错者。
烈阳也乐得清静,他本来认为,梁笙是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但却发现,外表干净的梁笙,平时淡漠潇洒,其内心却是异常冷酷。不论是对敌人,还是对自己。
或许,他也想抗拒,但是却无法抗拒。
“唉,都是局中人,没人权吶……”烈阳生怕自己见到梁笙,就会忍不住与之争论,“梁笙也是被迫来到这儿,我怪他干嘛?”
只是因为,梁笙离那些苍云前辈更近,自己怀疑,他们一直有所交流吧?
一想到,星尘大陆发生的一切,几乎都是人为操纵,而梁笙极有可能是观众之一,烈阳就恨不得逮住梁笙,好好理论一番!
不求对方做出任何改变,只希望,能为那些无辜的人,叫一声“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