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好像胖了。”
事儿先生单手拢了拢饼干的脑袋,又是捏又是揉的,“刚洗完澡吧,干干净净的,毛发也很蓬松。”
我算是默认,“饼干很乖,给它洗澡很省力。”
一场恶战,让饼干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儿,总不能脏兮兮地交出去。
我刻意隐去这一段,哈士奇的主人肯定也吓坏了,既然饼干和我都没什么大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饼干归心似箭,事儿先生被它扯着,“那我们回家了,再见。”
“饼干,再见喽。”
小畜生连头都没回,没良心的。
终于捱到周六。
我被小没良心的整整折腾一周,赖床的毛病都给治好了。
说来也怪,饼干在的时候,每天早上它都要挠门挠到绝望,我才勉强爬起来。它这一走,我连起床气都没了。
不到七点,我一个激灵,竟然醒了。
生物钟就是这么神奇的存在。
从前我晚上睡不着,早上起不来。现在我晚上睡不着,早上……也睡不着。长此以往,非得长出黑眼圈不可。
事儿先生欠我一盒眼霜。
今天的计划很简单:早上吃饭,上午写论文,中午吃剩饭,下午写论文,晚上再吃剩饭,然后再写论文。
论文啊论文,达摩克利斯之剑。
我简单洗漱一番,开始第一项工程:做饭。
虾饺的皮薄如纸,隐约可见鲜虾及香菇。这是前几天包好的,一直在冰箱里冻着,放入笼屉一蒸即可。
豆腐脑的做法也很简单,打好的豆浆过滤后,加入适量内脂,淋上韭菜花、油辣椒和食盐,顿时香飘四溢。
切一小盘酱牛肉,拌上一盆蔬菜沙拉,热上一盒牛奶。
堪称色香味俱全。
时间充裕,我有条不紊地将虾饺、豆腐脑、酱牛肉、蔬菜沙拉和牛奶一一摆好,正准备大快朵颐。
门铃急促地响起——
一声挨着一声,简直是叫魂儿呢。
“来了,来了,别按了,听见了。”
大早上的,谁这么不开眼?
刚一开门,饼干的脑袋就从门缝里挤进来,后面站着脸色晦暗的事儿先生,牵引绳还在手中拽着。
饼干闻到了牛肉味儿,前爪腾空,又抓又挠。
事儿先生见到我第一句话是,打针了没?
嗯?
我很想回嘴,打针了没?我有病啊,为什么要打针。
你才有病,你吃药了没……
再转念一想,大约明白了。
东窗事发。
他眼里的焦虑太过明显,补充问道:“我是说,打狂犬疫苗了没?现在刚好48小时,赶紧打还来得及……”
饼干迟迟不能进屋,心急如焚,忍不住哀嚎。
“嗷呜嗷呜……”
安静的楼道,刹那间成了早市。
对门的王老师悄悄开了个门缝,露出小半张脸。
我侧让一步,“你们先进来。”
事儿先生顺势进来,急切道:“别磨蹭了,赶紧跟我去医院。”
我关上门,“我没受伤,不用打针。”
“没受伤?”他面露怀疑,“真的?”
我撸起袖管,举起两条胳膊晃了晃,“你看,我没事,饼干也没事,不用那么紧张。”
他笔直地站在原地,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再从下到上、从右到左,足足扫视了几圈儿,终于相信了我的说辞。
相对于他的镇定,饼干显得急不可耐,对着餐厅低吼。
我蹲下身子,替它解开桎梏,顺带招呼事儿先生,“进来吧,饼干喜欢我做的酱牛肉。”
事儿先生难得局促,不满地看着饼干。
饼干围着餐桌打转,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四腿儿乱蹬,全身都在扭动。
“嗷呜……”
我挺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事儿先生开始解释。
他早上带饼干出门散步,路过广场时,见到了隔壁单元的那个男孩。准确地说,那个男孩一早就等在广场,想要找到饼干的主人。
说来也巧,饼干习惯了我带它散步的路线。一出门就直奔广场,事儿先生由着它,一路走来,也就遇到了哈士奇的主人。
男孩认出饼干,又是道歉又是赔罪,于是事儿先生得知事件始末。
我没开手机,事儿先生打不通电话,只好找到小区物业,先调监控,确认了男孩的说法,又匆匆找上门来。
监控的清晰度有限,且角度固定,事儿先生看到哈士奇咬断了我的衣袖,仓促之下,拉着饼干找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