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训练有素的刺客,被吓得失声尖叫,孟初然顺着她直勾勾的眼神瞧去,也是被面前的场面,给吓了一跳。
微弱的火光边缘,一个人影,正以一种难以想象的狰狞姿态,艰难的爬行着!
那人影爬行的速度很慢,但在如此幽暗压抑的环境中,却足以挑逗每个人的神经。
孟初然的心脏,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让她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艰涩的走了音,“慕,慕容雨?”
“然……然……”
听到孟初然的声音,那人影的动作一顿,似是抬起了头,回应似的,艰难的发着声音。
这一下,孟初然听得无比清晰,无比确定,的确是慕容雨在呼唤她的名字!
“雨哥哥!”
孟初然心中一酸,泪水迅速蒙住了视线,那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无不透着气度不凡的青年,为她,竟落得了如此悲惨的下场。
脚步一动,孟初然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莹莹的火光下,慕容雨披头散发,精致白皙的脸庞上,布满了黑灰色的灰尘,俨然难辨容貌,无比凄凉。
他手脚不自觉的颤抖着,只得趴在地上,却艰难的抬着头,隐没在黑暗中的眸子,却依旧透着那让人心惊的温润柔情!
他一点点向着孟初然的脸庞,抬起手,唇角激动的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终因虚弱,挤不出半个字来,那抬起到一半的手,也无力的向下坠去……
“不要说话,我知道,我都知道……保存体力,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不等那沾满灰尘的手掌落下,孟初然一把将其攥在了手心里。
一直以来,孟初然都坚定的相信,直到生命的尽头,她与慕容雨之间,始终可以保持纯洁的兄妹感情……可这一刻,她却心跳加速,疼的不能自已。
即便想要逃避,不愿意去面对,可这一份心疼,孟初然却再清楚不过,那不是因为愧疚,不是因为怜悯……
看着孟初然眼中的泪水,如断线般落下,慕容雨已无力将她拭去,却满足的笑了起来。
那好似梦幻中,甜蜜的微笑,还是一瞬,便似抽干了他最后一点生命力,僵在了那里!
“雨哥哥,雨哥哥!”
看着慕容雨脑袋一偏,眸子损失丧失光泽,随即闭上,孟初然悬在嗓子眼的心脏,似乎一下子,也被扯进了地狱!
“墨韵,快来帮我!”
孟初然试了几次,可她那孱弱的身躯,又如何能搬得动慕容雨的身体,只能回头对傻掉的墨韵喊了一声。
近乎于在吼,她的声音嘶哑又难听,却一下子将墨韵从失神中,给扯了回来。
不但怠慢,墨香连忙上前,扶着慕容雨的另一边。
即便如此,将慕容雨扶着地窖,也耗尽了孟初然所有的力气。
再次回到阳光下,将慕容雨平躺着放在地上,他紧紧的闭着眼帘,脸上始终不曾改变的微笑,却显得那样温柔平静。
孟初然深吸了一口气,容不得片刻放松,伸手探了一下他的脉搏,这才将憋在心口的那口气,给缓缓舒了出来。
可不等她将那口气完全舒出,一声尖叫,却又将她的心神,给提得紧绷起来。
“呀!王妃您这是……”
人未到,声先至,墨香脸色惊白,冲上前来,难以置信的长大了嘴巴,着实难以相信,眼前的人,便是那端庄优雅,倾国倾城的靖王妃!
片刻惊诧,墨香迅速拿出锦帕,埋怨的瞪了墨韵一眼,连忙蹲下来,给孟初然擦脸。
墨韵也已经力竭,沿着墨香的安神看去,不免也被孟初然的样子吓了一跳。
汗水混和着眼泪,让打湿的秀发和灰尘,沟壑分明的粘在孟初然的脸上。
她袖口洁白的腾云,胸前娇艳的牡丹,全变成了因沾满了污秽,而失去了原本的鲜活的味道,背后更是被扯出了一个大口子,布料毛边落在风中摇曳,别提有多狼狈。
“墨韵,你是怎么照顾王妃的,怎可让王妃……”
墨香一边给她清理脸上的污秽,一边抱怨墨韵。
孟初然不等她说完,快速调整了一下呼吸,摆手道,“让你去准备马车,如何了?”
“马车就在门外候着,王妃不必担心,等奴婢将王妃擦净,便和墨韵一起将雨公子送出城去。”
说着,墨香狠狠的瞟了一眼慕容雨,不知王妃在想什么,为了他竟不顾身份,弄成了这狼狈模样!
“王爷封锁了个个城门,现在是出不去的……”
孟初然凝眉,更不知这暗中,还有多少人在监视。
即便再如何小心,也有可能走漏风声。
看一眼慕容雨,孟初然的心抽了一下,不管如何,她现在是容不得半点失误的!
正在思索对策,听闻王妃在状元楼的刘臣,不由匆匆而来。
刘臣二话不说,上前就是深深鞠了一躬,“属下来吃,请王妃恕罪!”
孟初然知道他是因为慕白的事自责,刚想让他免礼,忽然一个想法,迅速从脑海中,给浮现了出来。
“刘先生来的还很及时嘛。”
她浅浅的笑着,配合着脸上的灰尘,看起来却十分阴骘,让这话听起来,不免意有所指。
刘臣惊了一下,难以判断她的喜怒,不由将身子压得更低了些。
见他一副,等着被责骂的模样,孟初然笑了笑,伸手让墨香扶她起来。
“先将衣物脱了,我有件事儿,要拜托刘先生。”
开口就是让一个男人脱衣,还有事儿拜托?
饶是刘臣这老实的读书人,也不免因为孟初然这十分暖昧的话,将红起来的脑袋,给压得更低了些。
墨香、墨韵更是脸色惊白了,“王妃不可啊,若是被王爷知道……”
“他知道了又如何?”
精明的孟初然,也有犯糊涂的时候,直到看着墨香和墨韵俩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后,这才意识到问题的关键。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啦,我让他脱衣服,是因为……”
气氛因为被跑偏的思想,给拉得没了边际,孟初然心下一急,也有些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