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一个单音,却悠扬婉转,好似银玲般的悦耳动听。
那单薄、灵动的身姿,即便包裹在粗麻布群下,也尽显俄罗。
愤怒而又惊恐的脸上,却难掩灰尘下,精致白皙的肌肤……这哪里是个妇人模样,分明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
“这,这是……”
“为什么会这样?”
刚刚还在为她主持正义的人群,顿时哗然,甚至惊掉了下巴。
饶是个傻子,也能瞧得出来,能有这种身手的,绝对不可能是个刚刚流产的孕妇!
孟初然一笑,饶有兴致的在对方那殷红,浸满了血迹的部位上打量起来。
“哎,你是哪家的姑娘,大庭广众下,就不害臊吗?”
顺着孟初然的眼神瞧去,那人顿时俏脸血红,羞怒惊叫一声,不顾一切的向人群外冲去。
“孟初然!你给我等着!”
“墨香!”
相对于等着危险找上门,孟初然更喜欢主动出击,脸色一寒,只是眨眼间,墨香便追了上去。
墨香的速度奇快,却还是抵不过四散而开的人群,最终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淹没在了人街角 。
“王妃,奴婢……”
“没关系,走吧!”
打断墨香的自责,孟初然凝眉加快的前进的脚步。
墨香随后追上,警惕的打量着四周,“那人分明是认识王妃的,故意捣乱,意图让王妃丢脸,千万被让我查出来是谁,否则……”
“捣乱?”
孟初然冷冷一笑,打断了墨香的话,脚步却又是快了几分,“雕虫小技,用棉花团冒充孕妇,最后只会不攻自破,如何让我丢脸。”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岂不是自取其辱?”
墨香尽量快速转动着脑筋,可得到的答案,却依旧让她不置可否。
可孟初然却是咬紧了牙关,转过街角,远远的瞧着被一群士兵严密包围着的状元楼,顿了一下脚步,随后再次坚定的迈了出去。
“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拖延时间!”
拖延孟初然的时间,换一句话说,就是在给辛予浩制裁慕容雨争取时间!
“让开!”
来到状元楼下,孟初然毅然决然的挥舞着袖袍,对严正以待的士兵,呵斥了一声。
见是靖王妃,士兵无不惊骇,纷纷下意识退了一步,随后又齐刷刷的围了过来。
“你们想干什么,靖王妃都认不出来了吗,速速让开,否则休怪我无情!”
孟初然的命令没了效果,墨香不由挺身而出,绣着清池香荷的袖口轻轻摆动,一道阴历的寒芒,转眼闪烁而出。
“王妃恕罪,小的奉命再次坚守,任何人不得入内,还请王妃……”
“我不信!”孟初然一字一顿,高高在上的气势,瞬间放出,“谁人给你等下的命令,让他亲自来与我说。”
这里最大且比孟初然还大的人,只有辛予浩。
士兵这样说,俨然就是相拥靖王名号压靖王妃一头,可不想,孟初然完全不吃那一套。
即便不进去,只要让辛予浩出来,她也有办法要一个交代,救慕容雨与危难之中!
士兵哑然,请靖王给靖王妃亲自下令,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谁敢染指?
“没人愿意去是吧。”孟初然勾唇,一抹阴骘的冷笑,旋即浮现而出,“那好,我也不危难你们,他不愿出来见我,我自去见他好了!”
绕了一圈,还不是得违抗靖王的命令?
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角皆是一阵抽抽……
可不等他们交换完成眼神,孟初然率先给了墨香一个眼神。
神出鬼没的刺客率先出手,三拳两脚,硬生生打出了一条通道。
孟初然身躯挺直,双手自然下垂,交叉在小腹上,在一众痛苦呻吟声中,不疾不徐的向楼内行了过去。
楼内,辛予浩单手撑在下巴上,慵懒的瞌着眼帘,白皙修长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咚……咚,咚……咚咚!”
那声音不大,却有着某种魔力似的,像是刺破了耳膜,穿透的肉体,直接敲击在了心脏上。
随着声音一下下传来,无形的压力,更像是握住了心脏的手,正一下一下的收紧着。
如此震颤心灵的气氛下,本就不善言辞的墨韵,值得安安静静的匍匐在那魔君的脚下,默默承受着,来自灵魂伸出的痛苦折磨。
方桌对面,一名中年却悠然自得,举止优雅的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
“靖王,我们还要等多久?”
一句用闲聊语气说出来的话,却如一枚落进了幽幽碧波中的小石子,顿时掀起无边无际的涟漪。
让这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渐融入环境的表面平静,彻底打破。
下一瞬,修长的指节一顿,星眸乍然,一股寒彻心扉的冰冷,末世来临般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以辛予浩为中心,开始冻结万物。
寒意袭来,端着茶盏的手不由得一颤,已经放下了一半的茶盏,险些脱手反倒。
“齐督尉,本王都不着急,你因何担忧,难不成,这铁桶一般的围困中,慕容雨还能逃了去不成?”
“不不不,靖王别误会。”
齐天云嘴角一抽,小心翼翼将茶盏扶正,连连赔笑的嘴脸,好不是一副献媚模样。
“在下只是好奇,慕容雨好歹也是凌王世子,如此龟缩不出,就不怕坏了凌王府的名声?”
“哼!”
辛予浩轻轻嗤了一声鼻音,话虽是那样说,可随即凌厉的眸光,却还是向墨韵锁定了过去。
来自灵魂深处的冰冷感觉,随即传来,墨韵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将身子埋得更低了些。
这丫头对她倒还真心忠诚,这样都还不松口吗?
辛予浩收回了目光,再次轻轻磕上了眼睑,修长的指节继续开始敲击桌面。
只是这一次,那本就没有节奏的声音,更具穿透力的同时,也更加杂乱无章……
踏着那杂乱的声响,孟初然款款而来,先在屋内扫视了一圈,见并无异状,这才缓和了一下表情,步履生花,缓缓行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