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雨激动着,尤其是进屋瞧见孟初然安全无恙的样子,眼中更忽的擒住了泪水。
“太好了……哦不,是太幸运……啊,也不是,你瞧我见你醒过来,怎么就,就连话都不会说了呢,呵呵……总之,这真是太好了。”
他的手颤抖着,甚至连同还没完全痊愈的身躯,也在颤抖着。
坑坑巴巴,一句话,换了好几次,却又不知该如何来表达此时的心情。
毕竟,不同的一件事儿,放在不同的人身上,就会有不同的看法。
孟初然离开靖王府,的确算不上一件好事儿,眼下这无妄之灾,便是由此而来,以后没有了靖王妃这一个免死光环,还真说不准,又要出多少幺蛾子来。
可对于慕容雨,就完全不一样了,甚至可以隐隐感觉到孟初然离开辛予浩,是因为他。
如此一来,他不是就有机会接近孟初然,甚至把辛予浩取而代之,拥美人在怀,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即便这样的想法,有些与慕容雨那饱读圣贤书的气质不符合,但在慕容雨的眼里,孟初然如此,不也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吗?
见他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傻笑,孟初然也跟着尴尬的笑了笑,她现在自己都闹不清,自己对慕容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又如何能不尴尬呢?
于是,孟初然笑了笑,试图打破尴尬的对慕容雨摆了摆手,“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的意思,快,伤还没有痊愈吧,来坐下说。”
“好……咳咳!”
墨香懂事儿的搬来椅子,放在孟初然所在的绣榻对面,却稍稍保持了些距离。
慕容雨坐下,似乎是一时高兴,呼吸的时候,给呛到了,不住的咳嗽。
孟初然一时也没在意,只是撇着唇,斜视了墨香一眼。
显然,墨香放椅子的位置,十分有学问,既保持了对慕容雨的不怠慢,又故意适可而止的拉开了些,必要的礼貌距离。
看来她心里,还是希望孟初然能够回靖王府的。
孟初然心头微叹,一边与慕容雨闲聊,一边却又被勾起了对辛予浩的思绪,心猿意马,心不在焉。
可越是聊下去,慕容雨的咳嗽,却越是沉重急促,甚至一句话,好打断了好几次,才能说出来。
这显然已经不是岔气都能够解释的了,孟初然于是关心道,“哎对了,天气渐凉,你孤身在外,倒是我的疏忽,该不是受了风寒吧,怎么咳的这么严重?”
凌王扇动禁卫军叛乱,现在还被关押在靖王府地牢里,怎么说也是孟初然在这个世上的家人,她无法想救,自然对慕容雨有所愧疚,所以才会说疏忽,没将慕容雨照顾好,让他感染了风寒。
说白了,凌王是咎由自取,甚至威胁到了孟初然的生命安全,孟初然自然不好向辛予浩求情,对慕容雨这么说,也只是一句客套话。
可这话,被慕容雨听来,却另有一番滋味。
悲痛亲人身陷囹圄,他却只能躲藏在这小小客栈中苟延残喘般的,重重悲叹了一声。
“父王能有今日,也怪不得你,要怪就怪辛予浩太绝情了些……咳咳!”
说着,他又是一阵剧烈咳嗽,拍了拍胸口,喘息着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自从醒来之后,便是这般模样,刘先生宅心仁厚,寻了几位大夫瞧过,无奈,皆是束手无策,咳咳!”
风寒的话,大夫不可能瞧不出呀,难道是因为毒没有完全解掉的原因?
孟初然心头不由咯噔了一下,连忙让慕容雨伸手过来。
“我来瞧瞧。”
慕容雨点头,向前行了几步,便将右手,给伸了过来。
孟初然虚握着圈,伸出两只,轻轻搭在他的脉门上。
屏息凝神,仔细这么一诊,孟初然的脸色不由跟着一沉。
“瞧出些什么来了吗?”
都说这病人的心情,完全是写在了大夫的脸上的。
见孟初然脸的越来越难看,慕容雨的心,不由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睁圆了双眸,急忙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无怪他会着急,这么的不淡定,毕竟谁也不想死不是吗。
更何况,他这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满腹经纶,风华正茂,虽然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但凌王爵位继承人的身份还在,稍加十日,待得辛予浩风头过去,再重振旗鼓,恢复凌王府往日雄风,也不是不可能啊。
最终的是,盼望了多年,终于有机会和孟初然在一起,美好的幸福生活,就在眼前,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不明不白死去?
正当慕容雨还想再追问时,孟初然忽然睁开了眼,一改阴霾,约莫病白的唇角微微上扬,竟是温柔的笑了笑。
“无碍,小问题,只要我开出药方,你按时服药,假以时日,便可痊愈。”
“是,是吗?……呵呵,那真是太好了。”
慕容雨艰涩的勾了勾唇角,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的样子,因为孟初然突如其来的温柔,怎么看都那么的假。
这倒不是慕容雨犯了疑心病,而是作为病人的本能,感觉这是孟初然故意在安慰自己。
而当一个病人,需要大夫故意说谎,隐瞒病情来作为安慰的话,那这病人……
“墨香,拿纸笔来,我写下药方,你便去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给雨公子服用。”
孟初然开始吩咐墨香去抓药,按部就班的画面,让慕容雨心有疑虑,却不好再问,只能匆匆告辞,去想一些,这来日不多的生命了,还有什么遗憾了。
墨香拿了药方去药房抓药,墨韵将慕容雨送回他自己的房间。
房间中只剩下了墨竹与孟初然,突如其来的安静中,却又带着些诡异……
“王妃……哦不,夫人,雨公子的病……”
片刻后,墨竹开了口,显然孟初然刚刚的表演,连她这粗枝大叶,性格冲动的人,都没能骗过去。
“唉……”见瞒不过,孟初然叹了一声,“太奇怪了,那毒明明已经解了,为何……难道他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