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便来嘛,王府的大门张开着,谁还敢阻他不成,好不麻烦。”
府门外,眼见百里弈就立在眼前,可也阻挡不了辛予浩吐槽,目光一转,“嗯?是谁通知的王妃,不知她身子不便?”
顺着他的视线瞧去,只见孟初然挺着肚子,在小玲搀扶下姗姗而来,历风哑然。
“真心可笑,有人在本王眼皮底下滋事,身为奴才,你却不知?”
“王爷恕罪!”历风请罪,怎今日主子的语气,格外清冷?
“给王爷请安。”孟初然象征性的福了福身,笑着上前一步,挽住辛予浩的手。
想起那高高隆起的绣被,孟初然就忍不住想笑。
“近来京城少雨,静安寺那珠千年皂荚树上硕果累累,臣妾让小玲摘了些来,格外清香,王爷若有换下的衣裳,不如也一并送怡心别院来。”
看热闹的果然不嫌事大,辛予浩眼皮一挑,星眸中邪魅乍然,“待王妃顺产,来日方长嘛,王妃何必急于一时?”
她怎的就急了?
呃……的确是急了,一想到以后时常能看到隆起绣被,孟初然的脸,便不自觉的便红了起来。
如胭脂,如彩霞,煞是好看……
辛予浩忍不住颤颤了嘴角,冰冷的心尖,流淌过一股暖流。
刚伸手,忍不住想在那可爱的小脸上捏一把,一个笑声,便十分不合时宜的传了过来。
“哈哈,多日不见,靖王妃是越来越出落的美丽了,这一笑,若是让那些舞文弄墨的才子瞧了去,定是彻夜不眠,也要写下赞美诗文,流芳百世啊。”
瞧着辛予浩只顾与孟初然说笑,已经站在府门前,等了许久的百里弈,只能笑呵呵的主动行了进来。
辛予浩岿然不动,甚至凝视在孟初然脸上的视线,都不曾一动半分。
为她写下赞诗,用得着别人动手?
王爷不动,孟初然只能作为表率,领着一众奴才,给皇上请安。
“皇上万福,皇上谬赞,臣女自幼寝风食露,出入山林野地,粗陋的好似草芥莽女,哪能比得上皇上身边佳丽三千之万一。”
双膝微微一弯,准备见礼,却被辛予浩的手臂穿过腰肢,给提了起来。
孟初然狐疑,明面上的功夫,也不需要做啦?
将一切看在眼里,百里弈讪讪一笑,虚扶了一下衣袖,笑道,“王妃身子不便,不必多礼。”
话音落下,却是一阵沉默,十分尴尬。
孟初然收回不解的眼神,解围道,“请皇上客厅歇息,小玲,奉茶。”
辛予浩转身就走,懒得客气,只是最后瞧着孟初然,眼神中透着满意。
虽然尴尬,但好在百里弈克制的还算完美,毕竟是主动前来,而且孟初然的表现,已经给足了面子。
赞美了孟初然几句,百里弈便在一众下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厅堂。
锦妃故意放慢了脚步,刚刚还是一副十分亲和的表情,瞬间变得咬牙切齿。
“有孕在身,本该修身养性,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腹中的孩子积攒功德,少生杀戮才是。”
“哎?锦妃是在对我说话?”
锦妃突然这么一说,孟初然表面装聋作哑,心里却已然相信了季婷当日说的那番话。
能主动放下-身份,找她合作,看来锦妃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孟初然讪讪一笑,举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锦妃。
锦妃气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别和我装蒜,季婷是你秘密处置的吧,果然是一副歹毒的心肠!”
“如果锦妃只是想为季婷的死,讨一个说法,何不进去,让皇上做主?”
孟初然用眼神指了指厅堂中,落座下来的百里弈。
看着外面锦妃剑拔弩张,辛予浩接着小玲奉茶,轻声说了一句。
小玲点头,当即行至孟初然身前,正准备耳语传达辛予浩的话,却被孟初然阻止。
“靖王府堂堂正正,自没有什么见不得人,你大声说来便可。”
“是!”小玲应声,脸颊却是红了,大声道,“回王妃的话,王爷让奴婢转告王妃,里衣里难受的紧,王妃与其浪费时间,何不先将皇上应付离去,进内侍伺候王爷。”
“噗!”
辛予浩一口茶刚含在嘴里,随即便喷了出来。
循声看去,只见辛予浩轻轻拍掉袍子上的茶渍,挺直了腰板,眼观鼻鼻观心,端端正正的坐着。
他倒是深得掩耳盗铃的道理,装的挺像那么回事儿,可孟初然呢,也能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
面前是进进出出,伺候着的丫鬟,周围是站姿笔直,守卫森严的侍卫,耳边却是一路的窃笑的之声,孟初然狠狠的瞪了辛予浩一眼,可嘴角却还是忍不住直抽抽。
干嘛呢,这是?
什么话不能等客人走了再说,非得让个丫鬟传话,玩这种调调的暧昧?
锦妃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脸色顿时也难看了起来。
小玲还给从旁解释,“王爷与王妃相亲相爱,甜甜蜜蜜,如胶似漆,锦妃见怪莫怪……”
锦妃看了看默默喝茶,同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百里弈,不由暗自咬牙……
她与孟初然就像是两艘停靠在港口的船。
不管出身,还是容貌,她都是华丽丽的巨轮,而孟初然却漏洞百出。
但即便如此,两艘船同时杨帆起航,扑向大海。
孟初然的破船却一路乘风破浪,可她却在巨浪里浮浮沉沉,即将面临沉没的风险!
“王妃与王爷还真是琴瑟和鸣,羡煞旁人!”
锦妃咬着牙,撂下话,甩手进了客厅。
原本也没指望她能真诚祝福,孟初然也不在意,招呼小玲跟上。
“下次能不能动点脑子,应付皇上的话,也敢乱说?”
“知道了,王妃。”
跟在身后,小玲吐了吐舌头,好似王爷的话里,敷衍皇上不是最重要的一点吧!
“上好的雨前龙井,也只有在靖王府中,朕才能品尝到如此甘甜美味啊。”
见孟初然进来,百里弈这才用来掩饰的春耕青釉白瓷盏,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