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包厢内，坐在两人之间的李总，压根没注意到赵淑的异常。
从始至终他的视线从未从言绮身上移开过，色眯眯的眼睛不住的在言绮胸口徘徊，言绮强行绷住的脸屡屡崩塌。
动作被躲开的李总脸上划过一丝恼怒，然而看着言绮精致的脸和身材，他又压下了心头的不满。
他对赵淑带来的这个“礼物”，着实感兴趣。
言绮在锦城，几乎已经被公认为是言家的弃子了。更何况如今的言氏集团早已被林氏蚕食得七零八落，只区区一个言绮而已，不足为惧。
“言小姐晚些有没有空？”李总将手伸过来试图抚摸言绮手背时，言绮险些没能躲开。她皱了皱眉头，还是选择了先行应付。
不着痕迹地将手移开了寸许，言绮撇开了眼，淡淡的敷衍道：“要看赵设计师晚点有没有时间了。”
李总分明只邀请了言绮一人，她却强行拖上一个赵淑的行径。几乎是明明白白的拒绝，但自信过头的赵总并不这么觉得，闻言的第一瞬间，他难得将视线移向了约他前来的赵淑，给了她一个眼色，企图让她配合。
也是在这时，李总才发觉了身侧女人的不对劲。
“赵设计师？”李总惊讶的喊出了声，女人脸上的红色已然超脱了正常范围，眼神彻底沦落为一片迷离。
她听见李总喊她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将头转了过去，对着李总露出了一个自以为温和的微笑，不知怎的却忽然皱了皱眉，紧接着趁着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一阵接连不断的作呕声，响彻了整个包厢！
连言绮都愣了半晌，直到污物的刺鼻气味传入鼻腔时，她才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默默地退开了几步，将自己朝着“重灾区”隔离开来。
赵淑吐了足足有三四分钟，包厢里的声音才渐渐消失了下来。取代恶心声音的是一阵让人不敢动弹的寂静，言绮悄悄把视线挪过去些许，却看见李总一身灰色的高档西装上，沾满了颜色各异的呕吐物！
这一看，险些没让言绮也作呕出声。
“赵淑！”李总一时被气得火冒三丈，连外表的绅士风度都忘了伪装，直接吼出了赵淑的全名。
一脸迷茫的赵淑似乎被这声称呼惊得恢复了三分精神，定睛一看李总身上的西装，匆匆忙忙的便拿过了一叠纸巾试图擦拭那些污：“抱歉抱歉……”
不过看着赵淑有一下没一下的动作，言绮心里默默为李总身上的高档西装默哀了几秒钟。
原本已经脏了的西装，被她这几下多余的擦抹，将受污面积扩大了不止一杯，浅灰色的西装有一大片染上了深色痕迹，看起来一片狼藉不说，压根没了先前高定西装的风度。
“别擦了！”李总额角的青筋不住的跳着，言绮几乎可以预感到，李总下一刻会发怒。
但今日的事情总在言绮的预料之外。
谁都没想到，赵淑会突然软了脚，身子斜斜地朝着李总的身上瘫了过去，一大个人上百斤的重量，毫无防备的李总不察之下，直接被女人，压到在地。
尊严落地不说，同时落地的还有放在桌沿的高脚杯，玻璃落地即碎，深红色酒液一股脑地全泼洒在了李总和赵淑的身上。
即使身上有个人帮李总遮挡了大部分“伤害”，但中年男人原本擦了发胶的头发，还是肉眼可见的塌了下去。
同时变得难看至极的还有李总的脸色，赵淑从摔在他身上的那一瞬间便闭上了眼睛。此时正无知无觉的躺在男人的身上半天不动弹。
倘若将言绮和赵淑换个位置，兴许李总还会觉得享受。可赵淑折腾了半天之后，原先脸上还算客观的妆容彻底花了个遍，甚至蹭了个口红印在李总胸口。
一想到家里的妻子，李总的心情更加暴躁了。
“赵姐估计是喝醉了……”戏也看够了，言绮再不出声，便不大符合同一公司的人之间的情谊。
不过一想到赵淑现今的模样本该在自己身上出现，她自然不会对女人付出多大怜惜，甚至连上去搀扶一把都嫌累人。
她冷眼看着李总将女人掀起在地，撑着椅子从地上站起，半点都没有要过去搭把手的意思。
她可没忘记，如果不是自己多了个心眼，赵淑原本可是打算让她身上，出现这种状况的。
脸上明晃晃写着的躲避，让李总失去了欣赏美人的滤镜，他拿起了桌面上剩余的面巾纸，仓皇地在自己身上抹了几下，几乎是吼着说出了告辞的话。
“我从来不知道林氏公司的合作是这么谈的。”李总将沾了脏污的纸巾揉成一团摔落在地，喘着粗气绕过了言绮，直接摔门而去：“二位自便吧！”
连闻声探头来看的服务员都清楚，这一桩生意，绝对是谈砸了。
顾客败兴而归，谈生意的主要人选躺在地上无知无觉，丢了大半个烂摊子给言绮。
等到服务员小心翼翼地上前递来今日这一桌没吃几口的料理账单时，言绮才反应过来，李总临走前，气得连账单都忘了结。
想着赵淑只是下了个迷药，言绮分出了一分善心，无奈地帮她解决着烂摊子。
尽管结账的时候，用的还是赵淑钱包里的钱。
而更让言绮头疼的是躺在地上的赵淑，她花了好半天功夫才从公司人事处要来了赵淑家里人的电话极其地址，又好心好意地给她在路边拦了辆出租，一边听着电话那头的老龄人充满担心的语句，一边将赵淑丢进了车内。
“待会您下来接她，出租现在马上过去。”面对老人家，言绮多了几分耐心。
挂断电话之后，她特意从赵淑的包里取出了一张现金，放到了司机手里，多叮嘱了一句：“待会老人家下来接人时，能不能麻烦您帮忙搭把手。”
司机自然不会跟钱过不去。
言绮看着后座睡得毫无知觉的女人，对赵淑的感官里多出了一丝羡慕。
最起码，她的母亲还在世，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