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这种东西,藏不住的。”萧何给了他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便转身坐在了椅子上。
手下带来了两个人,扔在了屈萧的身边。
屈萧定睛一看,不正是跟着自己来的两个人吗?
二人昏睡着,要不是因为看到她们脖子上的针管,还真以为这两个人被杀人灭口了。
“你们想干什么?”屈萧强装镇定,不去看地上的两个人。
他知道,今天自己是走不了了。
看看萧何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像并没有打算处置他一样。
他不知道,从柯婉月接下那个项目开始,就密切关注着织如诗的所有动向。
柯婉月早就猜到织如诗会对这里下手,提前就派了人过来。
好巧不巧,屈萧就被他们抓了个正着。
“我们想干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这可算是私闯民宅了吧?”
萧何漫不经心地磨着指甲,连一个眼神都不想施舍给屈萧。
明明是一个有才情有胆识的富二代,偏偏看上了织如诗。
要是没有织如诗,他们的家族也不至于衰败得如此快。
还有屈萧自己,年纪轻轻就当得了主任医师,未来的前途一片光明,因为织如诗一个人,毁的渣都不剩。
“什么私闯民宅,你们这里明明就是个监狱,算不上民宅。”
屈萧冷哼一声,非常不喜欢萧何的态度。
这群人有钱有势没错,但是面对谁都是这样一副态度,未免嚣张了些。
不过,屈萧很清楚,面对这股子事例,他是无能为力的。
比起厌恶这些人,屈萧更厌恶的是自己的无能。
“不管算不算,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带你见见你想见的人。”
一阵女声?是柯婉月?
屈萧心下一惊,下意识就往楼梯上看去。
果然是柯婉月,她也在场?看来这些人是在等着自己出现,好来一个瓮中捉鳖。
这下子好了,自己可真成了那个王八脑袋。
“你们是故意等着我来的?”屈萧虽然知道问出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意义,但是他还是问了。
柯婉月也不否认,挑眉轻笑,点了点头。
“是故意的又怎样?你们要是不存这种龌龊的心思,我们就算是守到天荒地老也抓不住你。”
这话一出口,屈萧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堵了一口鲜血,随时都要喷发出来。
柯婉月下楼之后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屈萧也被深厚的两个人控制住,跟在了柯婉月的身后。
越是往前走,屈萧心中的不安就越来越强烈。
除了越来越昏暗的环境,还有那时不时冲入鼻腔的恶臭气味。说实话,结合着现在的场景来看,这里真的很像是一个屠宰场。
昏暗摇曳的灯光,参杂着令人窒息的气味,这可不就是一个现实中的屠宰场吗。
“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屈萧心里越来越慌乱,手脚都开始忍不住挣扎。
感受到了这个人的挣扎,手下丝毫不留情,从屈萧的身上摸索出三个针管,取出其中一只,注射了五分之一在屈萧的身上。
这一点点的剂量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实际性的伤害,只会让他手脚麻木,不能自由行动而已。
“去见你想要救出去的人啊,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柯婉月顿了一下脚步,默默回过头看着屈萧。
即使灯光昏暗,屈萧还是能看清楚柯婉月眼睛里的嘲讽。
她在笑话自己?屈萧心头一阵憋屈,奈何动不了,只能任由两个大汉架着。
走了一会儿,这条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扇铁门。看看那个铁门生锈的程度就知道,一定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好好清理过了。
随着厚重的铁门吱吖一声被推开,激起了满地的灰尘,同时扑面而来的一股恶臭气息,让屈萧喘不过气。
好不容易适应了,屈萧一抬头才发现柯婉月当然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防毒面罩。
这是臭了些,但是根据学医多年以来的经验,这味道绝对没有毒,就是有点呛鼻子。
看看柯婉月和他手下全副武装,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不过,这个念头在他踏进铁门的一瞬间,就被打消了。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要救的人,你心爱之人的父母。”
柯婉月冷声开口,明明声音清亮,但是透过这防毒面罩,说出来还是有几分混沌。
眼前的这一幕太过震惊,屈萧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就算是自己被囚禁,也绝对没有被这样对待过。这简直都不是常人所为,也绝对不是常人能接受的事情。
面前的铁栅栏里,就像是一个猪圈一般。现在他知道了,为什么柯婉月等人竟然会戴上防毒面罩。
“柯婉月,他们是人,你竟然这样对待他们!”
屈萧愤愤不平的看向了柯婉月,却得来了她的阵阵嘲讽。
笑话,他们是人,那被他们害的那些就不是人了?
织夫人和织如诗两个人,为了踏进景家的大门,不惜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他们死有余辜。
至于织景,无论是出于新仇还是旧恨,这样的惩罚都不算什么。
绝望又算什么?柯婉月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比他们绝望千倍万倍。
当初母亲死的时候,肯定要比现在他们经历的这些绝望的多。死在自己心爱之人的手里,怎么会不绝望?
“你要是觉得不妥,那你就进去替他们,不然就别在这里废话。”
柯婉月冷声开口,轻轻一挥手,屈萧就被人扔到了铁栅栏上。
猛地撞击一下,身上沾了不少的污秽,让屈萧几乎作呕。
听到动静,原本浑浑噩噩的织景和织夫人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面前站了这么多人,二人愣了一下,坐起了身子。
看到了屈萧以后,织夫人原本涣散的瞳孔也开始聚焦,直接冲了上来,扒住了栏杆。
“是你!我的女儿呢?她人呢?为什么你还活着?”
织夫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囚禁,早就已经神志不清。但是,她的潜意识里还是忘不了她的女儿。
哪怕织如诗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那都是她的女儿。
听着织夫人一连串的问题,处于震惊状态的屈萧根本反应不过来。
他也无法动弹,死死的被织夫人拽着衣角,再次重重地磕在了那个铁栏杆上。
“你怎么还不死心?还妄想着你和你的女儿能够进入豪门?”柯婉月冷笑一声,向前几步,站在了栏杆的外面。
看到柯婉月靠近,织夫人情绪癫狂,松开了手里的屈萧,转手扑向柯婉月。
就差一点点,柯婉月站的距离刚刚好,无论织夫人怎么动手,就是摸不到柯婉月的一片衣角。
“这不公平!凭什么你还活着?我的宝贝女儿就该去死!”
织夫人声嘶力竭的呼喊,另一只手死死地拽着栏杆,指甲都已经被碰断了,五个指尖血肉模糊。
这样的场景实在是骇人,就算是见惯了生死的屈萧,都忍不住心头一惊。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生死可以言说的了,这是折磨人的灵魂。
听着织夫人的话,屈萧明白了个大概。柯婉月哄骗她,织如诗已经死了,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这么久了,你还是死性不改,你的宝贝女儿就是人命,别人的命就该是草芥吗?”
织夫人爱织如诗心切,柯婉月可以理解。因为她现在也是一个母亲,她能体会到母亲为了保护孩子所作出的任何举动。
但是,爱和溺爱是两种不同的概念。织夫人对于织如诗的爱,就已经接近疯狂,甚至是一种执念。
织如诗变成这样嚣张跋扈,心狠手辣的人,与织夫人错误的教育观念有极深的关系。
“别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我的女儿能幸福!”
织夫人这一个观点,震碎了柯婉月的三观。
母亲对孩子的爱,可以无私,可以伟大,但是绝不能过度。一旦过度,都不能算作是爱,只会害了他们。
如今有了孩子,柯婉月对于母爱的这个观念,就更是清晰。
所以,她也就越来越不理解,为什么慕容寒霜会利用到自己的儿子身上。
织夫人就别提了,这两种感情都是病态的。
“听见了吗?屈萧,这就是你喜欢的人的价值观,人生观,这样可怕。”
柯婉月依旧是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就默默的看着屈萧绝望的躺在地上。
其实,今天屈萧能冒着生命危险跑到自己的地盘,就已经是放弃了生的希望,愿意为织如诗付出生命。
只可惜,到头来他都不知道,织如诗配不上这份感情。
“这些话你不必和我说,我不想知道,我就问问你,究竟打算拿我怎么办?”
屈萧的体力正在一点一点的恢复,胳膊也可以开始活动了。
他费力的抬起一只手,扶着栏杆坐起,抬眼看着众人。
早就做好了必死的打算,落在了她的手里,就不抱什么希望了。
若是以前,他还能期待着留着一条命。但是现在不同,没有了景昊天的柯婉月一路开挂,简直就是活成了第二个景昊天。
“你放心,不用走出这么苦大仇深的表情,我不会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