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又是什么理由?”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李珊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签证官说我们公司在南非没有分公司,之前也没有什么业务往来,觉得你用意不纯。再加上之前你还曾经申请旅游签证被拒,这让他们更加确定了你有移民倾向。”
我气得已经无力吐槽。
李珊很是不解:“夫人,是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怎么会呢,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别说你的身份,就是咱们风氏集团随便一个什么人,只要是公司办理的因公外出,就没有不通过的。你的资料什么都不缺啊?还移民倾向……移民到哪里干什么?晒太阳吗?!”
李珊一向是一个很冷静的人,我从来没有听过她一口气发这么多的牢骚,可以看得出,这件事她比我还愤怒。
我不想多说,只得敷衍道:“这事你别管了,我自己来吧。”
可我心里知道,就是我自己出马,也不一定能行。
我抬头,然后就对上了冯丹的眼,我的眼睛忽然一亮:“你刚才说你认识旅游公司的人?你能不能帮我……”
没等我说完,冯丹就面带难色的看了看我,说:“叶姐姐,你不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吗?”
看我不说话,她又连忙摆了摆手:“不是我不帮你啊,叶姐姐,你不觉得这是有人不想让你去吗?南非又不是什么很难签字的国家,而且你的身份摆在这里,如果没有人从中作梗,谁会在签证上为难你?是不是……风先生不想让你去啊?”
我的心咯噔一声。
冯丹没说之前,我还真没往这方面想,现在再回忆一下这整件事,我才发现整个事件简直荒唐到搞笑!我顿时觉得心口被气得快要爆炸了!
我连玩具都不想买了,匆匆的冯丹告别,我直接去找了李旭。
这事儿如果风明寒要吩咐谁帮忙阻拦,那除了李旭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
果然,在听我说了来意之后,他很明白的告诉了我:“没用的,叶倾宁,明寒根本没准备让你过去,你再折腾也毫无意义。”
他的语气很平淡,我却气得想骂人!
从李旭公司拂袖而去,回家后我一个电话打给了老爷子,这一次他总算是接了。
“爷爷,明寒办的事你知道吗?他凭什么不让我去看他?这么着忽悠我,很好玩吗?”我的语气很冲,因为我实在是憋着一肚子火,却连个发泄的人都没有。
老爷子顿了一下,并没有计较我的不礼貌,而是沉声安慰道:“倾宁,你别急……”
一句话就把我的眼泪给说的掉了下来。
“我能不急吗?爷爷,昨天我要和他视频,他不同意,然后我让他拍着照片给我,他给我一个背面。今天朋友说,说……从照片上可以看出来,他的头都撞破了。”
说到这里,我控制不住的哭出了声:“爷爷,你让我去看看他吧,我好担心啊!”
老爷子在对面顿了顿,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说:“明寒那边情况还好,我一直和医生有联系,他现在只想尽快恢复,说如果你在那儿,他会分心。倾宁啊,你在国内的事情明寒都知道,他铁了心不想让你现在见到他,我也没办法。你安安心心的在国内等他就好。”
我瞬间就崩溃了!
“安心?我怎么能安心?”
抬手,抹了把眼泪:“爷爷,我知道他听你的话,你帮我跟他说说,我就是想看看他!你说我的一举一动他都能看到,可是,为什么不让我看他呢?他之前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就算比那还狼狈,那又怎么样呢?他是我老公啊!我想看看自己的老公也不行吗?”
电话那边再也没有了声音。
望着被挂断了电话,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跌坐在了地毯上,浓重的无力感接踵而至。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进进出出都能够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随。那些人并不避我,在和我目光对视的时候,都会点点头,用口型叫一声:“夫人。”
我知道他们都是风明寒派来保护我的,同时也会把我的行程告诉他。
开始的时候,我还有点愤怒,后来简直就麻木了。
我开始恢复正常的工作,空闲的时候就陪着小鱼。我还是把他最喜欢的那个乐高模型给买回来了,那个飞机一共一千多块儿积木。
当听我说是给三岁的孩子买的,店员都目瞪口呆。
三岁的孩子当然拼不了那样难度的积木,可是它却变成了漫漫长夜里我和儿子打发寂寞的有利工具,有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每天晚上我们都会在儿童房里一起拼那个模型。
每天小鱼都会念念叨叨:“把它拼好了,咱们就坐这个大飞机去看爸爸!那时候爸爸的病一定就治好了。”
在飞机终于拼完的时候,我们依然没有机会去见他的爸爸,却接到了霍雷的电话。
“我妈旅游回来了,在京城转机,她说要多待一天,见见你和小鱼。”霍雷在电话里说道。
“那你呢,还在法国?你怎么让阿姨自己回来了?”我惊讶的问道。
霍雷在法国有生意,一年总有几个月会待在那里。他怕母亲一个人在国内生活的太过孤单,在普罗旺斯的山区里买了一个小房子。他去公干的时候,有时候会把老太太也带过去住一段时间。
那个房子我见过照片,并不豪华,就是普通山居人家的两层小楼。
房子是石头砌成的,有些年头上,石缝里爬满了青苔,看上去古意盎然。
在房子外面有一个不是太大的院子,被白色的木质栅栏围绕着,栅栏上爬满了不知名的爬藤植物,开着各色的小花,丰盛而热烈。
在看了房子的照片之后,我第一反应就是——这才是真正最适合居住的地方。
老太太已经去了两个多月了,想回国也很正常,但是为什么霍雷会让她自己回来?
“我也没办法,行程都订好了,这边有点突发事件,我妈又不愿意再等我,就只能找人送她回去了。哎,不说了,明天陈磊回去接你们,记得给小鱼请假!”
果然第二天刚刚吃完早饭,陈磊就过来了。
一进门就冲着小鱼蹲下了身子:“小宝贝,快过来让陈叔叔亲亲!”说完就走过去抱起小鱼,在他的肥脸蛋儿上左右开弓,使劲儿各亲了一口。
许是他的胡子没刮干净,小宝被他扎的在他的怀里来回乱拧,咯咯的笑个不停,然后我一眼没看见,就见陈磊往他的嘴里塞了个东西。
“陈磊!”我气得大声叫道。
陈磊身体一僵,然后才冲着我讪讪然的笑了笑,描补道:“一块儿,就一块儿,叶姐,你看我这不是好久没见这小家伙了,怪想的。”
“怪想你就给他吃巧克力?他前几天还因为龋齿疼得哭了一晚上。”
“那……快吐了吧。小鱼,来,吐我手里,等你好了再吃。”陈磊急的连忙对着小鱼的嘴巴伸出了手,一脸担心的说。
“不!舅舅给的,我要吃!”小鱼死死的捂住嘴巴,因为里面含着巧克力,连说话都有点含糊,但态度却非常的坚决。
小鱼生病的时候,里里外外很多事都是霍雷和他的属下张罗的,所以这孩子一直和霍家的人都特别亲。无论是霍雷还是陈磊,陈序两兄弟,他都叫舅舅,老太太则跟着小宝叫外婆。
在他的心里,他们也是他的亲人。
赶到霍宅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还没进门,我们就闻到了从屋子里传来的浓郁的热巧克力奶的香气。我顿觉一阵无力。
果然,刚一走进客厅,老太太就迎了出来:“小鱼,过来让外婆抱抱!外婆给你煮了最喜欢的巧克力奶。”
这一次我没有再多说什么,任由大家对小家伙表露他们的喜欢之情。
聊了一会儿旅游见闻之后,老太太忽然朝我问道:“倾宁,我记得你说你们家之前有一个服装厂,现在还在做吗?”
我点了点头:“在做。阿姨,有什么事吗?”
老太太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就是这次我在法国去邻居家做客的时候,看到他们珍藏的绣片,很多都是苏绣,看上去绣工也一般。我就忽然想起来你之前说过你们厂子里有一些绣娘很不错,就顺口问一句。”
“是,我们厂子里确实有一批绣娘,还是当年我妈妈在的时候亲手带出来的,只是现在她们年龄也很大了,很多人眼睛和手都不行了,现在能干活的人越来越少,也算是后继无人了。”我轻声的感叹道。
“你们不准备长干了?”老太太蹙眉问道。
“也不是,”我连忙解释:“主要是我哥和嫂子现在在苏城定居了,厂子又重新交给我打理,然后我精力达不到,有时候就顾不过来了。”
哥哥在苏城疗养的时候,认识了在医院工作的嫂子,两个人经历了两年多的爱情长跑,终于在一年前喜结连理。
因为嫂子一家人都在苏城定居,她并不想来京城生活,所以哥哥索性跟着媳妇跑到苏城去了,然后就将厂子丢给了我。
说什么只有交给我才放心,想想就牙疼。
“是这样啊。”老太太理解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略带遗憾的说道:“本来我还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现在看,可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