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承郢仿佛在宣告审判结果般冷冷的道出这一语,连顾棉接过那胃药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却只能淡淡的应了一声,推开车门下去。
双脚刚刚落地,正准备转身再次向慕承郢道谢时,车子已经开走,连再一次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顾棉失神,怔怔的看着慕承郢车子离开的身影,手指不由得紧紧抓住那塑料袋,脸上终于不再隐忍着,露出些慌张而无奈的神色,连嗓音都软软的,“承郢——”
念这个名字的时候,顾棉的声音带着哭腔。
恐怕谁都不会想到,在商业上,在公司里,在合作商面前,作风凛厉,年纪虽小却能担当大任的顾棉会露出这般无助的样子。
顾家的庆功宴,今晚家里的人都齐聚到场,只是,少了顾絮。
林英心中气愤不已,眼睛都妒忌的通红,该死的小贱种,不知道用了什么鬼招数竟然让老爷子现在相信她,还亲自为她举办庆功宴!更可恶的是,还把世人都知道喜欢宋雨熙的邵泽凯介绍给顾棉,这不是公然拂着雨熙的面子吗!
林英一直愤慨不平,此刻坐在餐桌上,也只是板着一张脸。
不过,时间转瞬即逝,这一家子人都坐在这餐桌上多久了,那尊大佛都没回来?林英心里气愤的想着,随即美目一掀,阴阴的翘起唇角,看着顾老脸色阴沉道:“爸,顾棉还没有回来?她是不是又去外面鬼混了?是不知道我们这一家子人都在等着她回来庆祝吗!我看她是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中!”
顾晔听林英这毫不掩饰的对顾棉的厌恶,近些日子林英暴露的越发明显了,十几年都隐忍过来了,怎么现在就咽不下这口气了呢!
他连忙给林英的酒杯续上红酒,试图堵住她的嘴巴,“喝酒。”
顾老脸色更沉,再次对着身旁的管家低声道:“去联系顾棉。”
邵泽凯握着酒杯,坐在餐桌上同样沉闷的一言不发,他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在顾老的面前说顾棉或许和慕承郢在一起,那无疑是把她往慕承郢的身上推。
可顾棉明知道他今早跟她说的那些话,也知道他也过来参加庆功宴,却公然的放他鸽子?
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邵泽凯脸色一沉,握着酒杯的手不禁紧了紧。
林英在一旁阴阳怪气的安慰着,“泽凯啊,你别生气,顾棉的性格就是这个样子,不着家,是没有雨熙温柔顾家一些,你以后可要好好的改一改顾棉这个性子,不过她倔强的很。”
言外之意就是邵泽凯以后你恐怕要好好的忍受着顾棉这性子了,还不如雨熙一半好。
顾老忽地冷声呵斥,“林英,少说点话,不耽误你吃饭!”
眼看着顾老耐心渐渐全无,林英才觉得心里的郁闷之气消散了许多,痛快一场后,便识趣的闭紧了嘴巴。
顾棉的电话打不通,管家一时联系不上顾棉,最后等不到顾棉,只能率先吃饭。
顾老勉强撑到一半,就叫走了邵泽凯单独去说话。
林英这下是连一口饭菜都吃不下了,猛地气愤的一丢筷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顾晔,伸手猛拍打着他的肩膀,“顾晔,难道你就这么坐视不管,看着顾家的家产都留到你那初恋的女儿身上?你把我当什么了,当我视而不见是吗!我才是你的老婆!”
“林英,你再忍忍,爸这不是还没有决定吗,况且,小絮现在——顾氏早晚得需要继承人。”
“那就雨熙。”林英怒火中烧的道。
顾晔明显对林英的这个提议十分不满,霎时间脸色便一沉,板出几分冷脸色,“雨熙不是顾家的人,林英,你现在是被怒火给冲昏了头脑,连这种胡话都说出来了!”
一席话落下,顾晔也不想在餐桌上呆着了,直接起身扎头进了房间,独留林英一个人在餐桌上阴狠冷戾着。
而一直联系不上的顾棉此刻正百无聊赖的在街上走着,身边人来人往,顾棉无需顾忌,无需防备,甚至不需要再伪装,去面对着真真假假的人。
“汪汪—汪!”
狗吠声传了过来,惊起了顾棉的注意力,顾棉下意识的向后退一步,缓过心里的恐惧后,顾棉才侧眸看过去。
这店门口径直放着一个大笼子,大边牧精神满满的站起身神采奕奕的看着她,黑白色相间的毛发,眼神英气,带着几分锐利。
顾棉一时呆呆的看着它,人狗四目相对,无言。
顾棉手中的穿烧饼味道实在是太香了,边牧见顾棉傻乎乎的没听懂他的狗语言,继续汪汪汪了三声,那好嗓子中气十足的吼着。
眼睛一眨不眨的落在顾棉的穿烧饼上,顾棉终于领悟过来,信步走过去,扫了一眼周围,不见狗主人。
她轻轻提起穿烧饼,试探着问道:“你想吃?”
边牧吐出大舌头,嗷呜一声,仿佛在说,“才听懂我的意思?”
顾棉拿出一小块,丢在笼子里,边牧扫了一眼,继续抬头看她,这么少,来打发它这么大的体格?忽悠谁呢!
边牧眼神晶亮,让顾棉一时有了兴趣,仿佛能读懂他的想法一般。
无奈的将整个穿烧饼都给了它,边牧眼睛一亮,这才心满意足的一口吞下。
当然,它自不能白白的混吃混喝,英俊高挺的脖子努力的想挤出笼子来,向顾棉靠近,竟直接朝顾棉眨了一个眼睛,wink~
一人一狗和谐的场景悉数的落在不远处的慕承郢眼中,他并未离开,而是不动声色的跟在顾棉的身后。
慕承郢神色淡漠,暗沉的眸子一寸寸的染上墨色,洞察不出什么情绪,他似是有些燥郁的抬手揉了揉眉心,这才抬眼定定的看着顾棉。
难得看见顾棉卸下防备,不畏惧狗的向前靠近,并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轻轻的摸着边牧的头,脸上的笑容是真真切切的笑着的。
慕承郢是故意把顾棉带到公司的,没想到顾棉心中也没有想参加庆功宴的打算,手机关机,闲适的在街上漫步着。
顾棉和这边牧投缘,却知道不能带它走,最后依依不舍的分开,边牧委屈巴巴的坐在笼子里撇着嘴,我这么帅气你都不带我走的吗?
顾棉掐着时间,在深夜的时候,轻步回到顾家。
家里已熄了灯,连佣人都开始准备休息了,顾棉这才放松的走进去,并未打开客厅的灯,迎着黑暗寻着楼梯。
顾棉轻步走上楼,忽地,身后响起一道声音,暗沉的叫住她,“顾棉。”
灯依旧未开,顾棉却脚步微微一顿,双目如潭,早已做好了准备。
她淡淡的转身,顾老的身影站在门前,房间里盏着昏黄的灯,露出一点点光亮。
顾棉抿了抿唇,面上并未露出什么情绪,“爷爷。”
“今晚,为什么不回来,心里在想什么?”顾老审视的眼睛在顾棉的身上毫不掩饰的审视与观察着,似是要将她的想法给看穿。
可顾棉伪装的很好,外面那层面具掩藏极好,“公司忙,爷爷,我不习惯这种场合,便没回来。”
“既然想让我站在你这边,就听我的,下不为例,顾棉,别在我面前耍心机。”顾老警告的声音一字一句的砸在顾棉的头上。
顾棉收敛眸光,隐匿消沉,随即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不该接触的人就不要再接触,你以为你能瞒得过?和邵氏的合作准备开始,我不希望你有任何的失策,不管你的心里是怎么想,既然你已经选了这条路,就必须一头闷的给我走下去。”
顾老再次施加压力与威慑,顾棉一阵气闷的回到房间。
顾老开始培养傀儡的计划已经开始了,顾棉该怎么不着痕迹的瞒过顾老暗自开始计划。
这一切都是需要顾棉缜密的思考与制定着。
翌日,清晨薄雾散去,顾棉准点出门去上班的路上。
绯闻的事情顾棉并未去管,任它发展,不过没掀起大的波澜,慕承郢直接给掩饰过去,将那家报社封杀。
纪一弦稍一试探,就试出慕承郢的态度,她怎么能忍得过?
病情这才刚刚好转,就耐不住心思的叫手下开车载她出去。
“唰”,顾棉在街道上走着,一辆加长版的车便停在顾棉的面前,严实的阻住了顾棉的路。
顾棉眯了眯眼睛,加长版的豪车,张扬招摇的出场方式,顾棉好似已经能猜到是谁。
慕承郢那名义上的妹妹,纪一弦。
顾棉淡定的站在原地,静候着纪一弦从车上下来,人还未下来,就已听到纪一弦暴躁的声音。
“顾棉!”她趾高气昂的唤着,下车便盛世凌人的环抱着胸看她。
顾棉不是一两天独自走路去公司了,她戒备森严,不碰顾家车是她的原则。
纪一弦在她的身上扫了一圈,“堂堂顾家大小姐,出门竟然连一个交通工具都没有?”
“纪家大小姐出门也只能靠身后的劳斯莱斯才能显示自己大小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