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的,那一缕轻轻薄热的气息整得二娃心乱如麻。
男人的孽根性何美玲比谁都清楚,唇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心里一瞬间既失落又得意,天下乌鸦果然一般黑,林二娃也不例外。亏得她还以为这小子是个好的,结果指头不过勾了两下,他就憋不住了。也对,那些摸爬滚打一点点学来的手段就没失败过。
二娃紧绷了身子,“美玲姐,你给俺让开。”
“二娃。”
何美玲弯了弯嘴角,眼里带着笑,“俺等着你想清楚,等你想明白了,欢迎随时找俺,这回俺请你吃一顿真正的肉!”
二娃越来越感觉自己看不明白这女人了,怔怔地瞧着她蹬着自行车家去的背影。
夕阳里,穿着浅黄碎花裙的何美玲两条白花花的大腿,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啧啧,怪不得村里的男人有病没病都喜欢往村里的卫生所跑。堂屋里李婶子的笑声一阵接着一阵,二娃敛回视线,断了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这会儿最要紧的是田妮姐。
“田妮姐,在家吗?”
田妮听到二娃的声音,几乎本能得挣开被秋田攥住的手,“……二娃,有啥事?”
二娃没回田妮姐的话,自然地装傻打量着堂屋里的其他俩人,“田妮姐,这俩人过来干啥呀?”
其实二娃比谁都希望田妮姐能有个好归宿,可李秋田耳朵太软了,田妮姐嫁过去也是受罪的命。而且想到……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块宝地被另一个男人占了……二娃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见田妮姐一声不吭,二娃不禁有些急了,难不成她真打算嫁给李秋田这样的男人?!
“傻小子,都是二十开头的大小子竟然还问这样的傻话!十里八村谁不知道婶子是有名的媒婆,这回领着秋田上门,当然是跟田妮提亲的……”
二娃真的够了这臭婆子,嘴巴子巴巴一撇,说亲就成了提亲,忍不住打断道:“田妮姐,你真的打算嫁人?”
李婶子生怕田妮嘴里冒出一个不字,她侄子张嘴保证了,这门亲事成了,就给自己三百块钱。不给田妮说话的机会,李婶子抢先一步道:“当然是真的,嫁人这种事还能有假!李婶子跟你说,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找一个可靠的男人,二娃,你往后可得向俺侄子秋田学习……”
“婶子,这件事以后再说吧。”田妮不满地皱着眉打断道。
要不是都搁一个村子上住着的,就李婶子这么冷不丁往她家领一个男人,田妮早拿笤帚赶出去了,哪儿会跟这俩人费了半天的唾沫星子。说着,田妮就从椅子上站起身,“天不早了,俺还要做晚饭呢。”
眼瞅着三百块要没了,李婶子不甘心地推了推榆木疙瘩一样的侄子。见他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李婶子叹了口气,厚着脸皮笑道:“这说着说着就到饭点了,俺们回去煮家里也没菜,能不能今天就先搁你这儿凑合一顿?”
“……”
二娃怕田妮真答应了,连忙想了个借口阻止,嘴里哎呦哎呦地叫道:“田妮姐,晚饭等会儿再整吧。俺刚搁村头摔了回家一跤,膝盖一阵一阵抽得疼,俺来就想问问你家有红花油吗?”
“有,有。”
田妮登的顾不上旁的了,“李婶子,你们先回吧,俺这里有事。二娃,姐先扶你先进屋坐下,红花油还在厨房里搁着呢。”
“成。”
二娃嘴上装乖地应着,手却直接搂上了田妮姐的细腰,甚至故意显摆地多看了李秋田几眼。嘿嘿,李秋田的一张黑脸果然要多臭就有多臭,跟茅厕里的石头一样。
“田妮,俺看这小子挺沉的,要不还是换俺把他背进屋吧?”李秋田终于忍不住闷声说道。
田妮脚下的步子一顿,随后几乎没有犹豫地脱口而出:“不用,俺一个人能行。”
空气一瞬间好像凝滞了,二娃甚至能感觉到李秋田那张脸要多憋屈就有憋屈,偏偏憋屈地没有任何立场说田妮姐。二娃心里默默骂了句:活该!当年明明是他先招惹田妮姐的,结果出了事,闹得村里议论纷纷的时候,他倒好,扭头娶了别人,连个屁都不敢放。
老话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可二娃今天搅合得一点儿不后悔。二娃被田妮姐扶进屋,坐了一会儿才听到李婶子俩人别别扭扭地跟田妮姐打了声招呼走了。
堂屋里的灯泡灯忽闪忽闪的,二娃隐隐感到一股不安。田妮姐的表现太反常了,这些天接触以来,二娃可知道田妮姐骨子里是个不愿让人摆弄的性子。更别说这些年她对李婶子心里有结,面子上淡淡的,从没主动跟李婶子搭一句话。
越想二娃越担心,就怕田妮姐真动了那个心思,嫁给李秋田那样的怂货。
“二娃,哪膝盖磕了?”田妮急匆匆地从厨房里找到半瓶的红花油。
二娃盯着沉着身矮了自己半截的田妮姐,想到上回她背着自己弄的小黄瓜,涩然地张嘴问道:“田妮姐,你会嫁给李秋田吗?”
田妮姐一个人熬了这么些年,怎么不想要一个实实在在的男人!
田妮的手一顿,没有接二娃的话,垂着头重复一遍问道:“哪膝盖疼?”
二娃心啪嗒的往下沉,苦涩像一阵风在心窝里无所不在,他甚至搞不清自己为啥这么难受,“田妮姐,那李秋田不是个好男人,你别被李婆子的那张嘴给骗了,俺……”
二娃几乎语无伦次地想到啥说啥,恨不得把心窝子掏到田妮姐面前。
“二娃,人总要结婚的。”
田妮姐低着头,二娃瞧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他感觉心疼得厉害,像是有把刀在心上划了一口子,一滴滴在淌着血。猛地,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猩红的眼睛里闪过一道阴骘,二娃满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要撕碎田妮姐的衣服,让她躺在自己身下哭泣,占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