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忒不是个东西了,亏得强子哥在世时,左一声广坤叔,右一声广坤叔。老东西干的真不是人事,也不嫌磕碜,这会儿指不定这老东西又打上杏梅姐啥主意了。
“广坤叔,一个小辈求你办点儿事,你不会不帮吧?”
“帮,俺肯定帮。”苗广坤别有意味地打量着李杏梅,一晃眼这丫头都长这么水灵了,有出息得考上了大学。与其将来白白便宜不知道哪个小子,还不如让他先尝尝鲜。女大学生的滋味,附近几个村可就他这清溪村出现喽。
苗广坤清了清嗓子,拍着心口说道:“杏梅啊,你这事儿简单,不过俺的章落在村委会了。这样,明天你到村委办公室找俺,俺一准儿给你办好。”
二娃可不信苗广坤这么好说话,脱口直接回绝道:“不行,你现在就得给杏梅姐办好喽!”
苗广坤白了二娃一眼,嫌弃地说道:“二娃,你一个整天待在田里的泥腿子知道啥?俺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俺还不如你知道能不能办?杏梅,叔的村长章真搁在村委会办公室了。俺保证明天你拿着这张需要证明的纸,叔一定帮你盖上章。”
一面不停地保证,苗广坤一面把手里拿着的纸往李杏梅怀里塞,憋不住趁机还多摸了几把她的小手。乖乖的,真滑啊!村里就他一个当官的,村委会说白了就是他休息的地方,明天只要李杏梅找他盖章,这双手他想咋摸就咋摸!
二娃看苗广坤摸着杏梅姐的小手不放,就觉得刺眼,放开苗翠儿,腾出手把杏梅姐拉到自己身后,有些冲道:“说话就说话,咋动手动脚的!”
“二娃。”
杏梅一心放在贫困生证明表上,一点儿没察觉到苗广坤对自己的歪心思。完全把苗广坤刚刚的话当准话了,见二娃语气牛冲冲的,她赶紧扯了一把二娃的胳膊,瞪了眼,让他别乱说话,然后露出一个笑脸转过头道:“村长,对不起,二娃不是那个意思,他年纪小,不会说话,你别跟他计较。”
“俺当然不会跟他一个小孩子计较。”
苗广坤端得一副大人不跟小人计较的样子,瞥了眼满脸要跟自己拼命的林二娃,故意拿出长辈的架势,语重心长道:“村里谁不知道二娃是个苦命的娃,打小没爹没妈。俺还记得,当年他爷爷怀里抱着小小的一个娃到俺们村落户的情景,可怜啊,也不知道从哪里逃灾逃过来的,他爷爷临死都落不了根。俺要真跟这么一个外乡娃计较,俺成了啥人!”
说着,苗广坤还装着掉眼泪地擦了两下眼睛。
苗翠儿更配合地说道:“爹,你心肠好,可有的人压根不值得你待他好!对他的好,完全都喂了狗!”
二娃听这俩父女一唱一和得气急反笑,他娘的,说的真像那么一回事似的。苗广坤对他?屁,他爷爷还活着的时候,苗广坤没少借着他们是外乡人的事,明里暗里占他家的便宜。
“广坤叔对俺的好,俺在心里会记一辈子!”二娃死死地盯着苗广坤的眼睛,嘴里不阴不阳道。直到被杏梅姐扯了下胳膊,二娃才忍住这口气,看在杏梅姐的面子上,暂时服了回软,“俺不会说话,广坤叔你别介意。”
杏梅见二娃咬牙低着脑袋瓜,心里怪难受的,苗广坤占二娃家的便宜她比谁都清楚。二娃骨子里是个要强的性子,这会儿为了她,跟苗广坤低三下四的,她心里难受极了。
“村长,俺们先走了。”
杏梅下意识握紧手里的贫困生证明表,脚步子走得飞快。二娃不明白杏梅姐咋说着突然要走了,一溜小跑地追过去。可杏梅姐越走越快,像是不想让他追上一样,二娃怀疑自己是不是惹她生气了,嘴里咋喊她,她都不搭理自己一声。
眼瞅着前面杏梅姐就要到家了,二娃实在憋不住,他不想把事情闹到秀芬婶子面前,更不想让秀芬婶子知道自己和杏梅姐有矛盾了。二娃加快脚步,伸手拉住杏梅姐的手腕子,有些委屈道:“姐,你是不是生气了,是俺哪里做错了吗?俺喊了你半天,你咋不理俺?俺刚刚是犯了浑,俺不是故意想误了姐的事的,俺跟你道歉,成吗?”
二娃说着说着,突然觉得一直没回头的杏梅姐不太对劲,大着胆子伸手掰了下杏梅姐的肩膀。咋,杏梅姐的眼睛咋红了一圈儿?
见杏梅姐快哭了,二娃的心一瞬间提到嗓子眼,慌张地说道:“杏梅姐,你别哭,俺不说了,俺以后一定不犯浑了。”
杏梅再也忍不住了,这份情、这份真心她实在配不上,登时哭出来,嘴里愧疚得不行道:“二娃,你别对俺这么好,俺不配,俺真的不值得!俺以后是不可能还回到清溪村的,你明白吗?毕业后,俺不可能会嫁给你……”
二娃当然明白,他一直怕会有这么一天,杏梅姐说的全是二娃本能想逃避的。
他打小就喜欢这个比他大三岁的姐姐,虽然为她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可此时二娃心里是真难受。为了保留心里那么一点儿可以做梦的地方,二娃几乎本能得打断道,“杏梅姐,天不早了,俺要回家睡觉了,你也早点回去,省的秀芬婶子担心。”
说完,二娃第一次头也不回地从杏梅姐身边跑走了。这一晚二娃躺在炕上就没合过眼,好不容易有了场奇遇,难道他真的留不住这么好的杏梅姐吗?二娃不甘心,杏梅姐一天不结婚,他就还有一天的机会。
二娃知道自己跟杏梅姐之间存在很大的差距,他决心要好好修习《透视经》。现在离杏梅姐毕业还有两年,他可以开家小诊所,手里有了钱,就算杏梅姐毕业后还是想留在城里,他也能一块跟过去。
拿定主意,二娃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透视经》。可一想到杏梅姐那么紧张苗广坤嘴里说的章,二娃终于待不住地出了门。
“二娃,你咋站门口不进屋?”杏梅惊喜地望着院门口的二娃,嘴角不住地往上扬。其实昨晚跟二娃把话清楚后,她心里反而空落落得不是滋味。几乎一晚没睡,生怕二娃因此不理她了。
二娃既担心杏梅姐,又碍于昨晚的话,不知道咋面对她,此时看她是高兴见到自己的,心里不觉松了松。
“杏梅姐,俺就是不放心昨晚你说的那个章一定得村长的才行么?”
杏梅点点头,掏出揣在兜里的表,指着最后空白的地方道:“二娃,这是俺在学校里打印的贫困生申请表,就这块地方,一定要村长盖章才成。”
二娃瞅了两眼,若有所思道:“不能到镇上买个假章,盖上去吗?”
“不能。可别小瞧这张表,有了它俺下学期的学费就差不多了。今年地里收成不好,狗蛋也要上学了,俺不能全指望俺妈一个人。不管咋样,俺都要弄到村长那个章。”
说到底都是因为一个字——钱,二娃手头紧,知道说再多也没办法劝住杏梅姐。更何况他看杏梅姐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坚定,便清楚杏梅姐是一定要弄到村长的章。
只是苗广坤那老东西昨晚看杏梅姐的眼神儿,透着一道贼兮兮的精光,二娃想来想去,都觉得老东西不怀好意。
二娃放心不下,有意跟在杏梅姐腚后面,结果回家吃了顿中饭,放下碗筷再去找杏梅姐的时候,却得知杏梅姐有事出去了。
二娃一听心就咯噔一声沉了下去,没由地脑子里闪现出,苗广坤那个老东西借机摸了几把杏梅姐小手的画面。就算二娃没有经过人事,可他一个半大小子,非常清楚苗广坤那样的眼神不同寻常。老东西发亮的眼睛里,完全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