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数了两遍,二娃愣是发现一沓钱里少了两百块。乖乖的,他就说刘大能这狗东西咋会这么听话呢!原来私底下还是搞了小动作!啧啧,拿他当傻子玩呢!
“刘大能,俺咋瞅着这数目不对啊?”说着,二娃把钱摆到刘金贵面前,似笑非笑道:“要不让你们刘村长的村长,再帮你数数?”
刘金贵没伸手接,他一直站在边上,心里早默默地跟着数了两遍,当然知道少了两百。这会儿要是再数了遍,简直是在打他的嘴。
瞅着耷拉着脑瓜子的刘大能,刘金贵本能得不想再搅合这个屎盆子,但架不住孙翠娥一直巴巴地盯着自己。
刘金贵眼里掠过一道恼恨,装着大方地说道:“大能这腿刚摔伤了,花了不少钱,兴许不够吧。不管咋说到底是俺们刘家村的人犯了糊涂,剩下俩百,跟俺到家里取吧。”
“成,刘村长,俺信你不会骗俺一个外乡娃子。”说着,二娃认真地朝警察谢谢道:“警察同志,小诊所的事情俺打算私了,今天麻烦你折腾这一趟了。”
警察摆摆手,“不碍事,既然你决定私了了,俺就先走了,所里面还有事儿要忙。”事情处理完了,警察也不耽搁麻利地开走走了
虚惊一场,刘大能瘸着的腿一下子有些站不住,直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终于放心地松了口气。
二娃瞧着这狗东西的怂样,在心里呵呵冷笑了两声:啧啧,就这胆量的怂货,居然敢到处招惹女人!二娃想想,这狗东西指定还得栽一个大跟头。
跟刘金贵到他家拿了剩下的两百块,摸着兜里厚厚的一沓子钱,二娃心里甭提多敞亮了,“美玲姐,俺谢谢你,这事要没有你帮忙,俺不会这么快就拿到这两千块钱。”
“没啥,俺也就是动了动嘴皮子。”何美玲见二娃这么高兴,嘴上的笑容跟着深了。
因为来的时候坐的是警车,这会儿俩人只能走路回村。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俩人一面走,一面聊着天。
何美玲想到早上警察到村里勘察现场时,那一圈看热闹里神情最反常的苗翠儿,想了想问道:“二娃,你觉得苗翠儿咋样?”
“美玲姐,你咋问俺这个?”二娃扯了根狗尾巴在嘴里叼着道。
“就随便问问,她不是清溪有名的一枝花吗?”
二娃也没有多想,嫌弃地说道:“长得也就那样吧,不就因为她爸是村长,要不然这一枝花的名号咋会落到她头上!”
何美玲没吱声,心里的看法却是跟二娃一样的:苗翠儿虽说有几分姿色,但主要原因还不是她年轻,要论漂亮,可比不上杏梅。
说到苗翠儿,二娃一百个不顺眼,得吧得吧地敞开道:“那小娘们仗着自己是村长的闺女,打小眼睛就长在脑门盖上,一直瞧不起俺这个地里刨食的泥腿子。”
“二娃,听你的语气,你好像很不喜欢她?”何美玲歪着小脸问道。
“俺在那小娘们眼里就跟这草似的,不踩俺两下就好喽!”二娃略有些自嘲地说道,走了几步,见何美玲没跟上来,反而怔怔地站着像是在想啥事,忽然慢半拍地意识到这女人应该是话里有话。
“美玲姐,你是不是有啥话要跟俺说?”
何美玲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把自己怀疑的跟二娃说了,“二娃,俺觉得今天早上给刘大能通风报信的八九是苗翠儿。”
说完见二娃并不吃惊,何美玲也不急着说自己分析的,狐疑道:“二娃,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二娃点点头,把自己撞见苗翠儿跟刘大能的事粗略地说了一遍。见何美玲眼里替自己闪过一丝不值得,二娃淡淡地笑道:“没事,美玲姐,俺又不是人名币,咋能要求啥人都喜欢俺。这俺都能想的通,俺没爹没妈,一个外乡娃子,苗翠儿那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小娘们,咋会把俺放在眼里。”
“哼,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不识好歹,白长了一双眼睛!”何美玲越听越气,“要俺说,二娃当初你就不应该心软,插手管那苗翠儿的破事。这一男一女瞧着都不是啥省油的灯,尤其是今天从刘大能手里弄了两千块钱,这狗东西八九不会就这样认了的!”
二娃瞧着何美玲气急败坏骂人的样子,心里不由暖暖的。打他爷爷走了,二娃身边再没人跟自己这样说话了。
这一瞬间的何美玲像极了他爷爷在世时,听到有人嚼他烂舌根子,那种发自内心的关心,霸道坚决地不许自家的人受欺负,满心满眼的只有他。
何美玲见二娃一副不上心的,不由恨恨道:“二娃,你还笑!”
二娃知道何美玲急了,保证道:“俺知道,俺以后不会再瞎掺和这俩狗男女的破事。”
何美玲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仔细地叮嘱了一遍:“记住你说的话,以后见了这俩人,一定得多留一个心眼!”
见何美玲这么关心自己,心里更高兴了,二娃一点儿没不赖烦地说道:“俺知道,俺以后见了这俩狗男女就远远地避开。”
“凭啥你躲开?!”
何美玲有些不满道:“你又没做啥亏心的事,凭啥躲着他们俩,要躲也应该是苗翠儿跟刘大能!不许躲,听到没?”
“听到了,俺都听美玲姐的。”
二娃直直地盯着何美玲,嘴角上的笑容越来越深,“要不,美玲姐你就多管管俺,俺发誓,只要是美玲姐说的话,俺一定听。美玲姐要俺往东,俺绝不往西。”
何美玲已经好些年没有感受过这样灼热的目光,就像一道光,落进她的心里,不给她一丝躲开的机会。扑通,扑通,何美玲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个慌乱直接撞进二娃的怀里。
她的脸上是二娃从未见过的慌乱,二娃只觉得心窝上一片的柔软,就像是一片的羽毛,轻轻的,整得他的心不由自主地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