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的，二娃一瞬间被何美玲小脸上那股兴奋劲儿惊呆了。这样自然、有些小得意的笑容，二娃几乎头一次从何美玲脸上见过。明明四周乌黑嘛漆的，可她就像被光圈包围着，灿烂得让人压根儿舍不得闭上眼睛。
那么鲜活，那么充满生气。
“美玲姐，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何美玲嘴角上扬地说道：“当然是老祖奶！别看老祖奶年纪大了，可她眼不花，耳不聋。二娃，你不信吗？”
二娃回过神，使劲儿地点头道：“俺信，俺信，俺就是在想是明天找老祖奶，还是这会儿过去？”
老实说，二娃这会儿有点不想跟何美玲分开。这女人的小手软软的，好像剥了壳的熟鸡蛋似的。
何美玲横了眼脸上泛着迷恋的二娃，稍微用点儿劲儿，把手抽了出来：“哼，俺还不知道你小子心里想的。说话就说话，别拐着弯占俺的便宜。”
二娃听得出来这女人没有生气，痞痞地笑道：“成，俺听美玲姐的，不占这嘴巴上的便宜。”
说着，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滑到何美玲的细腰上。
何美玲给了二娃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见他装傻的别过头，索性就由着这傻小子。反正这辈子，她图的就是一个痛快。
而且何美玲心里清楚，就算二娃给她的感觉不一样，因为杏梅，她也不会跟二娃有啥结果。只不过，随一刻自己的心罢了。
俩人并肩走到老祖奶家，进院门前，何美玲有意停下脚步，刻意瞥了眼二娃搁在自己腰上的手：“别拉拉扯扯的，让老祖奶看到不好。”
老祖奶是清溪村最有分量的人，就连苗广坤那老东西都不得不给她几分面子。
二娃当然不会没事找事，给自己找麻烦。迅速亲了下何美玲的小脸，“嘿嘿，下回美玲姐可要好好补偿俺。”
“美得你。”何美玲娇嗔给了二娃一个小眼神。
二娃哪能看不出来这女人明显口不对心，摸着脑袋瓜子憨憨地笑了笑。要说何美玲这女人脾气真是村里出了名的善变，谁能想到上回在卫生所里她对他还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老祖奶有些日子没见何美玲了，稀罕得看看她，又看看二娃，“你们俩咋大晚上一起来了？吃饭了没，没吃老祖奶给你俩整点。”
“俺们都吃了，老祖奶你别忙，俺们是有点事想问问您。”
说着，何美玲一面扶着老祖奶坐下，一面给了二娃一个接着往下说的眼神。二娃见何美玲开了头，有条不紊地把自己撞见小诊所被人泼了油漆的一幕。
老祖奶早先年受过二娃爷爷的恩，听完登的吵吵骂道：“哪个杀千刀的，竟敢做出这种缺德的事，也忒不怕天打五雷轰啊！”
“老祖奶，您别急，听二娃继续往下说。”何美玲一面拍着老祖奶的背，一面腾出手给她递上桌上的水。二娃见老祖奶喝完水，情绪缓了下来，才接着往下说。
“老祖奶，你知道这十里八村有谁的脚是有问题的吗？就是走起路，一拐一拐的。”
“二娃，你的意思是那缺德玩意儿是个瘸腿的？”
二娃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不能说一定是个瘸腿的，但肯定是个腿有问题的。老祖奶，你知道附近有这号人吗？”
老祖奶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道：“二娃，你还真别说，俺这俩天还真就遇到这么一个人。而且，那人当时似乎有意围着你村头的小诊所转过。其实，这个人你也认识。”
老祖奶说的神秘兮兮的，可二娃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愣是想不到自己认识一个腿脚不利索的。
“老祖奶，你就别卖关子了，那人到底是谁啊？”二等不及地拉着老祖奶的手追问道。
何美玲帮着说道：“对啊，老祖奶，你就赶紧把那人告诉二娃吧。能干出这种缺德玩意儿的人，指定不是个好东西，俺们可不能白白便宜那混蛋！”
老祖奶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二娃，俺告诉你那个人就是刘大能。”
刘大能！
咋会是那个嘴炮神棍呢？！
二娃有些不信地望着老祖奶，他上回见刘大能，可没发现这狗东西的腿有啥毛病：“老祖奶，你是不是看错了，刘大能的腿好好的啊，俺上个月刚见过他。”
“俺的眼睛好着呢，那刘大能走起路来就是一瘸一拐的！”老祖奶无比肯定道。
何美玲一下子不知道该信谁了，最后小心地哄着老祖奶道，“老祖奶，俺信你的话，俺知道你的眼睛一点儿没花。可俺上个月也碰到过刘丹能，那时候他的腿确实是好好的。”
“这里面是这么回事，你们俩今天在俺这儿听过就算了，可别闹出去，听到没？”
“俺知道，俺谁都不说。”二娃保证道，乖乖的，看来这刘大能的腿真还有故事。
见俩人都表了态，老祖奶压着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其实，这也就是月前刚发生的事。俺记得那天晚上，俺从亲戚家吃饭回来，远远地瞧见一个黑影子摸向广坤家。啧啧，也活该他倒霉，爬墙一下子没爬住，从院墙上啪嗒一个狠狠的跟头摔下来，一下子把腿给摔断了。”
顿了顿，老祖奶喝了口水继续往下说道：“广坤哪儿是个让人欺负的，尤其见刘大能爬的还是他闺女那面的墙，当场拿着棍子往他腿上打。你们也知道广坤有多疼翠儿，手里没个轻重，刘大能的腿算是废了一大半。”
“老祖奶，那天晚上苗翠儿没在家吧？”
老祖奶先是一愣，然后拍着大腿说：“可不是嘛，得亏那天晚上翠儿上她二姑家睡了，要不然女孩子的名声……”
剩下的话二娃已经不用听了，他算明白之前苗翠儿那小娘们为啥偏要说是自己搞臭了她的名声。怕是那天晚上闹出的动静，苗广坤没有能彻底给压下来，所以村里传出了那些闲言碎语。
不过这茬里面的猫腻二娃清楚了，可刘大能为啥要找他的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