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宸渊以不容置喙的语气和态度,硬生生地开始了这场游戏。
我承认,一开始我的确有拒绝的想法,不光是对他憋着气,更是因为有些想逃避,我不愿意跟他再有任何关于感情的纠葛,无论结果如何,这都让我分外难受。
只是后来某一瞬间我想通了,要是挨不过这道坎,我恐怕日后都会想做个逃兵,不敢直视未来,既然如此,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他知道,也让我明了,我们两个是再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就算被绑在了一起,也无法有交集。
回去的路上,我原本沉默着不说话,贺宸渊却是突然问我:“你要一直对丈夫这么冷漠吗,贺太太?”
这一句话差点让我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倏尔转头瞪向他,用眼神无声质问他,要不要这么肉麻。
可贺宸渊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任何的不妥,他甚至还得寸进尺地继续说:“据我所知,新婚夫妇之间,应该很恩爱亲密。”
我也是被气糊涂了,有些话不经由大脑就说出来了:“既然这样,那你怎么不对我恩爱亲密啊!凭什么这么来要求我!”
话一出口我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见贺宸渊悠悠抓住了我的手,继而悠悠地说:“贺太太都这么要求了,我只能照做了。”
这下子我简直是目瞪口呆,因为我实在没想到,贺宸渊居然还会有像现在这般耍赖皮的时候,而且这赖皮耍的……很让人起鸡皮疙瘩啊。
我忍着身上不自在的感觉,轻哼一声,纠正他:“我们还没结婚呢,别整天贺太太来贺太太去的,让人听到影响不好。”
我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没想着别人,可听进贺宸渊的耳朵里,不知道为何就变了味道了。
他淡淡瞥了眼驾驶座上的徐冲,语气凉淡地说:“放心,徐冲从明天开始就听不到了,自然就不会影响不好了。”
他后面几个字还意味深长地拖长了些许。
我看到徐冲的后背一僵,先前的事也一股脑灌回到了我的脑海里。
是啊,徐冲因为我几乎要丢掉工作了,我还不着急,还想着有的没的,实在是太不应该。
之前贺宸渊对我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我没办法替徐冲求情,现在看上去时机好像成熟一些了,那我应该可以开口了吧。
我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才缓缓说道:“之前自作主张来找你都是我的主意,跟徐助理没有一点关系,你别生他的气。这次都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行吗?”
我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软化,连贺宸渊听了都忍不住瞥了我两眼,眼里的兴味略有些讽弄。
我也不知道他在嘲讽什么,不过现在是我有求于人家,不管他是什么反应,我还得继续说软话。
咬了咬牙,我把心一横,整个人向他的身上靠了靠,下巴抵在他的肩头,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学着电视剧里的女主角撒娇道:“你要是这么辞退了徐助理,我会良心不安的。你知道的,女人家就是心软,还容易胡思乱想,要是你不答应,我怕我会以泪洗面呢。”
这番话说的我自己都觉得反胃,我在心里暗暗叹道,受了人家的情,果然是要几倍十倍地还回去的,徐助理啊徐助理,我是真的尽力了。
把我自个儿都恶心到的话,在贺宸渊听去,虽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最终的结果竟是让他颇为受用似的。
他的胳膊将我的肩膀虚虚揽住,然后贴在我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贺太太,在丈夫面前替别的男人说话,这是大忌,记得了。”
我心下一惊,头皮也顿时有点发麻,莫不是又是好心办了坏事?
还没等我骂自己说话不经过大脑,就听到他继续说:“不过这次我可以让徐冲留下,算是给你个面子,不枉你表现的这么好。”
说完,他低笑了声,这声笑让我忍不住打了个轻颤。
阴晴不定,捉摸不透,让人无可奈何。
这都是我给现在的贺宸渊打上的标签。
我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时隔许久,再一次认真地打量着他。
我知道看不透他的内心,却还是想试一试,即便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徒劳。
“那就谢谢你了……”我努力扯了扯唇角说,“我只是没想到我还有这样的魅力。”
贺宸渊不顾我话里的讽刺,他又笑着捏了一下我的脸颊,应道:“你总是低估了自己的魅力。”
我也呵呵一笑,对他话里的另一层意味装作听不出来。
既然徐冲的麻烦解决了,我想,我可以适时提出另一件了。
“方博文现在在哪里?”我问,“不管怎么样,他订婚的消息,需要给一个人交待。”
贺宸渊对谈起别人的事依旧是一副意兴阑珊的冷淡模样,只是他现在的心情应该不差,所以即便不太乐意,他也还是回答了:“他的行踪,我怎么可能随时都知道。”
“你这么神通广大,还有不知道的事?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哪怕你不想告诉我,也别唬我。”
贺宸渊没立马回答,却是又捏了一下我的脸,这次他的力道有些重,估计都给掐红了,我也疼得皱起了眉头。
“你干嘛呀?”我的气一下子窜上来了,“很疼的知不知道!”
“嗯,知道。”他还大言不惭地回答,“你可以还手。”
我磨牙,真是气得牙根都痒痒,我现在是有求于人,还还手,他就算敲我的脑门我都得忍着,这完全就不是公平交换的时机!
见我气呼呼的样子,贺宸渊的笑意比方才更深了些。
“就这样,有什么情绪就发泄出来,别假惺惺的讨好,那不是你的风格。”他修长的手指替我揉了揉被掐痛的位置,同时低缓着声音道,“我知道方博文在哪,不过这件事,你不要再管。”
许是被他温柔的动作搞得有些懵,我再一次下意识地反问道:“如果我一定要管呢?”
他的手一顿,然后突而轻叹了声说:“实在要管手的话,就带上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