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你个鬼啊!
云初然脸色黑如锅底,提着一颗心到了嗓子眼了突然发现自己以为的洪水猛兽居然便成立了乖巧小猫咪,这,这……
这到底是什么蛊?好像要!这种傀儡蛊可是很难培养的啊!!
“乖啊,来,听话,”云初然笑眯了眼,“抬左手试试。”
不过,幸好这毒蛊被压制住,在他身体里形成了恐怖的平衡,否则现在,怕是这家伙就真真正正成了个杀手了,云初然心想。
尹珏城目光平静,眸中却是空洞而朦胧的,抬起右手放在了她的掌心,乖巧得让人不忍欺负。
云初然挑眉,“你左右不分?”
尹珏城迷糊了一下,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又把左手搭上去,两只手交叠在一个掌心,云初然脑子里忍不住冒出一个词——唾手可得。
她古怪地笑了笑,余光一扫,却见前方侍卫正目瞪口呆地盯着他们,活像白日见鬼,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
她正想问问是哪儿奇怪,却见一人从天而降,脚都还没站稳就焦急地冲上来,“主子您没事吧?主子,我把药带来了,您……主子?”
话还没说完,云脉就已经察觉不对,站在原地惊疑不定地看着那高大的背影,跑得瞳孔都放大了,这会儿却骤然一缩,往后倒退散步,震惊地问:“什么情况这是?”
“不知道啊,”另一人悻悻道,“就……突然就冷静下来了,还变得很乖。”
“乖?!”仿佛这个词天生就不该存在于尹珏城身上,云脉近乎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人。
却听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插起了话,活像十八楼里的姑娘在招呼客人,“真的,我们都做好了断手断脚的准备了,结果主子一看到夫人就安静了!”
“果然成了亲就是不一样啊!夫人简直是克夫高手!”
“不,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莫不是夫人身上藏了什么宝贝?”
此话一出,众人蓦然一静,双眼放光地看向了云初然,敬佩有之,疑惑有之,更多的却是期待,云脉激动地上前,“少夫人,您可以控制少将军的狂躁症?”
“狂躁症?”云初然偏头,“这不是蛊毒吗?”
云脉正要说话,尹珏城突然将头一偏,落下黑发三千,挡住了云脉和云初然的对视,还哼了声道:“不准看他!”
众人:“……”哟,还会吃醋了呢。
云脉眸中精光一闪,却仍低头拿起了水囊,深吸口气,将水囊举得高高的,“少夫人,刚才的事我们之后再说,先让少将军把药喝了,这里不安全。”
云初然正跟面前偏着头的尹珏城面面相对,那带着半张面具的脸突然少了几分冷冽高深,她想多看两眼,不过现在的确不是时候。
伸手接过水囊,夜黑天寒,四处又是茂密森林,靠着细微的光线,云初然也没看出水囊里是什么东西,只觉得有一股怪物,有些熟悉,又觉得很是陌生。
“这是什么药?”出于大夫的敏感,云初然皱纹问道:“你确定有用?”
云脉连连点头,“放心吧少夫人,这药主子都喝了十来年了,肯定有用的,您快些让他喝了吧。”
事不宜迟,云初然虽然觉得怪异,但也没有拒绝,她将那还偏着的头掰正了道:“把药喝了,我们好去跟兰新汇合。”
谁想尹珏城闻到那味就脸色一变,“不喝。”
云初然微愣,“为什么不喝?”
“不喜欢。”尹珏城说得理所应当,“很恶心。”
恶心是有点恶心,但你不喝等会怎么对敌?
学医之人总要会说话,否则怎么望闻问切的问字就做不好,云初然拿出自己劝小朋友喝药的耐心放柔了声音,“那咱们就喝两口,回头姐姐我给你吃糖好不好?”
尹珏城定定地看着那水囊,眉间不悦越来越深,脚步却没有随便乱动,仍旧摇头,“很恶心。”
“真的一口不想喝?”云初然若有所思地问。
云脉登时急了,“少夫人您可不能心软啊!这药不止是抑制主子的病症,还有……还,反正还很重要,必须要喝的!”
尹珏城面上戾气一闪而过,凶狠和杀意齐头并进,却在爆发的前一刻,突然被一只手按住了。
他反应不及地偏头,脸色透白,一缕月光照进那双讳莫如深的眸子里,看着空洞乏味,却活生生叫人看出一丝触目惊心来。
这也未必就是空洞乏味,没准是单纯至极的喜怒无常,总之仍需谨慎小心。
云初然不知为何慌了一下子,略微沉了沉气,才镇定道:“这样吧,你喝了药,我给你弹琴听好不好?”
云初然没注意,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云脉瞬间龟裂的表情,像是被五雷轰顶,千言万语都被晴天霹雳给霹了回去,还得打碎牙齿和血吞。
她只注意到了尹珏城,他做了一个稍显活泼的动作,挑了挑眉,似乎觉得很有趣似的,泉水洗过般的声音低笑了笑,“弹琴?”
“嗯,”云初然露出一丝压抑极深的期待,“你不是很喜欢?”
云脉:“……”不不不,据我多年观察主子表情经验总结所得,那个表情实在称不上喜欢。
可惜他不敢将这句话说出来,否则等到他们脱险之后,也就不必面临那毁天灭地的升华版云氏琴技了。
尹珏城的目光在云初然的脸上和面前的水囊上看了看,仿佛陷入难以抉择的挣扎里无法自拔。
云初然于是决定速战速决,直接将水囊递到他嘴边,命令式的语气道:“喝。”
云脉不由自主就想到了那句“脱”。
尹珏城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绝无杂质,琥珀色的眸子明明白白透出妥协意味,眼尾飞扬,有点勾人。
云初然发誓自己看出了极为单纯的“真拿你没办法啊”这种宠溺情绪,顿时后背爬过一股恐怖电流,仿若跟刚才的侍卫一样,见了鬼。
她嘴角一抽,险些将手中的水囊丢了出去。
但随后,她就真的丢了出去。
兰新的声音不知从哪个方向传了过来,带着喜悦和得意,炫耀似的猖狂大笑,“让你们追!混账玩意,敢打我家小姐的主意,做梦去吧!”
云初然只呆了一下,那声音就顿住了,而后变得惊恐万分,“狼!有狼群!快上树!!”
老天像是刻意在迎合她的话一样,下一刻,那成片的狼嚎便震破了所有人的冷静。
云初然被尹珏城抓住了手腕,身体扶摇而上,手中的水囊顺势飞出,鲜红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格外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