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的确会吩咐让她们不要乱走,但好生生的,突然拿她的父母威胁做什么?
想起昨日的白纤纤,云初然就是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这肯定就是白纤纤收买了她们,故意将自己关在紫雀台。
说到底,不过是怕自己去找上老将军,提起先皇赐婚的那件事而已。白纤纤做到这个地步,背后定少不了严淑惠的身影。
但若是一堵高墙就能挡住她云初然的脚步,她也就不叫云初然了。
傍晚,紫雀台后墙下。
“我现在倒要庆幸这是冷宫了,否则这要是被人发现,咱们是真得被人当成刺客。”云初然伸出手,对着兰新挑眉。
兰新嘿嘿轻笑,一手抓住云初然,一脚用力在地上一跺,云初然便觉得自己的手臂被人提了起来,高耸的宫墙在她的视野中慢慢变矮,眨眼便到了宫墙后边。
“快走。”兰新拉着她直接转入了岔道,低头靠在一起往前面走。
一路上便见张灯结彩,宫女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禁军巡逻侍卫也都严肃认真,好像随时都要抽刀杀人,戒备甚强。
云初然和兰新迎面同一队禁军碰见,下意识偏过头,却被那领头禁军奇怪地看了一眼。
好巧不巧,那禁军正是她们入宫盘查时的那个长着一抹小胡子、浓眉大眼的禁军统领,一张国字脸天生就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只差没有在脸上写着“保持距离”四个大字。
看起来很是冷厉严肃,一双鹰目更是炯炯有神,好像有热度一样黏在了她们身上。
两人战战兢兢,加快速度经过拐角。
“站住。”忽然,禁军统领一个寒声叫住了她们。
兰新吓了一跳,心想禁军将士难不成还认识每一个宫女?她们不会才出来就被带回去了吧?吓得一下子将云初然推开,“小姐快走,我拖住他!”
她们是宫里的客人,总归是不会出什么大事的,云初然脑中迅速做下决定,抬起脚便往前跑去。
兰新脸上扬起笑容,忽地转身,大大方方看向半眯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禁军统领,“大人有什么事吗?我们还赶着去立政殿当值呢。”
“去立政殿当值?”禁军统领低笑一声,拇指压着刀柄,慢慢低下头来,语带玩味,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着她,“你这气势和脚步声倒不像是个侍女,可是穿错了侍女衣裳的山贼女匪……说吧,哪儿混进来的小东西?”
兰新微微仰头,表情僵硬,手指轻抽,“奴婢不知道将军在说什么,奴婢真的只是侍女。”只是不是宫中侍女而已。
禁军统领握在刀柄上的手停了停,猛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来人,把她——”
“你干什么?我说了我是侍女!”兰新大惊,条件反射地捏起拳头就往他肚子上轰了过去。
禁军统领不防她突然出手,竟被正中胸膛,表情微一扭曲,他的气势顿沉,“敢对禁军动手,看来你的规矩还学得不够!”
兰新脸色发白,“我也不是故意的,你……你握我的命脉,那、那是学武之人的条件反射嘛!再说我没踢你下三路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禁军统领鼻子一抽,气笑了,他往云初然在的方向看了两眼,“方才那人是你的同伙,听声音不像是会功夫的样子吧?”
兰新顿时瞪圆了眼,“我家小姐可是皇后娘娘的客人!她本来就可以在皇宫走动的!”
禁军统领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哦,原来是云家小姐啊……”
兰新怔了怔,脸色大变。
完了,被套话了,小姐啊,我帮不了你了,你可自求多福吧!
云初然打死也想不到她这么快就暴露了,还一个劲儿地往前面走,那乱哄哄布置庆功宴的人来往甚多,目不暇接。云初然大略在门口扫了一眼,庞大宽敞的宫殿里暂时还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宫人在内务府太监老公公的监督下忙碌不停。
很好,只要她固守在这里,等到人来了远远看上一眼,能靠近就靠近,不可靠近就罢。
白纤纤的警告虽然让她愤怒,但也不可否认有其道理。
这个场合的确不适合——
“喂,你!”思索戛然而止,云初然的手臂被人用力一拽,一张年轻的脸陡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手上也被胡乱塞进了一个东西,身着红白衣裙的宫女表情扭曲,“这位姐姐,我有点尿急,你帮我把这酒送进去好不好,谢了啊!”
云初然还没反应过来,那宫女就跟插了翅膀的雀儿一样飞了出去,云初然这才脸色一变,“等、等等!放哪儿啊?!”
“左边最里面!”宫女远嚎。
云初然瞪着眼睛无言以对,可随后端着更多白玉酒瓶的人就跟了上来,云初然被那领头的人看了一眼,“还不快送进去,马上人就到皇宫了,你傻愣着干什么呢?”
云初然讪笑了一下,只好转身跟在她们身后,举着酒往里走,直放到了左边第一位上。
那桌面上,开胃菜就已经放了三四道,还有些干碟、酒水,玉著瓷碗、汤勺筷架齐备,云初然看了眼其她的宫女,表情登时变了。
她们……竟然送了酒就不走了!难道还要在这里等着伺候不成?
云初然满脸愕然,随即便见那内务府的老公公“哎哟哟”的大叫着,“快快快,都站好了,陛下已经带着镇国将军往这边来了,都机灵着点!”
云初然:“……”
话音未落,不出片刻,便见外面浩浩荡荡涌上来一大堆人,君陵满脸含笑,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好些人。
云初然下意识看了过去,便见皇后也在后面跟着,其后才是文武百官,其中一个中年半百却我武惟扬、步伐豪迈矫健的人也正要入宫,此人看着精神焕发,虽然额上有着皱纹,嘴上一圈半白胡须,但却虎头燕额英姿勃发,很是英武不凡。
乍一看,决计想不到他已经五十岁了。
跟后面的文官相比,无论是气势上还是相貌上都是天差地别,简直就像是风风火火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战神,手中还抱着个头盔。
那就是镇国将军!
云初然又条件反射地看向他身后,视线一点一滴地往后边移动,渐至扫到了门口,目光所及,还未落定,便见一个穿着青黑衣袍的人突然倒地,两只脚几乎冲到了天上,将旁边刚要进来的老官员扑了个正着。
怎么说呢,就像一只崴了脚的鹌鹑。
云初然:“……”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