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云脉僭越
妖月2019-11-21 14:242,330

  累的忘了是假,不想喝才是真的。

  尹珏城没有将这件事说给尹默听,沉浸在儿子又多活了两年的人自然也没有去细想这件事,就连墨韵都未曾发觉到其中古怪,将人参汤送到了兰新手里便告退了。

  一转身,再关门,兰新便将人参汤倒在了角落里的紧口半人高青花瓷瓶里,浇灌给了里面的富贵竹。

  “小姐,”兰新拧了个热帕子送过去,“擦擦汗再睡吧,当心过了热再着了凉。”

  云初然精神不济,但基本医理还是明白的,接过帕子潦草擦去热汗后,却坐在床边不动了,眼神发直地盯着那桌上的小碗,神色复杂。

  尹珏城在防着她,防着她靠近尹默。

  可只要她想,要见尹默很困难吗?

  只是现在不行而已,她摸了下头上和肩膀的伤,又想起了自己手指上的新伤口,觉得自己就像一头放血待宰的羔羊,被人好生生养着,也许某年某月某日,她没用了,这将军府也就再没有她的位置了。

  她不想被束缚在高墙后院里,成为死寂的松柏,枯燥的秋水,或是一块喜欢就放在手中把玩、不喜欢就一脚踢开的石头,更不想,对着间接害死他云家的人卑躬屈膝!

  她对尹珏城的关怀,还不至于让她如此丧心病狂。

  无趣地丢开了手里的东西,云初然像一条死鱼一样瘫在床上,兰新看了看她,想说什么也没开口,只是默默退了出去,坐在窗下纳鞋底。

  尹珏城是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来到了门前,他伸手敲了敲门,兰新问了一句“是谁”后立刻就反映了过来。

  还有谁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云初然?

  兰新瞬间拉下了脸,“少将军请回吧,我家小姐累了,已经睡下了。”

  门外静默了片刻,兰新还以为人已经走了,正想松口气,却没想到后脑勺被“砰”的一声打了一下!

  “我去,谁啊!”兰新疼得眼皮子直抽,一个横跳起来,转头却正好看见了面无表情、目光冷漠的尹珏城,顿时无语。

  不开门就走窗?这破习惯到底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她睡了?”尹珏城目光一扫,看向床榻,奈何兰新这次聪明了,将床帐等都放了下来,繁复精美的雕花大床硬是被遮了个严严实实。

  兰新底气顿足,“小姐当然睡了,少将军也不是没看见,小姐现在身心皆疲、精神不济,自然不像少将军这么——”

  “既然睡了,你说话声就小点。”尹珏城不耐烦地打断他。

  兰新险些被自己一口气噎死,涨红了脸却无话可说,还真胆战心惊地往是那边看了一眼,怕把里面的人吵醒。

  尹珏城耳根子也清净了很多,却没有合上窗,而是看着那床道:“……等她醒了,告诉她,有些事我想告诉她,她若是不想后悔,就上来找我。”

  说完尹珏城掉头就走,看得兰新一愣一愣的,“你说去就去?你当我家小姐是什么?呸!”

  兰新愤愤不平,也根本没打算讲这句话告诉自家小姐,心想着方才拔蛊的时候还趁机吃我家小姐的豆腐,真要让人上去了,指不定会干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呢,她家小姐现在可是带伤在身,她才不会让自家小姐入他那虎狼之窝呢!

  然而云初然还是听见了。

  她并没有睡着,虽然精神不振,莫名心慌,但她在这屋里睡了好几天了,真要她大白天就这么睡下去,那也实在是不太可能。

  只是她没想到,尹珏城会突然下来说这句话。

  但她不会去的,她不再相信他了,她会自己找正主询问答案,不必劳烦任何人。

  云初然闭上眼睛,也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强迫自己不要去回想上面那人的话,忍着头上一阵阵的绞痛,最后竟也真的睡了过去。

  是夜,尹珏城坐在二楼栏杆上,冰冷的脸上不时闪过不耐,眸若深渊,夜晚黑沉沉的天空映照在他眼中,好像那双眼睛都变得有些死寂了。

  云脉忍不住道:“主子,您若是真的想见少夫人,属下可以把少夫人带上来。”

  尹珏城看了她一眼,“然后逼得她再次自杀?”

  云脉哑然,心中不大信,“不至于。”

  “不至于,呵,当初出府门又何至于以死相逼?”尹珏城望着夜空,心里也跟那阴云密布的长天一般冷沉,手脚麻木地不想动弹,“父亲说得对,是我欠她的,不是她欠我。”

  云渺眉间骤凛,“主子,您不要这么想!”

  尹珏城摇头,这几日的时间,足够他想清楚了。他一直避开云家不谈,可云初然就是云家唯一的血脉,若是将来尹默不幸遇害,他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任由别人欺骗隐瞒吗?

  不,他做不到。

  连他都做不到,更何况是深受父母宠爱的云初然,是他往日过于自私了,有些事情藏在心里,并不会让彼此距离拉近,只会将两人推向越来越远的彼方而已。

  “主子,”知道劝不过,云脉只能换了一条路走,“您今日也颇费精神,不如先回去休息吧,天冷了。若是少夫人上来了,属下再叫您。”

  尹珏城没有出声,云脉心中暗叹,也只好跟着他站在旁边,一语不发。

  寒星入野,旷然墨空。

  璀璨的银河在后半夜露出它本来的灿烂繁盛,光耀千古的明月泼洒如水般的辉芒,柔软的衣角好像也被月光打湿了,服服帖帖地粘在了身上。

  云脉有些站不住了,不是因为这被罚站一样的姿态有多难受,而是尹珏城附着阴云的脸上悄现苦涩,脸上竟比白日拔蛊还要苍白几分。

  “主子,您进去休息吧,您今日真的不适合熬夜。”云脉苦口婆心地劝道:“要是少夫人真的上来说话,您又病倒了,这可怎么是好?”

  尹珏城叹了口气,回过头盯着他,“你是不是觉得你家主子很可怜?”

  云脉震惊。

  “嗯,你想得也没错,”尹珏城笑了笑,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不过云脉,再可怜,我也是你的主子。”

  云脉脸色一变,抿了抿唇,下意识后退半步,“主子恕罪,是云脉僭越了。”

  尹珏城这才收回视线,余光却在底下院子一顿。

  云初然出来了,就站在院中石亭上,凝视着他,神色冰冷,浑如一座月下冰雕,柔美的光华笼罩着她,却让她看起来不仅没有更加柔和,反而格外凌厉。

  “……回去睡吧,”云初然冷冷道,“有些事,你回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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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毒医:将军太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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