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店家……店家!”看到店内空无一人,连负责接待的跑堂伙计都没有,第一个踏入店门的吴老二眉毛一挑,略显不耐烦地大声呼喊道。
“啊……来了,来了!”听到吴老二的大声呼唤,一个年纪约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头上扎着蓝白相间的头巾,腰上系着印有“式根拉面馆”字样的围裙从里屋快步走了出来。睡眼朦胧,一脸倦怠的他抬眼扫视了一下众人,然后用略带苏北口音的S市话憨憨地说道:“老板不在,今天我们面馆不营业。”
“啊?!不营业?这么冷的天,我们在雪中走了半个小时,冻得浑身直哆嗦,你想用这两句话就把我们打发了?!”累得气喘吁吁的吴老二心中的怒火”噌——“的一下就起来了,他走上前去,一把揪住了那个H国拉面学徒的衣领,恶声恶气地冲他吼道,“我不管你们老板在不在,营业不营业。老子现在就想吃碗热面喝两口热汤暖暖身子,你敢推三阻四的话,有你好看,信不信老子带你去76号给你活动活动筋骨!”说罢一撩西服下摆,露出了别在腰间枪匣里的驳壳枪,用一种恫吓的口吻说道。
“不敢不敢,各位老板息怒息怒,我不是故意推脱不做你们生意。真是老板不在,我不敢擅自开工啊!”那名学徒被吴老二揪着衣领,又看到进门的这些个人各个腰间鼓鼓囊囊,显然都佩着枪,知道自己惹不起,赶紧哭丧着脸一味告饶。
“你是拉面馆的学徒是不是?”吴老二扯着他的衣领不依不饶地问道。
“是……是……”那名年轻学徒战战兢兢地连连点头。
“之前跟老板一起学过制作拉面是不是?”吴老二圆睁着双目,鼻孔之中喷出大团大团的白气,继续喝问道。
“是……是……”拉面学徒忙不迭的点头。
“那不就得了……既然你会制作拉面,还墨迹什么?赶紧去给老子煮面!”吴老二凶恶地一甩手将那名学徒摔在了地上。
“是……是……各位老板稍等,我……我这就去办……”那名年轻学徒如蒙大赦,再也不敢推脱取巧,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满口应承。只能怪自己倒霉,今儿个无端遇上了这群凶神,如果自己的J国老板在此,这群76号地狗腿子断然不敢如此放肆。
“慢着!”眼看着那名年轻学徒就要闪身避入后厨,进店之后站在大原沙耶加身旁一直沉默无语的赵三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那名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年轻学徒顿时浑身一激灵,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来,讨好地小声询问道:“这位老板,您有何吩咐?”
“伙计,你去给这位小姐找一些御寒的衣物来,给我们每人倒上一杯姜茶驱驱寒。”赵三水拉着沉默不语的大原沙耶加坐在了面馆内的一张餐桌旁,搓了搓冻僵的鼻头说道。
“是……是……您稍等,我这就去办。”年轻伙计点头哈腰地回答道。
“另外,你们店里头可有电话机吗?”赵三水满意地点了点头,脱下了头上戴着的黑色礼帽,随手放在桌子上,抬起头来询问道。
“电话机就在柜台上,用白毛巾盖着的那就是,您请自便!”年轻伙计指了指柜台角落,殷勤地答道。
“嗯——”赵三水满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伙计去忙吧。那名年轻伙计大大松了一口气,向众人拱了拱手,随即三步并作两步地向后厨跑去。
“老二,你看着大原小姐,我去给宪兵总部审讯科打个电话,让他们派几辆车过来接我们。”赵三水站起身来,冲正在四下打量店内装潢的吴老二说道。
“是,大哥!”吴老二神情猥琐地嘿嘿一笑,快步走到了大原沙耶加身边,老实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一双贼眼骨溜溜的一直盯着大原沙耶加裸露在外的雪白大腿转,喉结夸张地上下移动吞咽着吐沫,估计要不是周围人多,弟兄们都看着不方便出手,否则他肯定能将大原沙耶加一口吞下。
看着吴老二那副好似一辈子没碰过女人的猴急样,赵三水呵呵冷笑了一声。随即缓步走到了柜台前,一伸手揭开了覆盖在电话机子上的白毛巾。一手抓起听筒,一手开始拨号。
“莫西莫西,我是特务委员会特工总部的第三行动组组长赵三水,请给我接宪兵总部审讯科,对对……紧急联络,有要事转告。”赵三水倚靠在柜台上,一手轻敲着柜台,一手拿着听筒,等待着J国接线员将他打往宪兵总部审讯科的电话接通。
与此同时,位于日军宪兵总部看守所内的审讯科办公室里头。已经换上了一身日军军服的化名为金田权三郎的鲍楚祥正独自一人伏在案头,凝视着手中的一张便签发呆。那张便签纸上写着一个位于静安区的联系地址,那是杨轶远在临别之际给他的,用于合作期间双方紧急联络的地点和方式。至于为什么杨轶远对自己这个初次见面的潜伏人员如此信任,他百思不得其解。
今天因为发生了宪兵司令部爆炸袭击、关押在看守所之内的要犯宁海元居然被假冒的J国宪兵救走等一系列的突发事件。所以整个宪兵总部的三个中队的宪兵都在大队长佐藤弘一少佐的率领下倾巢而出,在S市街头的各个交通要道设下卡口,盘查来往的行人和车辆,搜捕可疑人员和爆炸袭击的嫌犯。整个宪兵总部内只留下了二十多名文职人员看守,而作为审讯科科长的自己就是这些留守人员的头头。
现在办公室里头就自己一个人,隔壁的值班室内还有两名值班员负责留守。整个看守所里头都空荡荡的。众人从今早的爆炸袭击中似乎都察觉到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诡异气氛,虽然大家嘴上没说什么,但私下里对于S市滩局势和治安形势的讨论却从未间断。隔壁房间的两个J国下属唧唧咕咕小声地用日语交谈的声音,鲍楚祥也听得一清二楚。
“真是多事之秋啊!”鲍楚祥暗叹一声,用打火机引燃了那张便签,然后用其点燃了嘴上叼着的一根香烟。随即一甩手丢掉了那张被点燃的便签纸,看着它在烟灰缸内被燃烧成灰。
深吸了两口烟之后,案头上的电话机不合时宜的“叮铃铃——叮铃铃——”响了起来。鲍楚祥连忙摁熄了嘴里头的香烟,略显不耐烦地一把抓起了听筒,沉声问道:“莫西莫西,这里是宪兵总部看守所审讯科,请讲。”
“莫西莫西——请问您是审讯科的金田科长吗?”电话那头传来了略显生硬但充满献媚的日语口音。
“对,我是金田权三郎,没关系,我听得懂中文,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吧。”鲍楚祥用纯真的中文冷冷地答复道。
“哈依——哈依!是这样的,今天中午我们第三行动组奉丁主任(丁默村)指派协助皇军搜捕宪兵司令部爆炸袭击的嫌犯。于午后十四时许在位于闸北区的甘泉公园内我们发现了名为大原沙耶加的恐怖袭击嫌犯,现在她已经被我们擒获。眼下我们位于甘泉公园以南一公里的J国侨民聚集区内的一家叫做‘式根拉面馆’的店内。天气严寒,大原小姐身上衣物单薄,我们又没有可供乘坐的车辆,距离宪兵看守所距离又过远,而且大原小姐只肯在你们审讯科的人员前来之后才愿继续前行,所以卑职现在打电话给您,希望您能够派出汽车前来接应一下……”赵三水邀功一般略显得意地汇报道。
“你说什么?你们抓住的是桥本司令的秘书大原沙耶加小姐吗?”鲍楚祥惊愕地询问道。他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了身穿和服优雅端庄的大原沙耶加的身影,脑海之中顿时一阵混乱,他伸手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努力使得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继续说道,“这个消息你跟别人说了吗?什么?没有……那太好了……此事关系重大,你千万要保密,别跟任何人再次谈起了。另外把你们所在面馆的详细地址告诉我,你们乖乖在那里等着,我马上派车来接应你们,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移动!另外一定要确保嫌犯的人身安全,她有什么条件和要求尽量满足,抓住大原沙耶加可是大功一件啊,皇军不会亏待于你的!”
“哈依……哈依!卑职一定照办,还请金田课长多多关照了!”电话那头的赵三水心花怒放地讨好道。
“好说!”鲍楚祥客套了一句,随即挂断了电话。
怎么办?身为地下党卧底潜伏人员的大原沙耶加居然被76号的狗腿子们误打误撞的逮捕了。她会不会因为承受不了酷刑而破罐子破摔,为了活命而把包括他金田权三郎在内的两党的潜伏人员名单、联系方式和接头地点都供述出来?大原沙耶加已经暴露了,那他金田权三郎又是否安全?一时之间鲍楚祥脑中一片混乱,他感到胸膛内气血翻涌,头晕目眩。
“事情紧急,不能隐瞒了,要马上跟杨轶远为首的地下党联系。毕竟是他们的人员出了问题,营救活动自然也该由他们自己负责。对没错,现在要马上联系他们,不能再耽搁了。”鲍楚祥握紧双拳,暗暗下了决心。
“科长,是哪里打来的电话啊?”正当鲍楚祥下定决心打算冒险出门,将大原沙耶加被捕的消息通知杨轶远等地下党员之时,他手下的一名年轻后辈上等兵内田正巧推门进来,手里头还托着一个茶盘。
“哦,是一家我常去的J国同乡开设的拉面店的老板打来的,他邀约我晚上一起喝酒。这不,因为发生了爆炸袭击事件,我今天需要值班,走不开,所以让他延期了。”鲍楚祥无奈地耸了耸肩,迅速地撒了一个谎。
“真是残念!”内田上等兵将手中的茶盘轻轻放在鲍楚祥的办公桌案头,咬着后槽牙恨恨地说道,“那些该死的特务真是猖狂至极,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防守严密的宪兵司令部实施炸弹袭击,他们必将付出血的代价!”
“话说回来,内田君,弟兄们因为值班和参加紧急会议的关系,从今早到现在都还没有吃过东西吧?嗯,现在是下午三点十分,食堂里午饭肯定是没有了,这样吧,这附近有家中式餐馆的糖醋肉做得不错,我出去一趟买些回来给弟兄们尝尝,就当是我请客了。毕竟要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做事啊!”鲍楚祥看着茶盘里的那杯孤零零的红茶,突然有了主意,随即他故作大方地提议道。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不瞒您说,从今早七点开始到现在我们审讯科的这些值班人员就没吃过东西,每个人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看到科长您都一直在埋头办公查阅卷宗,为早日抓获特务而殚精竭虑,没有顾得上吃饭,我们也不好意思喊饿。”内田上等兵挠了挠头,略显尴尬地说道。
“哈哈哈——那我现在就出门马上去买。”鲍楚祥微笑着拍了拍内田上等兵的肩膀,走到衣架旁取下了挂在上头的一顶黑色礼帽戴在头上,又披上了一件黑色的大衣盖住了里头的日军军服,临出门的时候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来诡秘地叮嘱道,“我出去遛弯买外卖的事千万别跟他人说起,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上头盯得紧,擅离岗位的话,我是要挨批评的。”
“哈哈,属下明白,科长您就放心的去吧,大家都会严守秘密的。”内田拍着胸脯担保道。
鲍楚祥信任地点了点头,脚步故作轻松,不紧不慢地走出了人员稀少的宪兵总部看守所。钻上自己的那辆福特轿车,一踩油门向着大门外驶去,守门的宪兵看到是他‘金田权三郎’中尉的车子也不敢阻拦,迅速放行了。
杨轶远给他的那张纸条上的地址位于外滩以西的静安区,距离宪兵总部看守所并不是太远,驾车的话也就十到十五分钟的车程。鲍楚祥难以理解杨轶远等人是如何在距离日军老巢如此之近,可谓是日军眼皮之下的地方找到这处隐秘的落脚点的,难道真是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吗?
驶往这处联络点的一路上鲍楚祥总共经过了大大小小四处日军宪兵设立的检查点。那些对过往行人和车辆严格盘查的J国士兵看到鲍楚祥所驾驶的那辆标有日军宪兵总部字样特殊车牌的福特轿车之后,却也并没有过多的盘查,在鲍楚祥亮出军官证之后就迅速放行了。十五分钟后,鲍楚祥按时到达了杨轶远等人藏身的秘密联络点之前。
这是一处位于静安区某居民区内的一家临街的书店,正好地处一处十字路口处,房屋坐北朝南,东侧临街的一面是一处玻璃橱窗,里头放置着一些欧美名著的最新翻译本。临街的正门上悬挂着一块金字招牌——致远书店。
正当鲍楚祥准备靠边停车,进入书店之内之时。突然一个他在此时此刻最不愿意见到的人物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十字路口的北边,面色铁青,心事重重的宪兵大队大队长佐藤弘一少佐率领着大约两个班的全副武装的宪兵正沿着街道挨门挨户进行搜查。J国宪兵们有恃无恐、粗暴野蛮地或是踢开或是用枪托砸开了临街的那些H国商铺的店门。好似无头苍蝇一般盲目的进店胡乱搜查一番,在经历了一番鸡飞狗跳的胡闹破坏之后又顺手牵羊掠夺了一番,随即大张旗鼓的离开,转身寻找下一个目标。过往的行人和那些商铺的老板们敢怒不敢言,只能笑呵呵地躬身送行,稍有反抗和抱怨招来的就是一顿毒打。一时之间哭爹喊妈之声络绎不绝。大街上的人纷纷向南东西三个方向躲避。
“该死,居然在这节骨眼上遇上这个瘟神,看样子他不像是要马上离开的样子。要是被他看见我出现在这里,那可就百口莫辩,说不清楚了。”鲍楚祥愤愤地挥拳打了一下方向盘,心有不甘地将汽车后退到了一处小弄堂里。随即下车之后躲在墙角,窥视着佐藤弘一一行人的动向。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尽管鲍楚祥焦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但佐藤弘一等人却依然在纠结于那些老实本分的H国商人,并且抓捕了几位其中反抗得比较激烈的大掌柜,一时之间不似会马上离去的样子。
“混蛋!”鲍楚祥咬紧牙关,目睹着佐藤弘一等人的恶行,握拳的右手狠狠地锤了一下墙角的砖墙。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在不被佐藤弘一等人发现的基础上将大原沙耶加被捕的情报通告给近在咫尺的杨轶远等人。
就在鲍楚祥一筹莫展,焦躁不安之际。一名年纪不过十多岁的S市滩小报童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那个孩子大约一米四的个头,头发蓬乱,身形瘦小。寒冷的下雪天却衣着单薄,冻得通红的小脚丫上只穿着一双破旧的估计是被人丢弃的不合脚的女式棉拖鞋,身上背着一个比他的小身板还要大上许多的绿色的布袋,正在卖力地沿街叫卖着当天的报纸。
“号外,号外!今日上午皇军宪兵司令部发生炸弹袭击事件,皇军死伤众多,嫌犯不知所踪!最新消息请看今日号外!”那个小报童似乎打算沿着路口向北一路贩卖,但看到佐藤弘一等人正在凶神恶煞地拷打拥有“通敌”嫌疑的那几名商铺掌柜,所以有些踌躇,不敢再继续吆喝也不敢向前。最后跺了跺脚,心不甘情不愿地扭头向鲍楚祥所在的路口东侧走来。
在小报童即将与自己擦身而过之际,鲍楚祥脑海之中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主意。他冲着那名心情不太好的小报童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先生,要买报纸吗?今天中午刚出来的,绝对新鲜!”小报童欣喜地跑过来,从背包之内拿出一份还散发着油墨香的报纸,殷勤地说道。
“小朋友,想要赚钱吗?想赚钱的话就麻烦你帮我把这封信送给那边那家‘致远书店’的掌柜手里。到时候他会给你一个银元的……”鲍楚祥俯下身子,在那名报童的耳边轻声叮嘱了几句。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烟盒,拆开来之后,用胸口的签字笔在上面书写了一点什么,随手交给了一脸疑惑的小报童。
“你说的是真的吗?不骗人?”小报童狐疑地接过那只被拆开来的烟盒,盯着上面的潦草的字迹看了一眼,满腹狐疑地歪着脑袋问道。
“我从不骗人,要不我们拉勾?”鲍楚祥和颜悦色地说道。
“拉钩就不用了,那是小孩子才做的事。好吧我就相信你,帮你传递一下就是了。”那名小报童以一副小大人的口吻拍着胸脯应允道。随即鲍楚祥又叮嘱了几句,那名小报童连连点头之后转身向街对面的“致远书店”跑去。而鲍楚祥在目送着他进入店门之后迅速转身上车,倒退转弯之后一溜烟驶离了此处。
…… ……
身穿棉布长衫,戴着金边眼镜,胸前挂着镀金怀表,一副大老板大掌柜派头的杨轶远刚刚在这个伪装成书店的秘密落脚点休息了不到三个小时。楼下乔装成店伙计的谢巍就带着一个他意想不到的访客来到了他休息的二楼房间里。杨轶远以及正在此地休整的其他“利剑小组”的组员们看到这名神秘的访客之时均是惊讶不已,原来来人居然是一位十二三岁的素未谋面的小报童。
“小谢,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告诉你不要把闲杂人等带到二楼上来吗?”领导程季水眉头一皱,略显不悦地批评道。
“这孩子犟得很,一进店就嚷嚷着要找掌柜,问他是什么事他又不肯说,嘴巴严得很。我怕他一直胡闹下去把J国兵招来,就把他带上来了,谅他一个卖报小孩,也出不了什么事。”谢巍挠了挠头,略显尴尬地汇报道。
“凡事就怕个万一,麻痹大意的心态绝不能有!你要知道我们这可是在J国人的眼皮底下,时时刻刻如履薄冰……”程季水不依不饶地教训道。
“好了好了,巍子的事我等一会会批评他的。”杨轶远连忙打住程季水的话头,随后俯下身子和颜悦色地询问道,“小朋友,我就是这家书店的掌柜,你找我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