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你我之间有何恩怨，日后再说，今日先离开。”
离开？
长平冷笑一声，指着围在她们身侧的黑衣人，一字一句道：“看见他们了吗？是我的人，是我，在黑市，买了杀手！”
所以，长平要杀她。
苏夜歌忽然觉得自己很天真。
她怎就会觉得长平不会恨呢？
是啊，谁都会恨的。
只是她的恨，到底没理由了些。
她沉声道：“长平，不管你信不信，那一日，我真的没想到，会是那样的结果，且，就算你不去，皇后，也活不了多久，你可明白？”
“我不明白！”
她只想报仇！
“你们都退下！”
黑衣人纹丝未动。
长平一愣，睨去一眼，厉声道：“怎么？没听见我说的话吗？你们都退下！”
风不动，云不动，就连黑衣人的身影，也未有一丝挪动。
不对！
只一刹那间，一记凌厉的冷风呼啸而来，苏夜歌抓起地上长竹竿，重重抛去，伶俐长剑横空，清脆一声，竹竿断成两截。
趁此功夫，苏夜歌拽起长平，飞奔而去。
长平手中匕首一动，毫无悬念，从苏夜歌脖颈下划下去，殷红鲜血绽出红色花朵，妖娆绝艳。
长平一愣，心中说不出的感觉。
“追！”
“啊……”
长平尖叫一声，脚下一绊，整个人重重摔了下去，两人所在地势本就高，如今这一摔，长平径直滚了下去。
她抬眸，瞧见一双黑色的鞋子。
“长平……”
黑衣人只是冷冷一眼，根本没顾及她，径直追去。
他们的目标，从头到尾都是苏夜歌。
为什么？
明明是她的人，为何无视她的命令？
许是千钧一发之际，那只牵起自己的手，许是方才那股殷红的血液，长平心中纠缠的恨意淡了一些。
“你们给我停下。”
然，黑衣人似根本听不见她的话一般，一步步朝苏夜歌逼近。
怎会这样？
当死亡袭来时，长平才发现，她心中是有恨，可这份恨，到底还没有汇聚成不可挽回的奔涌河流，她不想让九嫂死。
她不想的！
她只是……她只是想找一个宣泄口而已。
等等！
是她？
她鼓动自己的恨意，让仇恨在她心底暗滋暗长……
她被利用了！
慕鸢根本没想过要帮助她，从头到尾，她想除掉的，就只有九嫂。
一抹极大的恐惧袭来，长平颤着声线大喊，“九嫂，快走，他们是慕鸢的人，是冲着你来的。”
苏夜歌早就猜测到一二。
“九嫂……你快走……”
“想走，哪这么容易？”
一名少女从天而降，一袭红衣烈烈似火。
她眼底淬着得意，骄傲，甚是不可一世的霸道，“小公主，谢谢了，要不是有你，我也不可能在这短的时日内达到计划。”
“你骗我！”长平瞪大了眼。
来人正是慕鸢，她微微俯身，笑了，“骗你，又如何？就你那脑子，还一国公主？呵！小公主，实话告诉你，你那母后，背地里也做了不少肮脏事，就算是没你那么一遭，他也是要死的。”
“哦对了。”慕鸢似想起什么，继续道：“你那皇兄，应该早就计划好了，皇后一死，他在皇帝眼中，就完全不一样了，毕竟，关乎他的前程，你九哥，不就是一个列子吗？人啊，总是对已经失去的，格外珍惜！”
“你……”长平眼底闪过悔恨和不甘，“我杀了你……”
慕鸢冷笑一声，袖风一甩，长平径直摔了下去，“来人，把她给我带下去，好好送回京城。”
毕竟，她还不想和皇室作对，若是这个傻公主死了，还挺麻烦的。
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的架着长平。
“我不走……九嫂……”
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慕鸢才看向苏夜歌，“被信任的人背后扎一刀，感觉如何？”
“你到底在怕什么？”
慕鸢一愣，傲慢神色微闪，“你在说什么？”
苏夜歌冷视着她，“害怕，我抢了你的阁主之位，还是还怕我抢你的人？又或者……”
“好了。”
好似心底的某种东西被触发，慕鸢心中莫名有些不舒服，“原本就是我的，你的出现，是多余的，我只不过，把一切恢复原样！”
苏夜歌眼底不见任何惧色，反而笑了，“你以为，我死了，会改变什么？总有一日，你的秘密，会曝光，你觉得，到时候，你该如何自处？茹姨，会原谅你吗？”
娘？
不，娘不会知道，而且，即便知道了，苏夜歌早就死了。
她虽不是娘的亲生女儿，可自小在娘身侧长大，她相信，只要时日，娘定会原谅她的。
恨意在一瞬间暴涨，慕鸢紧紧捏着拳头，一字一句道：“你们，去给我杀了她……不能留活口！”
“是！”
无数黑衣人涌去，苏夜歌袖袍微动，就在黑衣人快要逼近之际，一股奇特的香气袭来，伴随着浓郁的大雾，不辨五指。
“咳咳……”
这贱人，竟敢耍阴招。
等大雾散去，慕鸢追去，原本苏夜歌站着的地方，空空荡荡，哪还有人？
“该死，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慕鸢狠狠道。
另外一侧，苏夜歌虽逃脱了，却知道，那群杀手很快便会寻到她，如今她能做的，唯有逃。
她一路朝前，穿过一片林子，却在下一刻停了下去。
前面没路了，是悬崖。
只是一瞬间，苏夜歌做出了决定，却在折身回去之际，瞧见黑压压逼近的黑衣人。
她走不了了。
苏夜歌后退一步，站在悬崖边，呼啸的风自悬崖而上，裙摆似蝶翼。
怎么办？
她的功夫，根本吃撑不了她平安到悬崖底。
可她，也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苏夜歌，你乖乖过来，或许，我还能留你一个全尸，否则……”
“慕鸢，你以为，我和长平出来，什么都没察觉到吗？若今日，我死了，我想宫钰便会知道，是你下的手……”
“你撒谎。”
“是不是，试试便知。”苏夜歌余光瞥见悬崖边有藤蔓。
她勾了勾唇，扑身而去，抓住藤蔓，腾空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