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回了清风楼，见桌子边的女子捧着一卷书看，倒了一杯茶，“送去了，二小姐那脸色，阴沉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话罢，她给自己倒了一杯，似想到什么，问道：“不过夜歌，你何时请了一个道士，我怎不知？我听闻前厅之事，还以为是那对母女对付你的法子，都快吓死了。”
苏夜歌摇头，眼底氤氲着浓烈的雾气，“我也不知！”
“你的意思，你不晓得那道长为何帮你？”
苏夜歌点头，最有可能的人，便是左寻棠，可如今他在别院，况且没自己命令，他断然也不会来。
那么，到底是何人呢？
左思右想，没个答案。
罢了！
“对了清芷，你去一趟这个地方，瞧瞧那人，给他送些银子衣物之类的。”苏夜歌想起上次走的匆忙，忘了这事。
清芷向来不多问，应下了。
闺房中安静了下来，苏夜歌躺在软塌上，懒懒合上眼。
窗外有风进来，伴着淡淡花香，还要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气息。
龙涎香？
苏夜歌睁眼，待瞧见站在软塌前那个面带笑意，却还是让人觉得浑身冰冷的人，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
待她反应过来，起身，行了一个礼，“殿下！”
“本王帮了你一个大忙，怎么？连被茶都没有？”
来人正是九王爷凤墨柒，他自顾坐了下去，倒了一杯茶，凑到嘴边。
那杯子，方才苏夜歌用过，她张了张口，想提醒，那人已经饮下口，没提醒的必要了。
很快，凤墨柒似也觉出了些不对劲，他眸光不定的瞅了杯子一眼，目光落在苏夜歌唇上，兀自笑了，“一般女子大恩，不都讲究以身相许吗？”
苏夜歌黑了脸！
登徒子！
不过他说帮……
她心里闪过一丝了然，有些许明白，“那个道士莫不是你……”
“倒不是个笨的！”凤墨柒笑着，“这恩，够大吧？”
是够大。
否则今日，她非要废一番周折。
可凤墨柒这么闲，闲到管丞相府后院这些琐事？
第一时间，苏夜歌心里觉得，他有目的。
“那位道长是殿下的人？”
“非也！”凤墨柒道：“让一个人听话，总是简单很多，不是吗？”
也是！
下毒，威胁，反正凭眼前这人，何事做不到？
区区一个道长而已。
苏夜歌此时才拱手，淡淡道：“多谢殿下出手相助！”
“就这么谢？”
苏夜歌，“……”
“若做不到以身相许，那么别的什么，总该可以！”
苏夜歌便知道此事不会那么简单，可这忙，她可从未要过他帮。
她一面腹诽他多管闲事，一面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道：“殿下想要多少银子，夜歌若是有，定双手奉上！”
银子？
凤墨柒眉心狠狠跳了两下。
这女人看着他，很像缺银子的人吗？
他继续，“本王相助之恩，情真意外，苏大小姐想用那些俗物打发，岂不是太轻瞧了本王？”
所以……
他到底要做什么？
苏夜歌压下心中反感，“殿下为何不直接挑明想要何物，也好让夜歌心里有个准备！”
这话，听着还顺耳。
凤墨柒满意点头，还想倒水，想起那杯子，顿了顿，“此恩先记下，青山绿水，总有本王用的到你的地方！”
他说完，也不多留，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
河边别院。
清芷抱着一些日常用品和衣物过去，瞧了瞧门，却见院子里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在种菜。
说是种菜，他那手法很不娴熟，他头上戴了几个斗笠，遮住他大半容颜。
“姑娘走错地方了！”
清芷，“……”
她还没说话呢。
“姑娘……”
“小姐让我来给你送些日常用品的。”清芷道：“苏家大小姐，苏夜歌！”
男子手中动作一顿，瞧了她许久，似乎觉得她不是说谎之人，才开了门，让她进去。
这院子，她听夜歌提过一回，只说一只无人住，如今里里外外，倒被收拾的很干净。
这个杀手，有点不太冷嘛。
“都在里面了，还有一些银子，你收着。”清芷放在桌子上，却见桌上放着一菜一汤，那菜，做的简直惨不忍睹。
而且瞧样子，似是早上的饭菜了。
左寻棠也有些别扭，抄手过来，抬了碗筷便往厨房走。
清芷摇摇头，跟了上去，在左寻棠的惊讶下做了些小菜，她瞅了门口的人一眼，笑道：“瞧什么？你是小姐的人，我们便是一个道上的，小姐待人极好，我总不能丢了她的人不是？”
左寻棠嘴角一抽，没说话。
等到饭菜上了桌，左寻棠瞅了许久，才道：“劳烦姑娘告诉大小姐一声，便说我，相通了，愿意跟着！”
他说完，低头扒饭，吃了一会儿，似有想起什么，端着碗，就这么看着清芷。
清芷也算是见识过男人的，却没见过性子这般木讷，偏偏还是一个杀手。
真是不太像。
她笑道：“既然东西带到，我先走了。”
左寻棠嘴唇动了动，谢谢两个字没说出来。
日子飞快。
眼瞧着，狩猎大会便要到了。
自道士的事揭过，白柔母女安分了一段日子。
“娘，你说，这次狩猎我穿什么好？”苏靖霜挑着衣裳。
白柔瞧那满满一床的衣裳，笑了，“也别太突出了，好歹，她还是你姐姐，这次你爹把这些衣裳都送到你这儿，她那边，可一件没送。”
“那是她活该，我便说是娘平日省吃俭用给我做的，她又能说什么？只是上次一次，女儿好不甘心！”
苏靖霜眼底深深浅浅都是嫉妒。
她攥着一件绿色衣裙，忽的想起什么，贴在白柔耳侧低语，白柔连连点头，“这个法子好！”
“女儿也觉得，娘，女儿这就去了。”
苏霜雪仔细包好衣裳，笑意盈盈去了明月居。
她进去之际，苏夜歌才起来，满脸懵懂，那张不施粉黛的脸竟比她娇艳了那么几分，她心底的嫉妒瞬间起来，又很快压下，“姐姐！”
“妹妹来了！”
苏靖霜坐在床榻，很是乖巧，“姐姐，上次一事，是我不好，我不懂事，娘狠狠教训了我，我也知错了，你我姐妹自小一起长大，一直都是互敬互爱的，姐姐可否能原谅我？”
好一个互敬互爱？
推向深渊的那种吧。
苏夜歌笑的不着痕迹，“妹妹哪里的话，你年幼无知，姐姐怎会和你计较？”
在旁斟茶的清芷手一顿，夜歌这话厉害的，分明在说二小姐愚蠢。
苏靖霜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姐姐往后可要好好教导妹妹，对了，妹妹特意给姐姐做了件裙子，您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