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了一套护肤品，是艾美兰的，也不知道您用不用得习惯。”牟莉拎着自己带来的东西进了卫生间，“还有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是艾美兰系列的。如果阿姨您用不习惯的话，改天我在陪您去重选。”
艾美兰这种牌子的护肤品，高颖听都没听过，心里别扭，但她也不好刻意挑剔。
昨晚她才在儿子面前誓言以后要过普通生活的，所以现在她也只能强颜欢笑着。
“谢谢，其实这些东西我儿子会给我买的。”高颖坐在沙发上，高傲的神情看起来很不可一世。
牟莉也没跟她较劲，知道她现在也不好受，去了开放式厨房，烧着热水，准备煮东西。
“我妈她吃过晚饭了。”李沫在牟莉耳边小声说着，两个女人都是他的最爱，他不想任何一方难堪。
“我知道。”牟莉侧首望着李沫，“我只是想煮点茶。”
李沫会心地低头吻了一下牟莉的唇，他怎么就忘了，自己的母亲也是个喜欢品花茶的人。
高颖看两个年轻人在厨房里卿卿我我，完全忽视她的存在，轻咳了一声，“沫儿，这电视遥控器在哪里啊？我怎么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呢？”
“妈，我帮你找。”李沫听到喊声后，立即跑过去帮高颖找遥控器。
遥控器根本就是高颖自己塞在沙发缝里，还用抱枕盖着。
“你和牟莉在厨房里说什么？”高颖在李沫耳边小声问着，“是不是她要我走啊？她晚上要留在这里吗？你这房子是够大，可是卧室却只有一间，昨晚你都睡的沙发……”
“等下牟莉会回去的。”李沫说着，“她在煮柚子茶，您喜欢喝的啦。”
“是么？”高颖斜眼看向厨房，已经有淡淡的柚子香飘过来了。
李沫在沙发缝里找到了遥控器，“妈想看什么节目？我帮你调。”
高颖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给我换个戏剧频道吧。”
“啊？妈你还听戏剧？”李沫表示头一次听说。
“是啊，怎么了？我就喜欢听那些人咿咿呀呀地唱着。”高颖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胸地认真看着电视。
李沫调好了电视后，去厨房帮忙。
“好清香？你怎么弄的？”李沫凑在牟莉身边问着，“我都好多年没喝过了，小时候我也见我妈煮过。”
“我也好久没煮了，也不知道你妈妈喜不喜欢。”牟莉表面淡然，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
她还是很想得到李沫妈妈的认可的。
“阿姨，我煮了柚子茶。”牟莉端着整托盘走了过来，“对了，我还买了曲奇饼，沫哥，帮我们拿一下呗。”
牟莉的一声沫哥甜得李沫浑身一颤，“好啊。”
“什么曲奇饼啊？晚上吃了会发胖的。”高颖故意嫌弃地说着。
“不会，是高纤维的。”牟莉将茶倒进精致的小杯里，“我刚听沫哥说阿姨以前也喜欢煮茶，看来以后得要多向阿姨请教了。”
一杯热腾腾的茶被双手奉上，放在了高颖面前，高颖看着茶杯，故意给牟莉出难题，“干嘛？要我提前喝媳妇茶啊？”
“那在成为你的儿媳妇前，咱们可以先是朋友啊。”牟莉说道，“朋友之间在一起喝茶聊天，看电视，很正常的了。”
高颖抿着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怼回去了。
“妈，尝尝这饼干，感觉还可以。”李沫拿了块饼干放在母亲手里，试图转移话题，对牟莉说着：“对了，忘了说妈以前也很会做饼干的。”
“是么？那家里可以买个烤箱，这样我们就可以尝到阿姨亲手做的饼干了。”牟莉还是尽力配合，调节气氛，想聊天轻松的话题让高颖放松开心一下，“其实我在上高中的时候就想过，如果以后读不了大学的话，我就去开一家饼干屋。”
“这么没信心？上学的时候成绩很差吗？”高颖喝了口茶，和牟莉聊了起来。
“也不是很差，因为当时家里很穷。”牟莉回忆着，“那时候刚我爸刚做了心脏搭桥手术，为了这台手术，我们把老家的房子都卖了，然后就一直在阳城租的房子。连住的地方都快没了，还怎么可能有钱让我上大学？”
牟莉大方地谈起自己家曾经的穷苦，乐观坚强的性格也让高颖冷硬的情绪慢慢地变得柔和了。
“不过还好，一边打工一边上学，对，我大学的第一年学费是我去银行贷款的，不过第二年我就还清了。”牟莉苦涩地笑看着李沫，“你就比我幸福了，从小到大，从来不为钱烦恼。”
“也不是了。”李沫冥想了一下，“因为我一直闹着要独立，那不能只是嘴上说说，得拿出点实际行动了。所以我上高中的时候就已经没在用家里的钱了。”
“你还好意思说！”提及往事，高颖心疼地瞪了儿子一眼，“你爸的钱不用白不用，就算你不用也有大把的人抢着用，你这是便宜了别人。”
李沫耸动眉头，“好像也是哟。亏了。”
虽然都是开玩笑，但是言语中还是透着一股心酸。
高颖的回忆被打开，叹了口气，“如果上天能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应该也会成为一个女强人，或许会开一家饼干屋，也或许一直做着行政秘书的工作。”
李沫握着母亲的手，“妈，过去的事就不要在提了，现在也挺好的，有我们陪着你。”
高颖斜眼看着李沫和牟莉，想了想，突然起身说着：“算了，我今晚还是住宾馆吧。”
“哎！”
牟莉和李沫都颇感惊讶，老太太这又是哪个劲不对了，要想着去住宾馆了？
“妈，家里住着好好的，干嘛去宾馆啊？”李沫问着。
“不想妨碍你们啊。我走了，你们爱干嘛干嘛。”
高颖的话让牟莉有些不好意思了，“阿姨，您就别去宾馆了，去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我妈还一个人在家呢。”
牟莉拿起挂在门口的包背在肩上，在玄关边换鞋子边对李沫说着：“我明天可能要去江城，我妈那边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你让马超过去照看一下，好吗？”
“好的，那你到江城给我电话。”李沫替牟莉打开了门，揽着牟莉的腰送她去电梯。
“回去吧。”
“亲一下在走。”
李沫刚要低头去吻牟莉，旁边有邻居出来放垃圾。
刚要碰上的唇火速分开，电梯门打开，牟莉走进了电话，冲李沫挥了挥手，关上了电梯门。
李沫对着紧闭的电梯门傻笑了一下，双手揣在裤包里回了家。
“她有没有怪我妨碍你们啊？”高颖见到李沫回来就问着，“肯定怪我了，要不然就不会突然离开了。”
“哎哟，我的好妈妈，您就别乱想了。”李沫拉着母亲坐在沙发上，“一直都是您在自己怪自己。说到底，还是我的不好，是我应该买套更大的房子，这样大家就可以住在一起，不用一个回家，一个嚷嚷要去住宾馆了。”
“我是真想去住宾馆，给你们俩腾地方的。”高颖嘟着嘴，郁闷地说着：“哪里还有什么事是比我抱个孙子更重要的？”
“那妈，您这算是同意了我和牟莉的婚事了？”李沫顺势问着。
高颖不坑人，不点头也不否定。
李沫当然懂母亲的态度了，不否定就是默认，又顺势说着：“那妈什么时候去见见您未来的亲家母了？”
“亲家母？”高颖眼睛亮了一下，虽然上次有去过牟莉家的老房子，但那只是在门口站了下，没进去打招呼，更被提什么见面了。
“可以啊？”高颖应着，“如果你真认定了牟莉，那就见面咯。”
“那就这个这个周末，您看怎样？”李沫问着，“牟莉的妈妈是个很随和的人，主要是看您……”
“怎么？你是想说你妈不随和吗？我有刁难人吗？我有刁难牟莉吗？”
高颖突然像吃了炸药一样，竖着眉头质问着李沫，吓得李沫直摇头，“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当然是我最有气质，最优雅，最温柔善良的妈妈了。”
面对儿子一大堆的赞美词，高颖高傲地扬了扬下颚。
见未来亲家母？
见，必须得见。
……
牟莉去江城出差了两天，回来的时候下飞机，接到的第一个电话居然是佘小糖的。
佘小糖一直在电话里哭，咿咿呜呜的说了一大堆，牟莉一句也没听明白。
“小糖，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牟莉虽然没有听明白，但能让佘小糖哭成这样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在何权的汽修厂……”佘小糖哭得声音沙哑，断断续续地说着，“在汽修厂附近……的……我脚边有个水沟……”
“好，我知道了。”牟莉挂了电话，对出租车司机说道：“麻烦去冰河路。”
牟莉赶到冰河路的时候，就看着佘小糖在路边无助地来回踱步，抹眼泪。
“怎么了？”牟莉拖着行李箱快步走了过去。“出什么事了？”
佘小糖看到牟莉的时候，情绪崩溃地扑进了牟莉的怀里，边哭边说：“何权和我爸爸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