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月婵第一眼见到苍厉时,他的眉和目,还和鼻和唇,以及他周身上下所有的一切,便已经深深烙印在月婵的心中,也就只是那一眼,月婵便将自己的整颗心都交给了苍厉。
为了能离他最近,能够一直在他身边,月婵几乎想尽了所有的办法,才终于能够以贴身大夫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
月婵心中也明白,自己只是一介,小小的大夫,苍厉却贵为皇上的七皇子,她原本也就不敢奢望什么,只想好好的呆在苍厉的身边,做个本本分分的大夫,便已知足。
一直到孟浅的出现,月婵才真正发现自己对苍厉的感情居然有这么深,每每当她看到苍厉和孟浅成双入对在府中散步时,便有一种恨得牙根痒的感觉涌上心头。
而且自从孟浅出现后,苍厉便几乎再也没有正眼瞧过自己,以往走到哪里都会将自己带在身边,但现如今,跟在他身边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自己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彻底的局外人。
不知是上天垂怜,还是时运将至,苍厉,孟浅还有巫风三人密谋的整个过程,竟被月婵听了个全面。被抛弃的次数太多了,这一次月婵决定,一定不能再让苍厉丢下自己,以后跟在他身边的也只能是自己。
但是这件事的重要性,月婵心里非常清楚,一旦捅出去,对苍厉一点儿好处都没有,虽然自己是真的很想跟在苍厉身边,但是伤害苍厉的事,自己却也是万万不会做的。
越想越觉得精神恍惚,头重脚轻,一时间月婵竟有一种快要窒息昏倒的感觉,她连忙站定,用一只手掐了一下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背,好让自己可以清醒一些,就转头匆匆的往自己房间奔去。
回房间的路上,月婵一边在走廊里不停的跑着,一边继续思索刚才的事情,自己又不想离开苍厉,又不能伤害苍厉,到底怎么样才能两全呢!
等她跑回房间时,月婵已经是一身的虚汗,她脸色发白,不停的大喘着气,同时用手不住的抚-摸自己的胸口,想要将气息尽快的平复下来。
一个正在帮月婵收拾房间的丫鬟,看见自己的主子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还面色苍白,一下子就慌了,还以为自己的主子生了什么大病,连忙上前关切的问道。
“夫人,您怎么啦?您没事吧,是不是哪不舒服,我去帮您叫大夫。”
月婵摇了摇头,一边尽力的平复自己的呼吸,一边说道:“傻丫头,找什么大夫,我自己不就是大夫吗。我没事,就是刚才跑的有些急,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真的没事吗?”丫鬟实在是担心,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真的没事。”月婵再次摇了摇头。
丫鬟见主子这么坚持,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伸手给主子倒了一杯茶,接着又转身开始收拾房间。
月婵把茶水喝完,一边看着忙碌的丫鬟,一边又开始想刚才的事情,但是想了半天,依旧一点头绪都没有,于是忍不住开口问丫鬟。
“丫头,我问你个事儿,你有心上人吗?”
丫鬟听后,显然愣了一下,接着两颊一红,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有,主子问这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他对你好吗?”月婵又问道。
“他对我挺好的,他说现在要努力赚钱,将来好帮我赎身,然后娶我回家。”丫鬟越说脸越红。
“真好。”月婵看着脸红的丫鬟,笑了笑,“等你成亲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我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谢谢主子,对了,主子您和七皇子的感情一定也很好吧。”丫鬟开口问道,两只大眼睛扑棱扑棱的闪着。
月婵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好还是不好,或者说,苍厉除了不爱自己,其他的地方都很好。
“丫头,我再问你个问题。”月婵说道:“假如有一天,你发现你的心上人正在和别人密谋一件不好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情成功了,他就会离开你,跟其他的女人在一起,如果不成功的话,他又可能会死,而他们的密谋又刚好被你听到了,如果是这样,你会怎么办。”
月婵这么说是想让丫鬟帮自己拿一个主意,当然这样也并不是说丫鬟怎么选,月婵就会怎么选,只是当面临两个选择时,别人开口的一瞬间,你就会忽然知道,自己最想选的是哪一个。
“主子你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我,难道是七皇子他…”
“不是七皇子。”月婵赶忙打断丫鬟,“是我的一个朋友,是她先这样问我的,我只是想知道,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其他人的身上,他们会怎么选择,不过,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是不愿意我的心上人受到伤害的,但是我也不能够容忍,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可能会劝说他,让他不要去做这件事,但是他如果执意还是要做,我也许会尽全力帮他事成,只是在过程中我会想办法,弄走那个女人的。”
月婵没有想到,这个小丫鬟看起来呆头呆脑的,想法却不少,又想了想自己,或许自己也可以这么做,想一个办法,既不会伤害苍厉,又能除掉孟浅。
月婵清楚,他们密谋的事情一旦成功,自己就完全没有机会再除掉孟浅,所以这件事不能够让他们实施,但是却可以想办法,让苍厉在这件事中置身事外,那么想谋逆的人就是孟浅和巫风了,最后死的人也一定是他们。
但是怎样才能够让苍厉置身事外呢,这又是一个难题,自己只是一个不得宠的侧妃,就算是知道了这一切也根本做不了什么事,除非有一个可以牵制苍厉的人,而同时这个人又很想把苍厉留下来。
于是,月婵想到了一个人,太子殿下。
太子一直十分忌惮苍厉,恐他会威胁自己的太子之位,所以除了皇上以外,最不想让苍厉回边关的人就是太子,如果太子知道了这件事,就一定会想办法阻拦苍厉,而自己只要事先先让太子答应不伤害苍厉,那么此事就算是解决了。
想到这里,月婵的心里打定主意,要把这件事告诉太子。
近几日来,皇上几乎每天都会收到好几封大臣们要求皇上拨将边疆的奏章,而且这些奏章的内容都差不多,美其名曰的都是说什么南昌国进犯,未曾完全根除,军中不可一日无将等等。
这样的奏折每天送来上这么几封,本来就头大的皇上,这下更是心烦。
“皇上,时辰已经不早了,不如您先歇着,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皇上的心腹太监,近日来看皇上一直都是愁眉不展的,心中不免也有些担忧。
“唉。”皇上叹了一口气,说道:“朕有这么多的儿子,还有这满朝文武的许多人,可是呢,他们什么忙都帮不上,就是净会给朕添堵。”
皇上说完,伸手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这好不容易苍厉的兵权拿过来了,本以为可以好好的放松几天,却不曾想新的问题接踵而至,皇上被烦的近起来,总是犯头疼病。
“皇上,您别这样,要是损坏了龙体,你让老奴可怎么活哟,有事儿您可千万别憋在心里,实在不行您就跟老奴我说说,老奴虽说,出不了什么好主意,但是很愿意做一个倾听者。”心腹太监话里话外都是满满的对皇上的担忧。
“呵。”皇上听了心腹太监的话,忍不住苦笑了一番,“连你都知道心疼成,可是朕的那些儿子和臣子,却都只会算计朕,他们永远只想着,要从朕这里拿走一些什么,却从来都没想过要回报朕一些什么。”
心腹太监跟了皇上很多年了,他的心自然一直都是向着皇上的,多年来不管皇上是开心,还是忧虑,又或者是失落,他总是第一个明白皇上心思的人,此番见皇上如此忧心,帮不上忙的他心里自然也就跟着皇上难受了。
“皇上,您先喝杯茶。”心腹太监给皇上倒了一杯茶,接着又说道:“皇上,您乃是九五之尊,谁胆敢不把您放在眼里,就算真的有人这样,不需要等皇上开口,老奴定也让他吃不到好果子。”
看着心腹太监这样的语气和表情,皇上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你呀你呀,跟了朕几十年了,性格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跟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心腹太监听皇上这么说道,心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她把皇上刚才喝空的茶杯又倒满了茶,然后再次跟皇上说:“时辰真的不早了,皇上,您还是先歇着吧,就算是真有什么烦心的事,那就等明日上朝,跟众位大人们一起商量,你一直这样子,身体肯定吃不消。”
这太监年纪越大就越啰嗦,皇上有些无奈,只得起身往寝殿的内间走去。
但是躺在龙床上,皇上却始终一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想了好多的事情,好多的人,苍厉,孟浅,还有太子,皇上觉得,这些人虽然都是自己的儿子和儿媳,但是保不准哪天就会,对自己下手,于是越想越睡不着。
鸡鸣三声,东方的天空中太阳刚刚探出了一点点头,夏季天长,所以天老早就已经大亮了。
皇城门开,早已在门口等待的各位大臣,纷纷进城上朝,越来越接近朝堂,他们原本散乱的队伍,渐渐排成两排,左边是文官,右边是武将,每个人都低着头,眼睛盯着前一个人的脚后跟,两队人小心翼翼的,往朝堂走去。
众大臣在堂下,等了一小会,皇上就出现了,他缓缓的走上龙位,坐了下来,身旁的心腹太监大声喊道:“上朝~”
紧接着,堂下的众大臣们都纷纷向皇上行了叩拜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亲身。”
“谢皇上。”有了皇上的允许,众大臣们也都站了起来,接着便开始七嘴八舌的向皇上汇报一些,近来国家发生的事情。
他们先讨论了几个小事情,比如近来国内某处发生的旱灾的救济情况,某某地的地方官又解决一伙山贼等等等等,而这些小事情也都比较好解决,三下两下的,他们就讨论出了结果。
最后话题回到正轨上,皇上就把近来一直让自己烦心的事,说了出来:“众爱卿都是知道的,朕的七皇子苍厉,因为在日前,与王妃孟浅一起欺辱她的老父老母,有违了孝道,所以朕已经收回了他的兵符,卸去了他的兵权。但是眼下边关依旧还有战事,这俗话又说,军中不可一日无将,所以今天,朕想听听你们的意见,这兵符的新主人,该定谁。”
皇上此话一出,堂下大臣们一阵安静,谁都没有说话,仿佛是真的在细细思量着,兵权的新主人。
“臣有奏。”一名大臣率先站了出来说道,“臣斗胆,觉得兵符并不需要什么新主人,七皇子苍厉素来精通领兵之道,前几次能够大获南昌国,也多是七皇子布阵有功,所以依臣之见,眼下应是对抗南昌国优先,至于七皇子日前所犯的错,大可让他将功折罪。”
这名大臣的话音刚落,马上有另外一位大臣也站了出来,这个人正是被太子收买的心腹,“臣觉得兵权的新主人应当是非太子莫属的,太子品行兼优,而且对领兵之道也颇有见解,最重要的是,当朝太子乃是未来的天子,应当在此时站出来,为皇上分忧。”
“臣也觉得太子可以担任此重任,除了刚才那位大人所说的之外,臣还觉得,皇上若是将军权交给了太子,那么对太子来说会是很好的历练。”又一位大臣站了出来。
紧接着,又接连有数位大臣都纷纷站出来说话,除了第一位,后面的人都是异口同声的,说太子最适合执掌兵权,这些人都是太子的心腹,太子早就用财物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买通了他们。
第一个站出来提议让苍厉执掌兵权的那个大臣一下子傻了眼,他入朝为官没有多少时日,而且是通过真本事参加考试进来的,像他这种人,事事都是把江山社稷放在首位,自然是不和那些个大臣一样,但是眼下发现自己似乎是同别人都不一样,竟一下子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