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走后,莫祁然一直握着手机,他想着要不要打电话叫上安若宁,让她陪自己一起去,想想还是算了,估计他现在给安若宁打电话过去,她也不会接,还是自己去吧。
在休息室换上助理为自己准备的礼服,看了看镜中面容冷峻的男人,嘴角不由得溢出一丝苦笑,这几天他的心情是极差的,可是待会居然还要笑着去宴会。
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会儿,随即出了办公室去车库。到了门口,助理已经在外等候。见莫祁然过来,为他打开了车门,莫祁然上车后,他便绕到一边坐到了驾驶座上。
助理一边开车,一边为莫祁然介绍着今晚会有多少的来宾,都有些什么样的背景之类的,他对此毫无兴趣。就当完成任务一般,去了就回来,他不想跟人谈生意,至少在今天晚上。
看着莫祁然不耐烦的模样,助理识趣地闭上了嘴,安静地开着车。
到了目的地,助理先让莫祁然下车后,自己将车开进了停车场。
这场宴会是在最上层高级的酒店举办的,刘总直接包下了整个酒店,邀请的大多都是上流社会的精英,还有许多官二代和富二代,以及许多富家名媛。
可莫祁然对此,毫无兴趣。
那天两人不欢而散后,安若宁心里很烦躁,开始不停地工作,想用这样的方式来麻痹自己。令人欣慰的是,奇正渐渐在上流社会中站稳了脚跟。
可是要在奇正股东间的竞争里拔得头筹,安若宁这点实力,是远远不够的。不是主修经营的她,必须向别人请教。原本莫祁然是最好的请教对象,可两人已经冷战了这么多天,完全开不了口。
思来想去,安若宁想到了自己留学时认识的师兄札白,也不知道上次一起喝咖啡以后,他忙吗?
师兄毕业后在F国的金融界小有名气,还是M国某财团的继承人。啧啧,安若宁眯眼想着,师兄低调成这副样子,但是做起事来,还是像以前一样雷厉风行呢。
问吧。安若宁握着手机,拨打了札白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边便响起富有磁性而且温柔低哑的男声,“若宁?”
安若宁笑笑,带了点撒娇的语气。“师兄,我又来打搅你啦,最近忙嘛?”
那边的札白轻声笑了起来,“忙,我忙着等你这个电话,可是等得够久的。”
在札白的印象中,两人自从留学结束以后便很少再见面了。而这个长相可人的跨系师妹却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久久不能忘却。
安若宁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再叙旧,直接将自己的处境说了出来。札白意外的坦率,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说是美女师妹的忙一定要帮,为安若宁效劳,三生有幸。
被他诙谐的语气逗乐了,却不忘道谢,两人寒暄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第二天,札白便带着F国的合作项目飞了过来,给奇正注入新鲜活力,安若宁为他举行欢迎宴会。
这场宴会,并不是只邀请了札白一个人,安若宁还邀请了其他的企业老板一同来为札白接风洗尘。
札白一进去便成了宴会的焦点,吸引了大部分女人的注意力,面对这样帅气多金又有魅力的男人,她们失声尖叫,惊讶自己为什么没发现有这么一个男人的存在。
只不过,札白对此毫无反应,心里虽没什么感觉,嘴角却始终挂着一抹公式化的笑容,自动了忽略那群麻烦的女人,继续往里走。
殊不知,他温润如玉的模样,更是吸引了现场不少名媛的芳心,许多人已经打起了他的主意。
札白一直在寻找着安若宁的身影。说来也可惜,安若宁说了会来接他,却被他拒绝了,说是给她一个惊喜,可如今到了现场,他却找不到人了。
一早就在一边和合作伙伴闲聊的江总看到札白,招了招手,迎了上去。
他认识札白,是在前段时间的国际会议里。这样的青年才俊,让他很是欣赏,想要与他合作,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札总,幸会幸会,来我们喝一杯。”
听到江总的话,札白只觉烦躁,他很想回一句:“其实我觉得不是特别幸会呢。”表面却维持着从容冷静的模样,回答道:“恭敬不如从命。”
江总哈哈大笑,心中暗喜,没想到札白会这么给他面子,他带来的的女伴见了札白也是看直了眼,顿时有些嫌弃江总这个油光满面的臭男人。
面对女人炙热的目光,札白不着痕迹地掠过了她,女人飞快的收回了视线。
刘总将札白邀请到了饭桌上,敬了几杯酒,札白一饮而尽,刘总大呼豪爽,却不知札白只是心情不好,因为一直没找到安若宁而心情不好。
他们的话,札白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是一杯一杯的喝着酒,助理在一旁看到他这样的喝法,暗叫不好。助理抹了一把冷汗,等会儿他得送总裁回家。
札白的酒量不怎么样,几杯酒下肚,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看东西也有了重影。他揉了揉太阳穴,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这时有人过来,礼貌地轻轻拍了拍札白的肩膀,大概是什么公司的总裁。可惜现在的札白不想别人触碰自己,冷下了脸。
那人意识到自己做的不对,尴尬的干笑了两声:“我过来只是恭喜札总回国,没有别的意思。我听安总说札总年纪也不小了,不知道你可有喜欢的人,我家女儿……”
这番奉承的话,却刚刚好戳到了札白痛处。
他又举杯,喝完了杯中的酒,微笑道:“对不起,我暂时不打算考虑这个问题。”
那人想不出缘由,没想到札白是这副态度。为了不让自己落得太难看,他连忙灰溜溜地走了。
江总将这一切看在眼底,也不说破,只是跟身边几位老总讨论新项目的事情。
助理一时没了办法,正急得坐立不安。
他猛地被人扯了扯袖子,转过身发现是安若宁。好似见到救星一般:“安总,您来了真是太好了,帮忙劝劝总裁吧,他一直在喝酒。”
安若宁之前在忙其他事,一直没看到师兄来,很是担心。这不,忙完了便赶紧过来了。这次宴会,原本就是为了给札白接风而已,安若宁微微蹙眉,没想到现在好像变成江总合作大会?
“交给我就好了,你先把师兄的行李送去酒店吧,我已经订好了房间。”
助理放心地去找行李了,临走时候还不忘道谢:“那麻烦安总了。”
安若宁试图叫住快睡过去的札白,可这时他已经醉得趴在桌上,嘴里正胡乱地说些什么,完全听不清楚,她只好再凑近了一些,听到的竟是师兄的呢喃:“若宁,你这么累,不如嫁给我好了。”
“……”安若宁的心蓦地一震,想到了自己与莫祁然的协议婚姻,还有两人越闹越僵的关系,现在又来一个师兄的表白,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苦笑地勾了勾嘴角:“师兄,我先送你回酒店。”
札白喝醉之后很听话,如果不闻他身上那浓重的酒味,基本上看不出他是喝醉了。安若宁扶着他,却因为他身材高大,难以挪动脚步。弄得她只好叫来安保,才把札白带回酒店安置好。
安若宁忙着和札白合作,却不知道有人在背地里悄悄有了“动作”。
A市的一处私人公寓里。
满面油光的男人打着紧紧的领带,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映出一个油腻腻的笑,看得人有些没有胃口。
男人坐在长桌这头,微微点头,示意对面的人吃盘子里的牛排,也不开口,似乎是想等人吃了再说话。
“今天找我来……是什么意思?不妨直说。”对面的人按捺不住好奇的心,迎上男人的笑,更是看也不看面前摆着的盘子一眼。刀叉是拿在手上了,可眼睛直直地盯着男人,仿佛要从他身上盯出个洞来。
男人先是悠闲地叉了一块盘子里的肉,扔进口中细细咀嚼,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不是我落井下石啊,你看,现在奇正不是在走下坡路吗?”
一听男人的第一句话,就清楚了他叫自己来的缘由,对面坐着的人也不再拐弯抹角,毕竟两人都想到一块儿去了。也跟着动了盘里的食物,接着男人的话附和道:“是啊,一个小姑娘有最大话语权,可不是该走下坡路嘛。”
“投资公司就跟炒股一个样,我想……得趁着股价还没掉的太厉害,把手里的都抛售出去了。只是这股票散着卖,还是有些掉价。”不多纠缠,男人直接举例说明了自己请人来家里的意思。
对面的人用手轻轻敲了敲桌子,将男人的注意力引回自己身上来,才接着说下去:“你说的不错。我也跟着卖了,你再去看看能不能说动他们,剩下的事情,我们改天召开董事会再详谈。”
男人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奇正集团董事会就应除安若宁外大部分董事的要求召开了。
董事会当天早晨。
安若宁提前一个小时从床上爬起来,仔仔细细给自己上了个妆。今天这场董事会这么多董事在自己拜访过后还坚持要开,多半是冲着自己来的。自己年纪不比他们大,但是要守住父亲的位置,气势上不能输。
朝着镜子给自己打打气,安若宁抓起车钥匙就出门了。
因为时间还早,一路上的车辆不算很多,错开了早高峰,安若宁顺利地到达会议室时,人还不是很多。
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离开会还有半小时。今天谁会是最后一个来的呢?坐在最高董事的位置上,安若宁百无聊赖地想着,打发时间。
她怎么也没料到,一直到会议开始前的十五分钟,最后一个到场的竟然是平时看起来最不起眼的看起来没有什么大动作的……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唔,是该叫三叔吧。
董事们没有给机会安若宁多想她三叔为什么今天这么破天荒的狂妄,还险些迟到,因为董事会一开场,安若宁翻开面前的会议简介,就收到了一份“大礼。”让她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不敢置信地再重新看了好几遍,面前的提案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得写着:“超过百分之四十五的持股董事提出卖掉奇正,将资金以入股时候的比例发放。”
搁下提案,不愧是安若宁,她早已经在刚刚翻提案的短短五分钟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了。重新抬头望向董事们,面上已经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她沉默着,任凭自己的视线尽可能地将在场的每一个大董事,通通都扫了个遍。有的人坦然地对上她的眼睛,有的人遮遮掩掩埋头在提案里。
短小的一篇提案需要这么长时间看完?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这么一推断,这次要卖掉奇正的董事会是谁带头提议召开的,安若宁便了然于心了。
“卖掉奇正,”安若宁停顿了一下,她就是故意要看董事们的反应,将他们的注意力都引到自己的身上来,最好不过。到底是得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有着最高话语权的董事的,不然她这最高董事的位置,迟早坐不住。
“是不可能的。”一句不紧不慢的话,安若宁就将众人的提案打了回去。她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说道:“奇正现在正在起步,好不容易起死回生,我不可能放弃它,董事们怎么会放过这个赚钱的好机会?”
人群中很快有个年长些的董事开口反驳安若宁:“安董还年轻,年少气盛我们懂。但是我们这些老家伙,是见证过奇正辉煌的时候的,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我们实在是没办法陪你拼下去了,才提的卖奇正。还是趁着能卖掉,趁早转手吧。别亏完了。”
“这位董事。”安若宁不记得说话董事的名字,也不能怪她,毕竟这段时间她重新接手奇正,忙里忙外的时候也没见有几个董事帮帮她,这个时候她想不起来他们的名字,也是情有可原。为了表示自己很生气,她故意没有看说话董事的眼睛,而是眯起眼看向拉开百叶窗的窗口。
窗外是几处高楼的顶部,奇正本来地段就不错,周围围着的更是蓉城屈指可数的几处高楼。这么好的奇正,怎么会面临要卖掉的危机?
“您说话不要倚老卖老,若宁不知道怎么接了。奇正明明前几天刚和国外回来的札总合作了新项目,正是融合新血液的时候,海外客户更是一批接着一批。”
说到激动处,安若宁甚至直接站了起来。
“你们,还有你们。”她努力克制自己,才不让自己用手指着董事们。
“你们不帮忙调整奇正内部就算了,还跟我说要卖了奇正?你们没看见奇正正在拓展海外市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