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镜也不再理会她,拉着姚梨走了出来。
“还真是郎心似铁呀!”走到空旷的地方,姚梨才甩开叶镜的手,似笑非笑的凝视他,像余怒未消。
“阿梨,你相信我,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的。再说,当年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根本没那么的圈圈绕绕。”姚梨一生气,叶镜就非常着急,慌忙解释着。
姚梨也不是不信他,只是心里那关很难过去。她再怎么无所不能,她也是个姑娘,看到有人跟自己喜欢的人表明心迹,不开心也是人之常情。
“阿梨,你不要生气。你说,只要你消气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似方才对李小姐的面无表情,叶镜恨不得在姚梨面前举手发誓,以表真心。
姚梨自知有些小题大做,稍微控制下,没再为难他。
“罢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正要走,冷不丁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青衣小厮,拦住去路。
“请问两位可是叶镜叶相公,及叶夫人姚梨?”来人看起来年岁不大,最多十五六岁。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袍子,容貌清秀。
“我们是,你是?”蹙眉打量着来人,叶镜将姚梨护在身后,脸上挂着防备。
“阿普见过叶相公叶夫人,还请两位随我来,我家主人求见二位。”自称阿普的少年福了福身,周到得体的吐出一番话。
叶镜紧了紧眉,又问:“你家主人是?”
“晋南知府齐尔霖。”阿普答,眉眼间带的高傲自信,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叶镜正想拒绝,却被姚梨先一步拦下,“既是知府大人召见,有劳小哥带路。”
“两位请!”阿普弯腰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将姚梨喝叶镜迎入一侧的酒楼内。
阿普带着姚梨和叶镜轻车熟路的去到后院的厢房,借着屋檐上悬挂的风灯,姚梨清楚的瞧见木门上方的牌匾上,清楚写着清风揽月四个大字。
“启禀大人,叶相公及叶夫人来了。”阿普先推门入门,朗声跟里头的人禀告。
“快快有请!”随着一道沉朗的声音传出来,阿普也出来,领着姚梨二人入内。
“叶相公,叶夫人,老夫这厢有礼了!”开口的人约摸四十出头,穿着一身锦衣华服,身形略显肥胖,面上也是红光满面。想来,必是晋南知府齐尔霖无疑。
“见过知府大人!”姚梨跟叶镜齐齐应声,给齐尔霖问礼。
可当叶镜抬头,暴露在齐尔霖目光下时,他的脸色骤然刷白。一双眼眸定定固在叶镜身上,眸光里尽是惊慌失措。
“靖,靖王爷,您,您怎么会在这儿。卑职,卑职……”说着,齐尔霖撩袍就要下跪,被叶镜匆忙扶住。
“大人这是怎么了,什么靖王爷,谁是靖王爷?”齐尔霖的一番话听的叶镜云里雾里,他不解的看着齐尔霖,问。
齐尔霖尴尬的笑两声,好不容易恢复面色,讪讪的道:“是老夫眼花认错人了,让两位见笑了。对了,这是犬子,轩儿还不快过来给叶相公及叶夫人问礼。”一边说着,齐尔霖一边朝站在自己旁边的年轻男子吆喝两声。
“是。”男子从善如流,果真上前抱拳给姚梨及叶镜问礼。
“在下齐志轩见过叶相公,叶夫人!”
听到来人姓齐,姚梨跟叶镜心中了然,不用说,这人定是齐尔霖的儿子无疑。就是不知道,是长子,还是次子。
一番客套后,齐尔霖请姚梨跟叶镜入座,还命人奉茶。
不知道齐尔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姚梨跟叶镜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齐尔霖果真忍不住,先开了口:“小女顽劣,在家中又备受宠爱,给两位添了不少麻烦,真是对不住了。”
“大人客气了。”姚梨可不信齐尔霖特地过来,是为女儿赔罪的,抿着笑脸不咸不淡的敷衍着他。
面对姚梨的敷衍,齐尔霖不以为然,接着开口:“都说叶夫人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奇女子,叶夫人的功绩,连我远在府城,都耳熟能详呢。”
“大人说笑了。”姚梨不得不谨慎起来,回着齐尔霖。
“自然不是说笑。”吐出一句,齐尔霖笑里淬着冷意,抿了抿唇:“当是叶夫人拿回玉颜斋这手段,小女便不是夫人的对手。只是夫人如此能耐,让人佩服。只是夫人如此厉害,叶相公的风头倒是盖在夫人之下呢。”
姚梨还以为齐尔霖是兴师问罪来的,不想他还是挑拨离间来的。在唇边勾起一记冷笑,她正想反唇相讥,却听见叶镜先出声。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若是娶一些只会无理取闹,骄横跋扈的表面闺秀,更是让人吃不消呢。叶镜山野村夫,有此贤妻,自然是要惜福。再说,夫妻之间谈的是感情,无关旁的。”
叶镜这话说的漂亮,毫不吝啬的赞着姚梨不说,明里暗里还将齐尔霖的女儿齐堇珊贬的一文不值。齐尔霖当下脸色明显不怎么好看,艰难的挤出一缕笑容,努了努唇想开口。
姚梨却不给他机会,抢过话去,“民妇不过乡野村妇,也是咱们晋南民风淳朴随意夸民妇几句,竟让大人当了真。若说起来,也是大人的功劳。大人下令严惩讹诈之风,玉颜斋也才能完璧归赵。民妇,还要多谢大人呢。”
话罢,姚梨像模像样的给齐尔霖鞠了个礼,似想起什么又道:“富家小姐难免要比寻常人家里的姑娘矜贵些,齐小姐性子率性真实,可是可爱的紧。可别因那些个事情,小姐就遭了大人的罚才是。”
齐尔霖冷不丁被姚梨顺水推舟的话倒打一耙,一口气哽在心口,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只能抿着假笑,讪讪的回应:“夫人说的是,不过小女那性子,是要罚的。”
姚梨占下上风,脸上笑意更深,说话仍是滴水不漏。齐尔霖与他们夫妻二人周旋一遭,占不到好,亦心力交瘁。只好寻个天色已晚的借口,送二人出去。
姚梨跟叶镜求之不得,起身告辞。
等姚梨二人走后,站在齐尔霖身旁的齐志轩才站出来开口:“父亲,看来这对夫妻,不简单。”
“呵呵,你妹妹倒是给为父惹了个大麻烦。不过他们再怎么能耐,也是一介草民,不足挂齿。倒是那叶镜的相貌,跟京中的靖王爷也太像了。”齐尔霖叹了叹气,应过齐志轩的话,眼底蹙过忧虑。
齐志轩听不出齐尔霖话里含义,似笑非笑的话里带着回味道:“不过,那小娘子脸蛋跟身段着实不错。父亲,若是儿子能俘获她的芳心,指不定对父亲也是道助力呢。”
他话落,齐尔霖就斜眸睨他一眼,“混账东西,终日不务正业,丢尽家族脸面。”
挨了齐尔霖的骂,齐志轩也不在意,反而贴近到他耳畔,轻声低语着。听完他话后,齐尔霖唇边又勾开笑容,道:“此事你若真能成,为父少不了你好处。”
“是,父亲放心,儿子一定不让父亲失望。”齐志轩接过话,信誓旦旦的跟齐尔霖保证道。
中秋节过后没多久,时光走到年末。随着寒冬的到来,平山沟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
鹅毛般的雪粒子裹在风里,簌簌的飘着,放眼望出去一片素白。跟银装素裹似的,好看的紧,却也冷的人牙根打颤。
虽说气候冷了不少,可厂里的生意竟火!热起来。许是天冷的缘故,限制了人们的活动范围,只能在戏园子里头听听戏,在茶馆里听听书,搞些室内活动。
姚梨坐在屋里,点了两盆炭火,窗也拉开微微的缝儿,用来通风。
“看来这生意是冬天比较好呀,这订单量都要抵上过去的半年量了。”她一边翻着订货单,边笑的合不拢嘴。心里寻思着,要不要扩大厂子的规模。
正在这时候,村长的孙儿东子火急火燎的跑进来,跟在他后头的翠吟拦也拦不住。
“叶婶子,你赶紧去厂子里瞧瞧吧,打起来了,要打起来了。”东子今年才八岁,平日虎头虎脑的,这会儿跑的急额头上全是汗。
姚梨一听,就知道定然是厂子里出事了,也没多问东子,收好订单就往厂子跑。
东子说的也没错,姚梨踏入厂里,正好瞧见那剑拔弩张的阵仗。
“哟哟,这是做什么呢,打群架?”大喝一声,姚梨面色清凛的踱步走近,站到两派人中间。
左边是以村长为首的一众普通村民,而后边则是以宁皮子一家为首的厉害角色。
说实话,宁皮子并不受姚梨待见。此人大名宁树根,是平山沟出了名的浪荡子,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就连祖上留下的十几亩水田都是他娘跟媳妇在打理。因他娘跟媳妇也是个厉害角色,加上他父子二人皆是兄弟众多,所以在平山沟也算是只地头蛇。
当初他死乞白赖的要来谋事做,姚梨也是本着一种打发他的心态,才将他留下来。不曾想,他竟敢带着叔伯兄弟闹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