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门外来了一个姑娘,说是您的姐姐,有要紧的事情找您。”姚梨想的很沉,连翠吟走到房里来都没有发现,被她连连呼唤好几声才回过神。
翠吟是姚梨从县上买回来的丫鬟,那日姚梨跟叶镜赶集回来,见翠吟在路上卖身葬父。一时于心不忍,就给了她些银子。谁知道翠吟是实心眼的姑娘,拿姚梨的银子葬了父亲后,就找上门来,要报答姚梨。
姚梨不需要她的报答,但她就是不肯走。不得已,姚梨只好将她留下来,帮忙煮煮饭,做做家务。每个月,给她三两月钱。
“哦,你让她进来吧。”听了翠吟的话,姚梨知道是谁,让翠吟领她进来。
刚垮过门槛,姚沁就哭哭啼啼的跪在姚梨跟前。
“阿梨,娘生病了,你一定要救救娘呀。”
姚沁的哭喊声吵的姚梨脑仁直发疼,她烦躁的横了姚沁一眼,漫不经心道:“你娘病了你去找大夫呀,你哭到我这儿来,又有何作用。我又不是大夫,又不能给你瞧病。”
“阿梨。”姚梨的话让姚沁越发的委屈,一边滴着眼泪,一边抽抽噎噎的开口,“之前为了将哥哥从大牢里赎出来,已经用光家里所有的银两。如今,哪里还有给娘请大夫的银子。”
果不其然,姚梨冷哼一声,“那又关我什么事情呢,你们家跟我,又没有半点干系。”
“阿梨。”姚沁居然真的磕下头,“我知道当初我们对你不好,你恨我们也是应当的,可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娘就是再怎么不对,还请你大发慈悲,救救她吧!”
“咚咚咚”几声下去,姚沁抬头时,白皙的额头磕的通红。
姚梨仔细看着她的表情,心也软下来。左右请个大夫瞧个病,也不需要多少银两,索性,姚梨喊来李根生。命他到县上,将当初请来给傅云出看腿疾的那位秦大夫请过去。
姚沁听到姚梨让李根生去请大夫,身体明显僵了僵。表情僵硬的朝姚梨挤出一个笑容,讪讪的道:“阿梨,你养殖场那么忙,就不劳烦生哥儿了,你把银子给我,我自己去就成。”
“没事,秦大夫医术高明,你陪生哥儿一道去接秦大夫过去。好好给你娘瞧瞧,可别真送了性命。”姚梨不以为然的应着姚沁的话,李根生会意,领着姚沁下去。
等到下去的时候,李根生回来,满脸怒容的跟姚梨报告。
“夫人,那一家子当真不是个东西。”
“怎么了?”姚梨正在做一份计划书,刚刚写完最后一个字,就瞧见李根生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
李根生紧紧的皱着眉,将今日在姚家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姚梨。
“您都不知道,那蒋氏多过分。她压根就没有病,全是装的,我跟秦大夫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他们母子两议论着,说你反正多的是银子,你自个儿也花不完。就当,当是替您花了。”
“哦。”对于蒋氏母子的行径,姚梨早已司空见惯。不过见姚沁哭的那般可怜,她才会动了恻隐之心。
“夫人,对于那样的人,您就不应该顺着他们。你越是顺着他们,他们就越是贪心不足。你看今日是装病,明日指不定还得闹出什么事情来。”李根生是气不打一处来,甚是瞧不上蒋氏母子的行径。
“你说的有道理。”姚梨点点头,想了想又问李根生,“今日,你可有带秦大夫去给蒋氏瞧病?”
“瞧什么瞧,她都没病。我当场带着秦大夫就回来了,那姚沁还在后头追着我们,我们理都不理她一下。他们,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李根生回答着姚梨,话里尽是义愤填膺。
“生哥儿,你过来。”姚梨招了招手,让李根生凑过来,伏低头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李根生听了姚梨的话后,立马笑逐颜开,欢快的跑了出来。
姚梨在房里等了一会儿,等李根生回来才是走出去,让崔伯继续驾车,让他们前往姚家村。
轻车熟路的去到蒋氏他们家,姚梨让李根生上前敲门。
见到姚梨过来,正在屋里垂头丧气的母子三人,惊愕的目瞪口呆。
“听说姚大娘病了,我带了秦大夫过来瞧瞧。”姚梨仿佛今天早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走到屋里,对蒋氏三人说道。
蒋氏更是喜不自禁,假装虚弱的接过姚梨的话,“阿梨,娘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你姐姐太过紧张了。害得你,亲自跑这一趟。”
姚梨没回她话,转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秦大夫,“秦大夫,还请您过去看看。”
“好。”秦大夫二话不说,过去帮蒋氏诊脉。
听完蒋氏脉象后,秦大夫的脸色变的沉重下来,抹着自己颔下的胡子不停摇头,“夫人这病,难呀。”
“大夫,您没看错吧。”秦大夫的话,将蒋氏吓的脸色发白,一下子扑到秦大夫跟前,战战兢兢的问。
秦大夫松开她的脉象,站起身来收拾自己的东西,面无表情的开口,“各位节哀,还请提早准备身后事吧。”
“什么!”蒋氏吓的差点昏厥过去,整个人瘫靠在床背上。
“大夫,还请您一定要救救我娘,求求您了。”姚沁跟苏成玉也被吓住,忙过来拉住秦大夫,哀求起来。
秦大夫收拾东西的手骤然一停,转眸斜了二人一眼,“这病也不是没得救,正好我这儿有一副药,你们拿去煎了给你们娘服下试试。”说着,秦大夫递一包药过来。
姚沁跟苏成玉片刻也不敢耽搁,接过药马上下去,给蒋氏煎药。
很快,姚沁就端着黑漆漆的药汁出来,喂蒋氏服下。
蒋氏将药喝完不久,肚子里就跟翻江倒海一样,连忙往茅房跑。一连跑了十几趟,整个人都拉到虚脱,却还是止不住。
“大夫,您这药?”苏成玉跟姚沁看着蒋氏拉到腿软的模样,皱眉为难的上前问起秦大夫。
秦大夫又摸了一把他的胡子,答:“她这样的病,就需要这样的药。不将满肚子的坏水拉出来,她这整天没事找事的毛病怎么好。”
“可不是么,好好拉着,将一肚子的坏水拉干净。她这毛病,自然而然就好了。”姚梨笑的乐不可支,接着秦大夫的话道。
蒋氏跟姚沁三人总算明白过来,自己是钻进了姚梨的套儿了。
“你,你,你个黑心肝的东西。”蒋氏气的直发抖,抬手指着姚梨要开骂,不想还没骂出口,肚子又疼起来。不得已,只要捂着屁股跑出去。
“阿梨,你怎么可以这样。”姚沁也气的双颊通红,怒斥起姚梨。
姚梨从木椅上站起来,冷冷的睨着姚沁跟苏成玉,声线清凉,“你们都给我记好了,这次只是给你们一点小教训。若是再不知悔改,可就不是泻药那么简单了。我们走。”
话落,姚梨看都不看姚沁跟苏成玉一眼,带着李根生还有秦大夫,离开了姚家村。
晚上吃过饭,姚梨站在窗边,微弱的灯光映到窗外,开的正好的秋海棠仿佛被灯影渡了一层旖旎的光。
姚梨若有所思,一下子看的痴了。
“阿梨,想什么呢?”叶镜不知何时过来,就站在姚梨身后。
“啊,没什么呢。今日市面上多了很多仿照咱们漫画的盗版,我在想中秋节,我要搞个什么噱头,提高下销量。”姚梨回过头,将心中所想一五一十的告诉叶镜。
叶镜对姚梨的话听的一知半解,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帮她,只能帮她舒缓下压力。
“阿梨,听说畅春园排了一出新戏,走咱们出去瞧瞧。”
“好呀!”姚梨心里也沉的很,正好也想出去走走,立马就应下来。
叶镜跟姚梨坐着马车,很快来到县上。
畅春园是清源县唯一的一间戏园子,平日里来的也就是清源县殷实的人家,所以未能满座。
叶镜在二楼寻了个雅座,虽所没正对着戏台,却也看瞧的清清楚楚,也不至于喧闹。姚梨跟着叶镜坐下来,还未开始看戏,就听到隔壁台子的两个年轻姑娘传来抱怨声。
“这畅春园的零嘴,真是越来越不好吃了。”
“可不是么,瞧瞧这瓜子枣子,都什么玩意儿嘛!”
……
两姑娘的抱怨声还未停,姚梨已没听清她们在说什么,满脑子就只有零嘴二字在不停的旋转。
古代的零嘴,也就是二十一世纪所说的零食。
但古代条件落后,自然不能跟二十一世纪媲美。零嘴只有一些瓜子,枣子什么的,选择的种类特别少。
想到这儿,姚梨脑海中灵光一闪。若是能将二十一世纪的那些零食都做出来,那可是个大大的商机呢。
特别是薯条薯片,小鱼干什么。
“对。”宛如茅塞顿开,姚梨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将坐她对面的叶镜吓了一大跳。
“阿梨,怎么了?”叶镜关心的靠近过来,关切的问。
“相公,我们回去吧,我现在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不想看戏了。”姚梨不由分说的站起身,拉着叶镜往外走。
叶镜向来听姚梨的话,在桌上放下二两银子,匆匆跟了出去。
两人坐着马车,回到家中。
姚梨更是马不停蹄的回到房里,抄出她的笔墨纸砚,在洁白的兰若纸上奋笔如书。
“阿梨,你先歇口气,喝杯茶。”叶镜在一旁守着姚梨,见她全神贯注的模样实在不忍心打扰。小心翼翼的端来一碗茶,小声的对她道。
姚梨眼皮都不曾一抬,只是轻轻哼一声,“嗯。”
约摸忙到大半夜,姚梨才是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搞定。”
姚梨没去休息,叶镜也不敢去睡。听到姚梨的声音,从瞌睡中醒来,迎向她,“阿梨,你忙完了,赶紧休息吧。我,我也回房了。”
说着,叶镜迷迷糊糊的站起来就要往外边走。这些日子来,叶镜虽说日日伴在姚梨身边,但他心里总自觉配不上姚梨。不敢对她亵渎,因此他一直睡在她隔壁的房间。
“相公!”在叶镜要踏出门口时,姚梨一把将他拉回来。
找到新商机的姚梨,似乎特别的兴奋。一对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闪烁着耀眼的光。一下子就将叶镜吸引住,再也移不开脚步。
看着自己清晰倒映在姚梨眸子里的身影,叶镜所有的睡意,散的一干二净。
“阿梨,怎么了?”
此刻的姚梨,特别想找一个人来分享她的喜悦,叶镜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将叶镜拉到堂前软榻上坐下,姚梨兴高采烈的跟他说起自己的计划。
“相公,我又找到新的商机了,我打算买下咱们林子外山脚下的几亩地。然后在那里,开个厂。”
“开厂,那是什么东西?”叶镜听不明白姚梨的话,却还是被她眼底的喜悦所感染。
“就是,生产零嘴的地方。我想生产一些小鱼干,还有薯条薯片这样的零嘴。若是可以弄出来,一定会大销的。而咱们的厂一旦建成,连村里的就业问题都能解决呢。”姚梨越说越开心,噼里啪啦的说出一大堆叶镜听不懂的名词。
叶镜也不着急,凝视着她的眉飞色舞,深深的映在脑海里。
等到姚梨说完,叶镜才慢慢低下眉眼,漆黑的眸子里仿佛缀着失落。
“阿梨,你如此优秀,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你。这,可该如何是好?”
叶镜的话,让姚梨微微怔住,她俯身上前,轻轻抱着他。她的声音轻微若羽毛,落在叶镜心里,却铿锵有力。
她说:“相公,我们是夫妻,那就是一辈子的夫妻。”
叶镜掬着的心终于松开,削薄的唇角抿出几许笑意。
姚梨又继续跟他说道:“开厂是一个很浩荡的工程,只凭我们的资金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我打算找陆明笙入股。”
“不过。”姚梨狡黠的笑了笑,“我不打算给他太多,只分他两成。“
“鬼机灵!”叶镜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的一脸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