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有姚靖的压制,蒋氏跟苏成玉几人没有再来姚梨跟前捣乱。姚梨的日子顺心不少,看着收回来的土豆就要用完了,遂喊上叶镜,到别的村收土豆去。
回来的时候,姚梨瞧着天边的晚霞甚美,硬拉着叶镜下来一同走回村里。刚走到村口,两人见到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驶入村里。
姚梨看着马车,朝着叶镜笑出八颗牙齿,“相公你看,咱们村里要来贵人了呢。”
“何以见得?”叶镜因她的话拧出眉间的疑惑,一脸不耻下问的看着她。
姚梨又是低眉一笑,“你瞧瞧那马车,金色的帘顶就算不是金也是鎏金,还有那车轮子,若我没猜到时红木呢。还有那挡风的帘子,上好的锦缎。能用上这些的人,非富即贵呢。”
“好像是挺有道理的。”叶镜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并没太在意,一门心思陷在她的眉眼里。
不经意间,本是驶进村的马车在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在车夫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胭脂色的晚霞轻轻勾勒着女子的身形,美妙的不可方物。
待的姚梨跟叶镜走的近了,才是看清,那女子居然是杨玉儿。
“杨姑娘好呀!”姚梨也是没想到,会遇见杨玉儿。她更加没想到的是,才数月不见,杨玉儿居然身价百倍了。
“叶大哥。”杨玉儿并不理会姚梨,而是抬眸望着叶镜。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涌动着圈圈涟漪。
“杨姑娘!”叶镜望着杨玉儿的眼神,还是波澜不惊。仿佛在他眼前的杨玉儿,只是一个陌生人。
杨玉儿很受伤,却还是强行在唇角扯开一缕笑痕,“叶大哥不必这么避着我,我许了夫家了。乃是晋南知府家的二公子,如今我还怀了身孕。”
“哦,恭喜杨姑娘!”杨玉儿故作高傲的得意洋洋在叶镜不以为然的疏离中,溃不成军。她仅存的自尊,更是荡然无存。
一时间,宛如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捏着杨玉儿的心,憋的她一口气喘不上来,也咽不下去。
鬼知道,这些日子她经历了什么。被叶镜伤透心,她离开平山沟到府城的知府府上当丫鬟,不想会被府上放!荡的二公子瞧上。被硬夺了身子,还怀上身孕。二公子欢天喜地的将她抬为妾,可她心里一丁点也不开心。
以思念爹娘为由返回平山沟,不料会在村口遇见叶镜跟姚梨。
看着他们仍旧情意绵绵的模样,杨玉儿恨的心都在颤颤发疼。
“啊,啊,你们闪开,闪开都闪开!”叶镜正想带着姚梨离开,身后忽然传过来尖锐的女子嘶喊声,还伴随着马蹄跟骏马嘶鸣声。
他回头望去,一个锦衣华服的女子正骑在高头大马上,不受控制的朝着他们冲过来。
“阿梨小心。”叶镜将姚梨拉到一旁,人飞快冲上去扯住骏马的缰绳,用蛮力将发狂的骏马制服。还用力的将马上的女子,一把扯下来。
“你,你放肆,你可知道本姑娘是谁?”被叶镜摔到地上的女子气的小脸憋红,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指着叶镜的鼻子破口大骂。
“小姐,你可还好?”杨玉儿脸上也露出慌张,忙上前去扶着女子。此女子可不是寻常人,乃是晋南知府家的最得宠的千金,齐堇珊。
齐堇珊嫌恶的瞥杨玉儿一眼,一把挥开她扶过来的手,毫不客气的道:“不用你献殷勤,若不是你矫情,我需要陪你到这个穷山沟里来么。我二哥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瞧上你这个乡下柴火妞。”
杨玉儿被齐堇珊数落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竟然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而从齐堇珊的言语中,姚梨已然猜出来人的身份。不用,此女定然是杨玉儿夫家也就是晋南知府家的千金了。
懒得理会她们,姚梨拉着叶镜要走。不想,却被齐堇珊张牙舞爪的拦住去路。
“你这个贱民,竟然敢将本小姐从马上摔下来,本小姐绝对不能饶了你。”说着,齐堇珊从腰间抽出一根长鞭,啪啪的往叶镜身上招呼。
叶镜眼疾手快的搂过姚梨,单手握住齐堇珊鞭子另一头。漆黑的眸子闪过清凛的冷色,掌心用力一拉,齐堇珊整个人跟个被狂风扫开的蝴蝶,朝前方扑去。被叶镜拉扯着,不停的转起圈。
“你,你,你……”贵为晋南知府的千金,齐堇珊哪里吃过这样的苦,气的眼底都蒙起泪雾。
“你什么你,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叶镜松开手中的鞭子,齐堇珊因为惯性,整个人跌了出去。
娇嫩的手掌立马被地上的石子,磕破皮。
“你给本小姐等着,本小姐一定饶不了你。”齐堇珊真的是气急了,爬起来对着叶镜大吼道。
姚梨笑眯眯的从叶镜身后走出来,风轻云淡的看着齐堇珊道,“我若是小姐,我定然不会将此事大肆宣扬。若是让别人知道齐知府纵女行凶,危害百姓。不知道此事传到圣上耳中,知府大人这顶乌纱,可还保得住?”
“你少吓唬我。”齐堇珊瞪向姚梨,梗着脖子嘴硬的回嘴。
但齐堇珊心里也清楚,姚梨所言并非危言耸听。此行她出门前,她爹还特地的嘱咐她,万不得惹事,他升迁在即,若是不出岔子定能前往京城任京兆尹。
能回到京中,那可是无上的荣耀。
“小姐不信,可以试试看。”姚梨半眯起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齐堇珊。
齐堇珊被她唬的哑口无言,只好带着杨玉儿,灰溜溜的跑了。
姚梨派了很多出去打探消息,得知外头风平浪静,方是松下口气。
不管怎么说,杨玉儿如今都算是知府的儿媳妇,虽然只是个妾,但她肚子里还怀着知府大人的孙儿。
依照她对自己的恨意,怕是没那么难消。还有那位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叶镜那日如此对她,只怕她也不会消停。
没想到,她的一番话竟起了作用。
正在姚梨沾沾自喜的时候,康成火急火燎的闯进来,翠吟想通报,都他撞开了。
“怎么了?”姚梨看着康成一脸的急色,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
“夫人!”翠吟被康成的力道撞的跌坐在地上,此刻揉着屁股看着姚梨,满脸的委屈。
姚梨顾不上安慰她,挥了挥手,将她遣出去。
康成却是急的都要哭出来,“夫人,大事不好了,掌柜的被抓了。”
“什么!”姚梨惊的连手中的笔都握不稳,跌落在地。
“到底怎么回事,你如实说来。”
“是。”康成领命开口,“今日早上一开门,玉颜斋里头里来了几个无赖,他们一看就不是过来买书的。他们胡乱翻着店里的书,还假意不小心将书给撕了,还将书架都碰到了。大家着急就找掌柜的出来,掌柜的说那些人几句,有人要对掌柜的动手。掌柜的本能挡了一下。”
“然后呢?”似乎明白了什么,姚梨皱着眉问。
“然后,那人就摔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很快,官府就来了人,说有人状告掌柜的故意伤人,将掌柜的抓走了。”康成咬着唇,眉眼间尽是不知所措。
“呵呵!”听康成把话说完,姚梨吟出冷笑。
这桩事情连巧合都算不上,摆明就是算计。如若不然,官府的人不会来的那么快,还问都不问就把人给抓走了。
很快冷静下来,姚梨对康成道:“康成,若是我交代你一件事情,此事事关顾掌柜性命,你可能做好?”
康成抹了抹眼泪,笃定的点着头,“夫人放心,只要能救舅舅,哪怕让康成上刀山下油锅,康成都在所不辞。”
“好孩子。”姚梨这才知道,康成居然是顾掌柜的外甥。摸了摸他的头,安慰他几句,才开口,“好孩子,你去打听打听,来闹事的几人都有谁。还有受伤的那人姓甚名谁,住在哪儿,还有病情如何。最为主要的,他们想要什么赔偿。”
“好,我立刻去。”将姚梨的话一字一句都记在心里,康成拔腿跑了出去。
送走康成,姚梨也没有闲着,马上让崔伯驾车去了县里。
径直去翠微楼找陆明笙,姚梨甚至顾不得跟他行那些虚礼,开门见山的道:“陆公子,我有一桩事情需要你帮忙。”
“可是玉颜斋的事情?”陆明笙早就知道,就在翠微楼等着姚梨上门。
“嗯。”姚梨点了点头,继续开口,“我们玉颜斋的顾掌柜被收押在县衙的大牢里,我想请您进牢里打点下,千万要保住他的性命,莫要让他吃苦头。”
“好,你放心,我一定办好。”陆明笙走南闯北这些年,当然能看出此事之中的猫腻。点头应下姚梨,立马吩咐人下去办。
跟陆明笙谈好后,姚梨片刻都没有在翠微楼多待,马不停蹄的回到家中。找来叶镜,让他到县上去,找来一些混混二流子,越多越好。
而倒傍晚的时候,康成总算带着姚梨让他去查的消息,回到姚梨跟前。
“如何?”见到康成,姚梨迫不及待的问。
康成气都来不及喘,张口答:“夫人,都问清楚了,那群混子中带头的叫孙瘤子,大名孙财。因头上长个瘤子,所以外号孙瘤子。此番受伤的人正是孙瘤子的弟弟,孙富。我去他们家问过了,他们说人现在昏迷不醒,医药费是少不了的。若是人一直不醒,他们要掌柜的偿命。”
“好。”康成带来的消息,让姚梨的心松了松。
他们说出这番话来,说明是求财,如此便好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