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薇正在扫地,听到有人叫自己,便回过头看看。
“嘭。”她一下跪了下来。惊慌的说道:“夫人好,给夫人请安。”
江锦眠看着这个朴实的小丫头,心里更多了几分愧疚。她上前扶起了阿薇,柔声道:“你知道的,你不需向我行礼,我还欠你许多。”
阿薇有些颤抖,她只是个小丫鬟。对于这些突如其来的的好处,实在是镇定不下来。她哆哆嗦嗦的说:“夫人切莫在开这种玩笑,我只是一个扫地丫鬟。”言罢,撒手便要去拿扫帚。
“我的话,岂是儿戏。”江锦眠装做严厉的说道。可她也是无奈的,谁让这死丫头太过于死心眼,不过更让她心疼了几分。
“奴婢知错。”她一下跪了下去,身体颤抖着。
江锦眠扶了扶额,这丫头真是老实的想让人打人。“无事,你且起来说话。”
阿薇没有起来,依然低着头在跪着。
江锦眠给了明月一个眼神。明月意会到了,上前将她强制的扶了起来说道:“你不必紧张,夫人只是觉得有些愧疚你。并不会责罚你的,嗯。”
阿薇心里多了一份踏实,可更多的是温暖,一阵阵的暖流。作为奴婢的她,只是一个木簪便让当家主母而愧疚,可见她跟的是一个好人。
她镇静了情绪,有些哭腔的说道:“夫人不必介怀,不过一支木簪罢了。”江锦眠能来关心她,已经是很幸运的了。她自然不指望江锦眠还能为她做主。
“可我知道,这并非只是一个木簪。”江锦眠点穿。若只是一个木簪,材料也不是极其珍贵,在做一个便好了。
阿薇收了收哭腔,尽量正常的说着:“传家的罢了,只不过对不起九泉下的父母,以死谢罪就好了,他不会怪我的。”
“别这么说。传家的意义我知道的,你也不用强忍着微笑,是我对不起你。”江锦眠将她拥入了怀中,尝试给她一些安慰。
阿薇不敢逾越规矩,可是她知道江锦眠的脾气,而她也正是无处哭诉,便哭了起来。
“那木簪,乃是我娘给我的。传女不传男,我娘去世早,这木簪她要留给我做嫁妆的。”她哭了起来,把所有事倾于心。
她的手搭上了她的背,安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属于你的,始终都会回到你的手里,我会帮你做主,还你个公道的。”
阿薇离开了她的怀抱,看着她阻拦的说:“那王嬷嬷乃是太妃身边的人。夫人不必为了奴婢而和太妃闹的不快,奴婢,不要紧的。”她想,母亲会谅解她,可她不能为了自己而激化老夫人与夫人的矛盾。
江锦眠感觉自己真的是很对不起阿薇,事到如今,还在为她着想。她自责的说道:“都是我的错,否则不会出这些事。”
她顿了一下,看着阿薇,眼神坚定的说:“我一定会帮你的,你不用说了,那些不过是无用之功。”
阿薇叹了一口气,说道:“夫人,真的不必……”
“我们没什么区别,你有你娘,我也有我的娘亲。你懂的这种感受,我为什么不懂。人,是平等的,在我江锦眠这里。你的木簪与我的宝石无差别。”江锦眠见她又要开始说那些她不愿意听的话,便打断了她。
阿薇听的心里暖暖的,可是她却无所适从。若她答应了,夫人与太妃出了问题,她难逃其咎。若不答应,夫人这里又不好说,真是一个很大的选择困难……
“你不用想怎么劝我,我不会和太妃闹起来,怎么说她现在都是我的母妃。”阿薇的那点儿小九九都写在了脸上,江锦眠想看不出来都是难事。
阿薇惊讶到,自己也没有说什么啊,江锦眠怎么知道的。
她的震惊全部写在了江锦眠的眼睛里,她笑笑:“你这个样子,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多么的紧张么。”
阿薇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夫人一路平安。”她想,既然已经劝不动了,那只有默默地为她们而祈祷好运气了。
“嗯,我们先走了。”她拉着明月便要走了。
阿薇忍不住喊道:“夫人,你要安安全全的啊。”
“自然。”江锦眠没有回头和停下脚步,只是在偷偷地笑。傻姑娘,还以为她是去刀山火海了么,一路平安。
时光总是不知如何就逝去了,江锦眠和明月在聊话中就到了徐太妃的住处,佛安阁。
阁名的意境颇为别人赞赏,可这么好的阁名,却没有一个好的住处主人。可惜,可叹,可悲。
她走到了门口,看到有人看门。便上前说道:“劳两位通禀一下,楚王妃江锦眠给太妃请安。”
门人看了看她,又对视了一眼,便有一人进去禀告了。
“太妃娘娘,王妃来了。”那人跪在地上,豪不敢大声说话。
“好一个王妃。”她冷哼一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不满的说道:“自己叫自己叫的挺好玩的啊,没有我的同意,还敢说自己是王妃。”
那人,弱弱的问:“那,还让她进来么。”两边都不敢惹,只能牺牲自己了。
“太妃娘娘,不可啊。我看她就是不怀好意的来。”王嬷嬷出声阻拦道。若是江锦眠来追究木簪的事情,那么她做的事情就全部败露了,
徐太妃使劲的拍了下桌子,说道:“都别说了,让她进来。我倒是要好好的会会她。”
“王妃,太妃娘娘让您进去,”方才进去通禀的人,站在门口向江锦眠看着。
“谢谢传报。”她示意明月跟她走进去。
那人以可惜的眼光看着江锦眠的背影,另一个人用胳膊碰了碰他说道:“咋的了,相中哪个了。不过,要我说,王妃是不能动了,她身边的那个还不错……”
“闭嘴吧,我得想法只是有大事要发生了。”他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看着那个人。
而,对方却浑然不觉。“出什么大事了啊?”
“你家祖坟炸了。”他留下了这句话就走了。
且说,江锦眠进了佛安阁,便看到了上位的人。她走了过去,拂身行礼:“儿媳给母妃请安,母妃万福金安。”她并没有着急起来,整个过程让人挑不出毛病。
“哟,我们王妃的礼我可是受不起,王妃可赶紧起来吧,让我这老婆子多活两年。”她出声讽刺道。
“儿媳遵旨。”她起身,站在一边。缓缓说着:“母妃,赵寻说让儿媳代他向您问好。”她当然是知道徐太妃的暗讽,可是,她不会置气。
徐太妃看她会说的很,想着,若她不是太后塞进楚王府的,或许她会喜欢她这个楚王妃的,可是偏偏不如人愿。
她白了一眼,酸酸的说道:“王妃可真是厉害,还能代表楚王了。老身多久没见到楚王了,不知王妃可以满足我这个愿望么。”
“儿媳自然是不敢代替楚王,楚王公务繁忙,若有时间,儿媳会转述母妃的思念之情。”她不卑不亢的说道。她,说的句句属实,自然,也没有心虚的感觉。
“你!你是想说,我不体谅楚王?还是在我儿子心中,我还不如公务?”她佯装怒了,想借此刁难刁难江锦眠。
江锦眠挑眉说道:“两者,儿媳未曾说过,也未曾有这个意思。可能是母妃误会了,如果母妃还这么觉得,便去找楚王说吧。”她,不是没有脾气,只不过是忍耐。忍不下去的时候,便将烂摊子推给赵寻。让他一直看着她的笑话,还不出手。
“好,你可真是行啊。”徐太妃气的牙痒痒,咬牙切齿的说道。接着说着:“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若是请安,请过了就该走了吧?”
江锦眠坏笑道:“儿媳,自然还是有事情的。不然便不会来叨扰你您的。”她只是觉得,蛇鼠一窝,还是窝里斗好玩的很。
“有事就说,墨迹什么。”她还在挑江锦眠的理。
江锦眠也不在意,转头看向王嬷嬷说道:“嬷嬷该把东西还了过来吧。”
王嬷嬷突然被点到名,但出于老道。她脸色不改,说道:“不知王妃说的是什么,老奴不知。”她觉得只要自己打死不承认就没什么事情,大不了还有徐太妃护着她。
“王嬷嬷,做个傻子真的是不太合适吧。”她并没有着急捅破。
“老奴不知道王妃说的是什么,王妃没有证据就不要在这儿乱说。”她义正言辞的说着仿佛真的再说着别人的故事,和自己毫无关系。
徐太妃看不懂这情势,忍不住说话:“什么事情?”
“回母妃,您的嬷嬷上我院子打伤了人,还抢走了人家的传家东西。我这不是想和平解决,好好的把木簪要回来,这件事就这样子了,可,你的嬷嬷好像不太配合我……”江锦眠嘟着嘴,显的好无辜。
“可有此事?”徐太妃问向王嬷嬷。
王嬷嬷自然是心虚,不过她不能承认。她一下跪到了地上说:“那是阿薇主动给我的,和我没关系啊。”
江锦眠眯了眯眸,吩咐身后的明月道,“走,去佛安阁。”明月欠身应是,两个人快步来到徐太妃的去处,江锦眠抬起眸看向那金色的三个大字:佛安阁。她讽刺的勾起唇,佛安?依她看这佛在这里从来就没安过!
转换一下了脸色,从讽刺变成了温婉可人,这才踏进了阁中。徐太妃心情颇不错的正品着上等的茶,看见江锦眠后,原本舒展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砰’的一声把茶盏重重的磕在紫檀玉的桌子上,言语不客气的问道,“你来干什么?这里可不欢迎你的大驾,”
慢条斯理的用锦帕擦着唇边,阴阳怪气的嗝应着江锦眠,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王嬷嬷的神色有些不对。江锦眠是什么人,哪会被她嗝应到,神色不变依旧笑意盈盈的朝徐太妃行礼,“太妃果然有先见之明,今日锦眠确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徐太妃被她的不软不硬给噎了一下,也拉不下脸跟她虚于委蛇,哼了一声算是应下,“说吧,来这里有什么事。”语气僵硬到不情愿,可她的身份和辈分又怎可与小辈斤斤计较,若是传出去她的脸面就丢尽了,岂不是让他人笑掉大牙,只能强忍着自己想把江锦眠轰出去的冲动。
江锦眠才不管她怎么想的呢,当下立即行礼开口,“这件事和太妃身边的王嬷嬷有关。”
话音刚落徐太妃犀利的眼神立即看向王嬷嬷,她再不喜欢江锦眠也不会让自己身边的人在小辈面前丢脸,照江锦眠那个不讨人喜欢的性子,若不是重大的事情肯定不会亲自来,就如她厌恶江锦眠一般,徐太妃心里跟明镜似的,那江锦眠也没有对她喜欢到哪里去。
王嬷嬷的手心都已经濡湿了,她就知道江锦眠来肯定没有好事,心里暗恨但在面上一脸恐慌,没有一点迟疑的跪下了,“太妃明鉴,奴才一直侍候着太妃,又怎么会招惹江主子。”心下打定主意宁死也不要把木簪交给江锦眠,她知道,这支木簪对太妃意义非常。
太妃找了自己的侄女多年,一直无果,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太妃对她有恩,她又怎么不感激,现在是时候报答了!
这话倒是真的,今日王嬷嬷一步都没有离开她过,徐太妃的眼色缓和了许多,立即毫不客气的冲江锦眠开口,“虽然王嬷嬷只是一个奴才,但是本太妃也决不允许你江锦眠冤枉她!”江锦眠心下气闷,可还是软言软语的对着跪着的王嬷嬷开口,
“王嬷嬷,你就行行好,把阿薇的祖传木簪还给她好不好,那枝木簪值不了多少银子,要不这样,我房里还有几支上好的银簪,和你换可好?”王嬷嬷连眼神都没有变一下,依旧强调道,“不好意思,奴才不知道什么木簪。”
江锦眠的好脾气已经用光了,现下冷下脸来,“王嬷嬷,你不承认没关系,”她漫不经心的吹了吹自己荧白没有被乱涂的指甲,嘴唇勾起一个不大的弧度,“我可以令人搜出来的,到时候难看的可是王嬷嬷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