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江锦眠离开府上后不久。
“楚王,皇后娘娘得了急症,宫里太医都束手无策,正想请王妃去替她诊治诊治,快些请她出来吧!”那日传旨的太监被一群侍卫簇拥着入了府内,看着跪在一旁的赵寻,道。
赵寻不禁心下一惊,江锦眠不过刚出去半个时辰,宫中便有人来找她,也真真是巧,可如今锦眠不在府上,又该如何是好!
他思忖片刻,道:“回禀公公,贱内身体抱恙,无法入宫了,还请公公另寻高明!”
那太监闻言,显然很是不满,挥一挥手,那几个侍卫便闯进了屋内,只听那太监冷哼一声道:“哼,怎么,连自己的病都治不好么?杂家不信!给我搜,不把那女人搜出来,我便回禀皇上,封了这王府!”
不消片刻,侍卫们便搜过了府上大大小小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江锦眠,一个领头的跑向太监,道:“回禀公公,小的们搜过了府内上下,没有看见王妃!”
那太监坐在庭院内喝着茶,他斜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寻,冷笑一声,道:“哟,楚王这好大的胆子!”
说着他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只听得一声巨响,茶杯便四分五裂了,他指着跪在地上的赵寻道:“罪臣赵寻,你可知罪!”
赵寻不屈不挠,将背挺得直直的,道:“臣不知何罪之有!”
那太监看着他这般有骨气这般嘴硬,怒极反笑,拿出圣旨高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王赵寻不经朕同意私自放王妃江氏离府,违抗旨意,罪大恶极,即刻捉拿归京!”
赵寻冷笑一声,果真,皇帝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早该料到皇帝绝对不是找锦眠去医治皇后那么简单的,无妨,如今锦眠出去了,这王府好歹还是有希望的。
于是,他双手高举过头顶接过了圣旨,道:“罪臣赵寻接旨。”
话音未落,几个侍卫便上来摘去赵寻头上束发用的金冠,将他腰间的玉佩玉带抽出,为他套上枷锁押着出了府门。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找娘亲!!”
身后传来赵忆如奶声奶气的叫喊,赵寻回过头,只见一个侍卫强行将她抱起来,不管她怎么叫喊都不管,只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模样,便令人觉着可怜,赵寻从那些侍卫手中挣开上前将赵忆如抱起来,低声安抚道:“忆如不哭,不哭……”
那群侍卫看着这幅画面却是无动于衷,看着赵寻这幅模样,只是觉得可笑,那太监冷哼一声,道:“这时候还装什么父女情深,杂家告诉你,到了皇上跟前,任你怎么演都没有用,给杂家安分些!”
说着,一挥手,那群侍卫便将二人押着离开了。
二人不消半日便入了京都,皇帝看着被侍卫押上来的赵寻与赵忆如二人,手狠狠一拍桌面,厉声道:“罪臣赵寻!你还有什么好说,朕让你与江锦眠不许踏出王府一步,你呢!放江锦眠出王府,那过几日岂不是你全府都逃离了!”
赵寻跪在皇帝面前,一言不发,似是默认,又像是无声的反抗,这幅模样令皇帝看了愈发火大,抄起手边的奏折狠狠地甩到他身上,随后又命侍卫将他待下去,关进天牢内。
正在此时,赵忆如嚎啕大哭起来,皇帝看着面前那委屈巴巴的粉雕玉啄的小丫头,心里顿生几分怜惜,自书桌后走出,蹲身抱起那丫头在怀中,低声道:“你别哭,要怪就怪你父母,这般不遵命令,这般令人恼火!”
谁知赵忆如闻言哭的愈发利害,皇帝也无可奈何,朝着门口喊了一声,道:“来人,传朕旨意,念在赵家小女忆如年纪尚小,朕于心不忍,故暂时养在宫中,与皇子长公主同吃同住。”
……
青翦长公主将一切告知江锦眠后,江锦眠一时怒火攻心,一时间竟咳出一口血来,恨恨的拍着床榻,一双美目中满是泪珠,道:“为什么,这该死的皇帝毁我家庭还如此光明正大理直气壮!”
长公主将她吐血,赶忙拿着帕子替她擦去嘴角血液。
江锦眠推开长公主,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对天发誓道:“我江锦眠今日对天发誓,皇帝毁我家庭这仇,我此生必报!否则,我江锦眠,不得好死!”
正当江锦眠在邻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时,这边天牢里,赵寻被皇帝关押在牢房中,虽是牢狱,却也刻意将他与旁人分开来,孤身一人住在一间牢房内,一日三餐至少还能温饱,倒也不算难过,更奇怪的是,皇帝自从将他抓起来后,根本不曾刁难过他,这令他感到很是奇怪。
而这时,皇帝正端坐于御书房内,一举抓住赵寻一家四口人,这事儿让他喜不自胜,要知道这赵寻成他的心头大患已经许久了,如今这么一来,倒是了却他一桩心事。
只是江锦眠那女人迟迟抓不到,这令他有一丝不爽,再加之他又想尽快处决那赵寻,难免有几分心焦,此刻,一旁侍卫好奇,问道:“皇上您既那么盼望着除去赵寻,为何不先将他斩了,再等江锦眠归来,杀了她?”
那皇帝冷哼一声,合上手中奏折笑着骂那侍卫一声,道:“你是不是傻?这样一个个杀有什么意思,要是那江锦眠是个无情无义的,见我杀了她夫君,一时恐惧,直接逃了,那可如何是好?就是要看着他们生离死别,悲痛欲绝的样子,那才有趣。”
那侍卫看着皇帝面上那副阴狠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寒颤,赶忙住了嘴。
而皇帝却一副不满足的模样,皱着眉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道:“不过,朕总不能让外人觉得朕这是见臣子功高震主就欲处之而后快,不能让人觉得朕狠毒……对了,那江锦眠不是还有三个孩子么,用他们来笼络人心,正好!”
说着,他给站在一旁的大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会意,便匆匆往皇子所去了,只见江如一正抱着赵忆如在一旁玩耍,而赵南风则一个人坐在一旁,摆弄着男孩子爱玩的桃木刀剑之类的。
江如一见太监站在门口,轻轻将赵忆如放在一旁,道:“公公今日来此可有事?”
那太监闻言,陪着笑脸上前,朝着江如一作揖行礼,道:“哎哟,姑娘好眼力,杂家站的那么远姑娘都看见了,这不,皇上派奴才来找您三位过去呢。”
江如一听到皇帝二字,心下一紧,想起那日皇帝的眼神便心有余悸,站在原地思忖许久,方才答道:“公公,不知道能不能……”
“好哦!去见皇帝伯伯了!”不等江如一将话说完,赵南风却兴奋地冲了过来,扯住了太监的袖子,道:“走吧走吧,我们现在就去见皇帝伯伯,我最喜欢皇帝伯伯了!”
那太监见状,两只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拉起赵南风的手便带他跨出了那道门槛,江如一见状,也只好拉着赵忆如跟上,心里却还是打着鼓儿,这次一去只怕又要生什么事端呢。
未踏入御书房,一侍女便将江如一拉走,至一旁的暖阁内为她脱了身上的衣衫,套上一件翠色抹胸长裙,外披一件罗缎外套,袖口以珍珠为饰,好不华丽。
更衣完毕,几个侍女带着江如一入了御书房,江如一看着坐在上座的男人,盈盈下拜,高声唱喏道:“臣女江如一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皇帝见是江如一来了,连忙让她站起身,又让几个侍女引赵忆如与赵南风出来,大笔一挥写了一道圣旨,随后交予身旁太监,命他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臣赵寻,犯妇江氏,抗旨不尊本是大罪,理应诛其九族,念在其子女赵南风,赵忆如,江如一年纪尚小,免去三人一切罪责,养在皇子所中,钦此!”
江如一听着那道旨意,先是一怔,随后双手举高至头顶,接过太监递来的圣旨,谢了恩,随后站起身低头站在皇帝面前,心里却仍旧在疑惑,这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这样好心直接放了他们三人?
正当江如一出神之时,皇帝却从那书桌后走了出来,一手捏着江如一的下巴,仔细端详了片刻,轻笑道:“你这丫头,生的好看的很,朕看了都喜欢,若是你再年长个几年,朕绝对要将你纳入后宫。”
江如一被皇帝这么一说,瞬间红了脸颊,抬手用袖子遮掩着面孔,低声道:“皇,皇上谬赞了,臣女无盐之貌,怎堪入皇上法眼,皇上说笑了。”
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慌张的不行,面前这个男人实在是捉摸不透,她也不能确定这男人到底是真笑,还是笑里藏刀。
皇帝见江如一这番娇羞模样,心里却是觉得有些好笑,生了这么一副好皮囊,却可惜摊上了那么个娘亲,这样想着他松了捏着江如一下巴的手,将手背在身后,沉吟许久,道:“唔……既然如此,那不如将你许配给朕的五皇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