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情,贾之祎再也没有关注。
他对首饰设计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浓厚兴趣,埋头涂画了好多天。
张秉锐觉得不可思议,“你是认真的吗?”
贾之祎递给他一张草图,“好看吗?”
“这是……手镯?”他指着其中一个部分,“中间镂空的圆圈,是怎么个说法?”
“齿痕。”
“齿痕?”张秉锐以为自己听错了,“牙齿的齿?”
“我打算给这个系列起名‘唇齿相依’。”贾之祎又拿出几张纸,“这是配套的耳钉和戒指,你提提意见。”
“唇齿相依……不错,很特别。”
“我打算用它求婚。”
“……”张秉锐一滞,“用手镯求婚?”
贾之祎默认。
“婚期定下来告诉我一声,”张秉锐摸了摸下巴,“我发个消息,顺便给‘一生一世’和‘唇齿相依’走走销量。”
贾之祎取笑他,“你钻钱眼儿里出不来了?”
“我这不是欠下你们,得加油往回赚啊。”张秉锐反驳道,“再说珠宝的利润……算了,跟你讲不明白。”
“十二月十二日。”
“什么?”
“婚期。”
刘彻点了一只烟,“他治疗得怎么样?”
“如果按时服药,表现与常人无异。”贾之祎盯着谈话室内的两人,“过几天,我会把他送回苏州。”
刘彻讶异,“你打算让他回家?”
“有家疗养院条件还不错,允许亲属每月探视一次。”
除了赡养费,这是他能给付敏春的最后温情。
对于付敏春而言,够了。
“也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刘彻挺佩服他,“反正你也不缺那点钱。”
“江月落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屁毛病都没有。”刘彻嘲弄似的笑了笑,掐灭烟蒂,“那天他就是一时激动,可能也有绝望的因素。”
绑架,故意杀人,拘捕,都是重罪。
他的后半生,恐怕要在牢房里度过了。
贾之祎不置可否,“他还有别的要求吗?”
“你以为他多大谱儿,提什么要求都能满足?”刘彻看了眼时间,“这都算破格了,对待这种人,点到为止。”
江月落上下打量李霜愁。
多年前的匆匆一瞥,他没看清,也没记住。
唯一有印象的,是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的拳头,砸在身上,疼得他想哭。
眼前的迟暮老人,是当年的恶魔、他的生父?
不可思议。
药物让李霜愁的肢体反应变得迟缓,也让他的目光不再浑浊,思维更有条理。
“月……”
他只说出一个字,哽咽了。
囚服及手铐刺伤了他的双眼。
整整三十年,他将怨气及戾气撒在贾之祎身上。
报应不爽。
苍天从未饶过他,和他的儿子。
“是我害了你。”李霜愁用手背擦泪,“我害了你们母子。”
付敏春固然有错。
归根到底,是他没把持住,才导致了他们的第一次。
他背叛了江枫,背叛了爱情。
这个锅,甩不出去。
甩不到付敏春身上,更甩不到贾悲身上。
看过江枫的日记,混沌许久的脑中有了几丝清明,李霜愁生平第一次意识到“责任感”三个字,对爱人,对子女,对自己。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
他的儿子,早已走上不归路。
“月落,对不起。”
李霜愁知道,道歉太过单薄。
但他只有道歉。
他救不了江月落,也救不了自己。
这一世,救不了。
“时间到了。”
刘彻推门进来,“走吧。”
李霜愁最后看了江月落一眼,起身离开。
他坐在那里,从头到尾不置一词。
目光微微出神,像是在回忆什么,也像是在遗忘什么。
贾之祎站在不远处,双臂交叉,想起盲龟值浮木的故事。
他不信佛,参不通其中奥妙。
但他知道,他放下了。
两天后,佟老太太溘然长逝。
玄飚陪伴她度过最后的时光,并以长孙身份扶灵。
一周后,江月落、佟真、佟煜及凤染被宣布批捕。
佟家的财产争夺案终于落下帷幕。
张恺有个习惯——说正事之前,先八卦一番。
“我家亲戚说的,佟煜夫妇死活不肯认账,想把罪责全部推到佟真身上,啧啧啧,这什么人呐。”
“江月落倒是配合调查,让交代什么就交代什么。”
“《幽默世界》要被ST了,吕艳辞职后没回来,直接出去环游世界了,听说至少要走三四个月,可能在躲张秉锐。”
“她是带着堂妹一起去的,自由行嘛,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安全点。她堂妹你还记得吧,吕桃,对你投怀送抱那个。”
“张秉锐灰头土脸的,被方晓甩的时候都没这么惨。我可提醒你一句,你好歹管着点自己,别总在他面前秀恩爱,太刺激人了。”
贾之祎蹙眉,“说完了吗?”
“说完了。”张恺不理会他的脸色,“瞧你这点耐心。”
贾之祎忍了忍,“赶紧说正事。”
“《东晋》明天开机,靳悦然问你去不去捧场。”
“不去。”
“真不去?男一号可是你小舅子,他这次是带资进组,话语权不可同日而语了,连Ada都对他鞍前马后嘘寒问暖的,还有金玥对他——”
贾之祎深吸一口气,“张恺!”
“不去就不去,发什么脾气。得,我给他回一声。”
“还有什么事?”
“Ada让我问问你,上次的东西满不满意,还要不要了。”张恺好奇,“他说的是什么?我该怎么回答?”
“这个不用你操心。”贾之祎揉着太阳穴,“下一件事。”
“你选中的那两套别墅,办好手续了,精装修带家具,随时可以入住。”
“鸣鸣不想搬家,也不想重新装修。”贾之祎朝后一靠,“她嫌麻烦。”
原话是——她不想破坏橘爷的栖息地。
“那你一下子买两套,岂不是浪费。”
“另一套是买给甄爷的。”贾之祎下了逐客令,“你抓紧时间,赶紧去理个利索点的发型,再买套像样的衣服,过几天陪我走一趟。”
贾之祎决定正式提亲。
甄鸣认为他“多此一举”,没事闲的。
张秉锐和张恺另有一套看法——一辈子一次的事,小心落下把柄,沦为今后吵架的由头。
贾之祎再三权衡,决定听从狐朋狗友的意见。
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周末早上,他拎着张恺和小姑娘一同上门。
甄震瞧他一身正装,当下明白他的来意,“穷讲究,都是折腾人的。”
玄梅笑道,“你以为是咱们那个年代呢,一套被褥,两个脸盆,全解决了。”
张恺规规矩矩拿出文件,“甄爷,玄爷,这是飚鸣贸易的股权转让协议,请二位签字。”
玄梅推给甄震,“你看着办。”
甄震扭了扭肥硕的身躯,装模作样的,“那个……贾之祎,你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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