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品?
甄鸣的短发睡得乱七八糟,有几根立在头顶上。
她的脑子,停在“孤品”两个字上,转不动了。
贾之祎将毯子拎起来,团成一团塞进塑料袋里,“你用都用过了,我再送给别人,恐怕不大合适。所以——”
甄鸣一把抢了过来,“你是说,要送给我吗?”
贾之祎笑了,这么迫不及待?
“既然要送给我,”甄鸣心疼得要命,“你干嘛那么大力卷它,卷坏了怎么办?”
贾之祎:“……”
甄鸣顾不上理他,将毯子掏出来,拍平整,小心翼翼地折叠好,重新放入包装袋内。
矜持什么的,不重要。
脸面什么的,不重要。
被冤枉,被算计,被伤到,通通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条毯子不是马路上随处可见的杂志和海报,不是官网上凭借运气才能抽到的水杯和T恤,而是独一无二的司庆纪念品!大牌设计!天下无双!
甄鸣只用了一秒钟,就原谅了贾之祎此前的种种。
贾之祎哭笑不得,小姑娘这么好哄。
“金花”的周边设计团队阵容强大,并非每一件作品都能量产上市,库房里的样品成百上千,这下可有了用武之地。
甄鸣紧紧抱着她的宝贝,“那贾总……我该回去了……很晚了。”
她怕贾之祎变卦。
他刚才也说了,这条毯子的造价不菲,指不定会后悔。
“你这个样子,还怎么坐地铁?”贾之祎指了指她的腿,“走吧,我送你。”
甄鸣坐在副驾驶上,魂不守舍。
每隔半分钟,她会将手伸进塑料袋里,摸一摸,再笑一笑。
贾之祎:“……”
当她第十二次重复这个动作时,贾之祎忍不住了,“甄鸣,你喜欢吃什么菜?”
“啊?”
“一起吃个饭,”贾之祎转动方向盘,“都八点多了,你不饿吗?”
“哦。”
甄鸣心不在焉,第十三次伸向塑料袋。
贾之祎:“……”
车子驶出开发区,停在一处闪着霓虹灯的酒店前。
贾之祎熄灭了火,“到了。”
甄鸣一路跟着他,手里还抱着那条毯子,压根没注意周围环境。
直到落座,她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
“俄罗斯餐厅,吃得惯吗?”
“……啊?”甄鸣大惊,“我们是要吃饭吗?”
“……”算了。
她在俄罗斯生活过一段时间,应该吃得惯吧。
贾之祎面叹气,“你来点菜。”
甄鸣恋恋不舍地放下塑料袋,“噢。”
“привет!”金发碧眼的俄罗斯姑娘上前招呼,“请问二位想吃点什么?”
“привет!”甄鸣翻着菜谱,低声嘟囔,“колбаса,Оливье,борщ,котлета,хлеб。”
“就这些吧……”她抬头问贾之祎,“酸黄瓜,沙拉,罗宋汤、肉饼和面包,可以吗?会不会太多了?”
贾之祎点点头:“随你。”
美女露出“他乡遇故知”的惊喜,用僵硬的中文夸赞道:“女士,您的俄语,非常地道!”
甄鸣呲牙一笑,“спасибо。”
“我看过你的简历,童年在边贸口岸生活,随后辗转于国内十几个城市。”贾之祎问她,“阅历如此丰富,为什么想学历史?”
甄鸣如实作答:“客观原因是转学次数太多,各个城市之间的教学进度和教师口音有很大区别,导致我的理科成绩不太理想,只能选择文科专业。”
“主观原因呢?”
“主观原因啊……”甄鸣想了想,“从我有印象起,就一直在搬家,不停地换城市、换学校、换老师、换同学。之所以选择历史,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想要找到自己的根,或者说,我想要做个有根的人,择一城终老。”
一年前,甄鸣用这段话,打动了章玥林教授。
章老破格收下她,作为自己的最后一名关门弟子。
陷入回忆的甄鸣,眼中似乎有雾,朦朦胧胧的。
“怎么会一直搬家呢?是家庭原因?还是其他原因?”贾之祎顿了顿,“恕我冒昧,你可以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