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儿知道谭叶一定不会放着郑恒不管,遂用尽全力,又补了一句:“拜托你了……”
她下意识地弯着头,就像是三年前在火场时那样,用力地、用力地想要鞠躬。
“我怎么样都无所谓,救救他,救他……”
谭叶眸子微颤,再次被焦躁笼罩,没好气地丢下一句:“别说话了,越说死得越快!”
说罢,快速将自己的医箱拿来,从中精准而迅速地抓取了几种止血草药,然后娴熟地铺在两人的伤口处。
但是谭叶深知,此时药材有限,这几种药治标不治本,两人的伤势太过严重……一直躲在这里,时间长了,还是会被耗死。
外面的撞击声还在继续,堆在门口的东西也在一寸寸地朝里挪着。
“顾常乐那个混蛋,真要用他的时候连个身影都不见!”眸子忽然一动,“对了,还有那个……”谭叶突然想起早前在红花寨时,顾常乐留给他的那只传信儿骨哨,不由分说从怀中掏出,拼命地吹了几声。
哨音尖细,瞬间窜出这间屋子!
……
与此同时,顾常乐按照一开始和孟旬、薛城说好的策略,一边假模假样地攻击,一边穿梭在混战的人群里,看似进攻,实则后退,并一步步来到了仙鹤殿门口。
一闪身,退入了后方,直奔朱尧的寝房而去。
在那长长的过道里,顾常乐总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安生。
他下意识回头,又看向四周,因为大部分的人都跑去前面围攻孟旬了,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清净之余,再由于那些坠下的石板厚实,阻隔了与外界一切的声音,所以更显死寂。
是了,或许原因就出在这里。
顾常乐很少在这么封闭的地方出没,仿佛切断了他的耳目,断绝了一切的情报来源。
“希望外面没有出什么事。”顾常乐喃语,“还是得赶紧出去为好!”又加了几步。
不多时,他已停在了朱尧的房间门口,确认无人之后,便快速晃入其中。
屋中凌乱之景映入他的眼帘。
顾常乐蹙了下眉,但幸好火光尚在。
他快速跳过障碍,在屋中寻找着薛城所言的那个屏风,一扯长画,真的看到了密道入口的机关,嘴角刚要弯起,却又蓦地僵住。
按理说应该放置在上面的钥匙不见了。
“糟了。”顾常乐后撤半步又看向面前的密道入口,“朱尧该不会把东西带在身上了吧。”
他又低咒一声,在门口四面摸了一圈,确没其他方式可以打开。
可是记得来之前薛城说过,朱尧平时很担心弄丢钥匙,所以从不将其带出。
钥匙会不会……还在这间房里?
顾常乐看向周围的狼藉,心下算了算时间,留给他的空间不多了,于是低咒一声,飞快伏在地上开始寻找钥匙!
……
仙鹤殿的另一面,也陷入一片焦灼之中。
朱尧原本以为,以此时的人手差距,除掉孟旬和薛城乃是轻而易举之事。
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孟旬竟能用上兵家阵法来以少对多。
反观凛刀等人,他们各个都很厉害,但是从不擅长齐攻,就像是一盘散沙一样,就知道轮番往里攻击,以至于半天过去了,他们根本就没伤到孟旬和薛城分毫。
朱尧站在上面看着,愈发焦躁,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
比如,若他是孟旬,这个时候能做的只有绝地反击,如此车轮战,拖得越久越是不利。
可为何孟旬并没采取快攻,反而用的是拖延战术。
朱尧百思不得其解,猜测难不成孟旬是害怕了,所以才缩在角落里?
但很快,朱尧便自己否决了这个想法。
不,不对……
孟旬向来狡猾,而且也不怎么怕死。
他一定是做了什么。
朱尧瞬间警惕起来,不安地看看四周,随后重新看向孟旬。
戾气眼底生了更加急迫的杀意。
虽然不知道孟旬在筹谋什么,但是既然他在拖延,那自己就一定要速战速决。
朱尧抽出自己的刀,看准一个空隙,索性亲自攻了过去!
这一攻又狠又重,而且还正好是在阵法最弱的一刻。
砰——!
重重的一击落下,斩起一阵烈风。
前面的人虽然用刀挡住了,但显然非常吃力。
很快便有一丝血线自唇角落下,五脏六腑皆被这一击所震伤。
眼看着就快扛不住,孟旬横手出刀,突然自后直刺朱尧!
朱尧迅速一闪,终是收回攻势。
“还好吗?”孟旬低声问了一句。
方才受袭之人回答:“中丞不用担心……卑职扛得住!”
“这个时候,光凭意志,怕也扛不了多久吧。”薛城冷不丁插了一句。
孟旬确感棘手,朱尧加了进来,对方气势大涨。
接下来还能扛多久?他第一次心里没数了。
孟旬看向了正对面的朱尧。
朱尧亦死死盯着他,低语:“孟明府,孟中丞……孟台端。这样的局面,好像和三年前彻底反过来了啊。”朱尧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被人围击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吧。”
“旧事重提,郎君还真是记仇。”孟旬亦咬着牙回道。
“我是记仇,所以我想不通为何孟中丞的忘性这么大?当初与我交易时,你说你要我交出手刃你全家的那个女人,但其实不过只是诱我入局的借口……你就当真,不想复仇了吗?”
“我就算说了心里话,你又能听懂几分?”孟旬还是一如既往地满眼轻蔑。
朱尧的怒意彻底被点燃,四目相接,杀意自现。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今日都会葬在这里,不问也罢!”
说完,朱尧便带着凛刀等人再次攻了过来!
……
另一边,顾常乐还在房中拼命寻找着钥匙的踪影。
他翻遍了地上那些有可能放钥匙的盒子,抖开了每一寸褶皱的布料,但怎么也寻不到。
“到底在哪儿……”顾常乐额角的汗不断地泛出。
而让他最为担忧的,是万一今日朱尧真的一反常态,将钥匙带出,他现在岂不是在浪费时间?要不要停止寻找,要不要看看还有什么别的方法打开石板?
他的心里焦急万分,又因产生了质疑而更加烦躁。
最后终于放弃了,低吼一声,将手上东西狠狠扔在地上,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推门的瞬间,余光不知瞥见了什么,他动作蓦地一顿,随后慢慢将头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