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听了姜离的话后,抿了抿薄唇,认认真真的思虑一番之后回答她说:“我得让我的孩子知道他爹是个正直且严肃的父亲啊。”
“还是算了吧,我倒是觉得你在说梦话。”姜离实在是忍受不了谢凛这副故作正经的样子。
“你跟我回去吧,今夜就走,如何?”
“我真的不能回去,谢凛。”姜离的眼神中透着谢凛无法改变的坚定。
谢凛不语,看着她的眼神既温柔又无奈。其实若是站在姜离的角度来看的话,她不想半途而返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其实只是过来看看她,却没曾想她竟怀孕了。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姜离看着谢凛,灵机一动的一点点靠近他,谢凛能感觉得到她的肚子贴近了自己,她说:“要不你留下来也行,陪着我。”
“我怎么留在这里?”
“你就委屈委屈,在这扮成个小太监总可以啊!”谢凛一听这话,马上像是被点了火一样,指着他自己的脸说:“我长得像太监?”
“不像啊……”
“那你能忍得了你夫君受此奇耻大辱吗?”谢凛相当的不悦,又有些窘迫。只有她能说出如此无礼的话。
姜离倒是觉得无所谓,特别不理解谢凛为何如此在意。
她说:“是你让我和你走的,你这么做无非就是担心我,那你就在这陪我也行啊!这是唯一的办法。而且你怎么这么在意这件事,只要我知道你不是太监就行了啊!他就是最好的证明呀!”姜离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一副无辜的样子对他说。
谢凛敢笃定,姜离一定是故意的,她就是知道自己不会同意这件事,故意说出如此荒唐的办法。
看来这女人是铁了心不想走了……
说来说去,到最后谢凛摆出了一副冷冷的样子,像是闹脾气了一样。姜离最是看不惯他这副样子,更是不想理会。
过了一会儿,谢凛突然开口:“那你自己在这注意,有事给我来信儿,保护好自己!”
“那你这是同意了啊?”姜离惊喜的问他。结果谢凛十分不愿的回了一句:“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姜离一听,马上眉眼弯弯,笑意满满,张开了手臂一下子抱住了谢凛的身体,小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嘟囔着:“哎呀!我的孩子爹怎么这么招人爱,爱不够啊……”
“别跟我来这一套,赶紧想想你自己吧!”
谢凛指了指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意在让她想想今后怎么隐藏起来。姜离倒是不不觉得这是个难事,:“没关系,我会尽快解决的,如果真的藏不住了的话,那我就用布料裹住肚子,茯苓对我说没什么问题。”
“真的?”谢凛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啊!”
“我的孩儿啊,遭了多少罪啊!”谢凛微微的感叹了一声,道尽了心中的无奈。姜离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脸,问:“别再那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你那边的事怎么样啊?办完了?”
“没有,过些时日再做打算,清禾城离大漠比较近,实在想你就来看看,本来打算逍遥快活一夜之后再离开,没曾想啊……”谢凛又是无尽的叹息之意,假意惆怅,实则知道要当爹了心里无比的喜悦。
“呦,你还委屈了?”
“我委屈的日子可能还在后面呢!所以赶紧亲亲我吧。”谢凛指了指自己俊美的脸颊,示意给姜离,姜离松开了抱住他的手,说:“其实你应该走了,不然的话会被人发现哦!”
“你不亲我,我不走。”
姜离瞧着这样子,她也不能跟他继续拗下去,轻轻的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吻,说:“这样总可以了吧?”
谢凛一副难耐寂寞的样子简直无奈到了极致,又抱住了她委屈的说::“夫人,为夫身子疼……”
“我一定会把你这个样子记下来讲给孩子听的。”姜离威胁着说。这话特别管用,谢凛一下子坐起了身子,毫不拖沓。
“那我先离开了,你可千万要照顾好你自己!”
“好,你放心吧!”姜离回答得很随意,谢凛还是不放心,他思来想去总觉得应该给她多一分保障,转头对她道:“我应该派人来保护你。”
“派人?别闹了,这里是大漠,你难不成要把大漠变成你的天下吗?”姜离轻挑秀眉,笑意言道。心里知道他不放心自己……
“我只给你十五天的时间,我派人在这里守十五天,十五天之后你必须出宫跟我走,不然你离开我时间太长,我想你。”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姜离实在是没办法再拒绝谢凛的这可“炙热”的心了,她点了点头,表示应允:“好好好,我的王爷大人,都听你的可以了吧!赶紧走吧!”
“知道了。”谢凛十分不情愿的离开了。
本来打算自己带着她一起离开,却没曾想自己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了。可谓是两手空空……
谢凛走后,姜离也很是舍不得,不过能见他一面已经算是幸运了。可她也清晰的记得,她还有事情没有做。
翌日。
“你想好了吗?”茯苓垂下了眉眼,一遍再殿外扫着地,一遍问姜离。
“没想好。”
“月素一定会把她带到你师父面前,先不想你师父怎么说,夏术一定会察觉异常,到时候你也在场,揭露你的真实身份那就是一句话的事!”
茯苓说得一点也没错,隐患一直在暗处没有解决,说到这里,姜离也没想好怎么办。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你把这针拿好。”
“这我当真不会用。”姜离为难的说。茯苓早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对她认真的解释道:“你是个仵作,不会医不会毒,手劲总有吧?”
“有啊……”
“之前我在膳房里,给夏术的的膳食里下了毒,是一种我自己研制的毒药,叫做幻毒,这个可是我研制最无赖的毒药了。”
一想到这里,茯苓不禁捂嘴笑了笑。姜离问她:“怎么了?”
“这毒吃上之后没反应,无毒无味的,但是就是唯一奇特之处就是,只要身体各处感受到疼痛的话,身体中的毒就会毒发,毒发之后,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大脑不受控制,往往做出来的事与真正想做的相反。”
“也就是说,她想往左,身体就一定往右,想说话,那就是个哑巴,懂了吗?”茯苓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研制的这无用的毒药竟然还有这样的用途。
姜离听完,看着茯苓憋笑的样子,不禁问:“怎么看笑的这样好看,该不会这是……”
“这是我为了调戏符初才研制的,只不过就是一直没用而已。”
“原来如此。”
怪不得她笑得这样开心。
其实姜离还有件事一直要问茯苓,这些天两个人一直在分开,没在一起说过话,所以有件事她一直没机会说。
“茯苓,我问你一件事。”
“何事?”
“最近有没有人跟着你。”姜离的问题弄得茯苓一愣,她先是摇摇头,说:“当然没有,你怎么了?”
“也没什么,我怕咱们俩在这皇宫里露了破绽,所为问问而已。”
很显然,姜离的解释是胡编的。茯苓也没多想,只是回了句:“哦。”
“那我先去那边扫地了。”姜离寻了个理由去了个安静无人的地方,看似在扫地,实则是在思忖着最近几天的事。
她总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
而且是无时无刻……
已经跟了很多天了,如果是有事的话,早就出事了,若是身份泄露了的话,又怎么会还安然无恙的待在月素的身旁。
最重要的事,没有盯茯苓,只盯着自己,那就证明和冒名顶替入宫这件事毫无关系……
姜离的心中有一个人……
月赢。
但是凭着月赢在宫中的势力,她想要对自己做什么,更本就不需要派人跟着自己,除非……
难道他是想要暗中保护她吗?怕夏术杀了自己灭口?姜离不想只有这么一个理由,但却又不得不承认只有这一种可能。
因为换做这宫中的任何一个人,想要处置她早就处置了。
还有一种可能是月清歌,可在姜离的眼中,月清歌不是个如此复杂的人。
这一刻,姜离不明白了。倘若真的是月赢的人,那月赢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也对,是自己的安全这样的话,她才有可能安全的落入到他的手中。
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月素急匆匆的走回了内殿,月赢紧跟其后,月赢的神色匆匆,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姜离走过。
“所有人全部退下。”
“是!”
“还是留下一两个伺候的人吧。”
月赢在一旁插话道,接着,他的手挥了挥,示意姜离留下。
月素应允了月赢的行为,他对这个办事得力的小宫女的印象也不错。况且的确需要有人跟在身旁。
这一刻姜离才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也印证了自己刚刚的猜想。
或许真的是月赢,此刻,他是在帮自己争取去密室见师傅一面的机会。
“去把公主请过来,就说王爷要见她。”月赢对姜离吩咐着,眼神也变得深邃了许多。
“是。”
姜离把夏术带了过来,一路上,夏术看着姜离就觉得碍眼,这么久都没能除掉她是夏术夜不能寐的唯一原因。
一路走来还是大摇大摆,谁知道下一刻踏入宫门的那一刻却彻底傻了眼。
夏术见到月素,本想要上前行礼的,却被站在她身后的月赢一掌拍晕过去,倒在了地上。
姜离并未做出任何害怕的样子只是微微弯着腰,垂下头,装作一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
这一切的一切,月素都只是在一旁看着,所有的事情都由月赢一个人来完成。
月赢招了招手,,叫来了两个小太监,把夏术抬到了准备好的轿辇上,接着月素也上了另一架轿辇。
“走吧。”月素一声令下,队伍开始行进。
姜离是宫女,跟在后面一步一步的走着也是应该,让姜离觉得奇怪的是,月赢也跟在后面走着。
“我告诉你,我已经给你机会看你师傅,看完之后,马上走。”月赢与姜离并排走着小声的警告着姜离。
“你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难得发善心,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反悔,你最好明白这件事。”月赢面无表情的向前看,不妨碍他语言冷漠的对她说这些。
“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就要做出来!”
月赢快她一步,走在姜离的前面,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姜离值此一刻,越来越看不懂月赢。他是月素的养子,为月素办事的同时,野心也是极大。可是为什么他跟在月素的身后,和奴才的待遇没差别……
他同样有自己的谋算,想要独自占有大漠孤花,可为什么他要让自己有机会与师傅进面,又为什么让她赶紧走?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与他所向往的目标渐行渐远。姜离对他的防备一刻都没有松懈过,但他却在暗中命人保护她的安全。
月赢,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姜离看不懂他,却又不敢靠近他。
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了大漠皇宫最偏僻的地方,也是一处宫殿,可是不难看出已经荒置多时。
推开了大门,周遭一个人也没有,有的只有遍地的杂草和累积多时的蜘蛛网。
“把人抬进来,不要弄出太大的声响。”
“是!”
太监们把夏术抬了进去,月素和月赢也相继进去,姜离紧紧的跟在身后,月素回头看了一眼姜离:“一会帮我掌着灯,把嘴给我闭严实了!”
“奴婢明白。”
宫殿的的外围有一条漆黑的暗道,被一块大理石所掩盖,并不明显。
很明显,有机关。月素上前,背着包括月赢在内的众人,简单的摆弄一番,藏在地下的暗门就自动的打开了。
“后面的人跟上,步伐快一些!”月素先行下去,之后便命令着后面的人。
除了掌着灯的姜离之外,下去的人还有月赢和两个抬着夏术的小太监跟在后面。姜离不敢离开夏术一步,她怕夏术突然醒了,胡乱说话,所以只能暗自准备好银针,她要是敢醒就直接一针扎下去。
地下密室不是很黑,走到最里面是一个隐秘的地方,估计师傅就是在里面。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见到师傅,姜离的心情很复杂。
见到了又如何她该怎么在这密室中把师傅弄走?
夏术的体格本就不小,也是苦了这两个小太监了,一路就这么两个人抬着,结果一个手滑,夏术直接被摔在了地上。
怕什么来什么,这么一摔不要紧,夏术竟然醒了。看着这漆黑一片的暗道,又回想起来自己当时被一掌打晕在地,夏术彻底的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干什么?”
“你们放开我,我不是公主,不是公主!”两个小太监押着她,让她没办法动弹,嘴里一直在不停的喊着。
姜离本来以为自己不用用银针刺她,因为她全程都是昏迷的状态,万万没想到,中途竟然醒了。
为了能让夏术闭嘴,姜离走到夏术的身边,可是月素和月赢站在前面看着这一切……
夏术紧紧的盯着姜离,嘴里一句一句的说着:“原来是你?是你要害我!”
眼看着夏术就要说出来真相,姜离只能硬着头皮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想要拍拍夏术的肩膀,趁机银针刺入……
下一刻,不用姜离动手了。月赢上前接着一掌,又是打晕了吵闹的夏术。随后瞪了姜离一眼。
“好了,继续走吧,父亲。”
“嗯。”
月素很不满意在途中弄出这样的岔子。
姜离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暗室里,只有姜离一个人掌中灯光。隐隐约约之间,她看得见有一个人坐在中央。
灯光一闪,她看见了……真的是师傅……
灰白色的头发掩盖着面部,禁闭着双眼,浑身上下的衣服破旧不堪,还是他失踪时的那一件衣裳,姜离永远都不会忘记。
这一刻,姜离真的想要冲入师傅的怀中,伏在他的膝上对他说,自己来晚了……
姜离自己都能感觉得到,她拿着蜡烛的双手在止不住的颤动,以至于唯一的灯光都在颤动着。
月素也感觉到了姜离的异常,回头严肃的问:“怎么回事,灯都拿不稳?”
此刻的她,连抑制住情绪都是难得了,只好借此装作一副恐惧的样子:“回王爷的话,奴婢害怕。”
“废物东西!月赢,把墙壁上的蜡烛点上!”
“是。”
仅仅只是姜离的一句话而已,姜湖竟分辨出了声音,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正值此时,月赢点燃了墙壁周围的蜡烛灯,光亮照满整个暗室。让姜湖彻彻底底的看清了姜离的样子。
姜湖瞪大了双眼,看着姜离。眼中除了惧怕之外,更多的是不解。他以为自己前功尽弃,姜离到底还是被抓来了,可是却看着她一身宫女的装扮站在月素的身后,又不像是被抓住。
姜离不敢直视着师傅的眼睛,她怕自己下一刻就会控制不住……
这个对于自己有养育之恩的老人,最后为了自己,永远的被困在了这里……
这期间,月素一直以为姜湖在看着昏迷的夏术。
对于月素来说,姜湖这个眼神已经证明了一切,夏术就是姜湖养育在身边的孩子。
月素看着姜湖,挑衅的说:“看看吧,楚云,你想要与本王相争,觉得可能吗?”月素掐住了夏术的下巴,意图展示着自己的“战利品”
姜湖何等的睿智,凭着月素的举动,彻底的明白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索性微微一笑,毫不在意:“我不明白王爷是什么意思,若是王爷想要了我的命,尽管来就好,不用说这么多没用的。”
“看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留你性命至此已经是开恩,不过你的愿望快实现了。”月素一副胜利者的傲人姿态,讽刺着姜湖。
可这一句话听到了姜离的耳朵里实在是刺耳……难道找到了大漠孤花之后,师傅没了利用的价值就要被处死了么?
绝不!
月赢在一边看着这可笑的一切,只字未语。姜离的眼睛离不开师傅,她想要多看看师傅,多看一眼都是奢侈。
“我问你,她是不是!”
月素强硬的指着夏术问姜湖,姜湖既然要演戏,假意把眼前的这个女子当做是真的大漠孤花,为了让月素相信,就不能一口认下。
一口认下,月素反而就不信了。
姜湖一如既往的摇摇头,:“一切都凭借九王定夺,与我无关。”
“你再说一遍!她到底是嗨氏不是?”
“你都已经捏在手中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姜湖模棱两可的反而更加让月素肯定了夏术就是他想找的人……
“你输了!你输了!你怎么也不会想到吧,你的徒弟是自己送上门的!”
月素看着姜湖的这副甘拜下风的模样,心里说不完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