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侯爷十分严肃的看着宋亦然，眼神中似乎有些责怪，倒像是在说：怎么养了如此一个女儿。
宋燕茹看出来了宋侯爷的意思，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急忙也跟上话说：“是啊长姐！难道是做事太急，看到阿顺如今心虚了？”
她的眼睛现在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只是看着就觉得胜券在握。
宋亦然捏紧了拳头，直直的盯着宋燕茹的眼睛，冷笑了一声，说：“我不过是问了妹妹几句，怎么妹妹看上去倒是比我还紧张。难道妹妹在撒谎吗？”
气势上宋亦然从来不输给宋燕茹，她重生一世看透了许多，虽然年纪尚小，但是仍然担着许多不是这个年纪的成熟气韵。
宋燕茹急忙定了定身，她才不会被宋亦然这样突如其来的话给吓到。她知道宋亦然向来会在气势上压她一等，如若这件事上她再被宋亦然压着，倒是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
“姐姐别想多了，只是看到阿顺，妹妹就想到他放火烧了梧桐楼，可是险些要了秦姨娘的性命啊！毕竟是亲生母女，妹妹一时激动也是有的。”宋燕茹淡淡的说。
宋亦然轻声笑了笑，说道：“只是把他押过来，当时梧桐楼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妹妹就这样审吗？那岂不是和随便抓了个人来审毫无区别？”
秦姨娘看着宋亦然竟然如此难对付，便对着宋侯爷幽幽的开口说：“侯爷，妾身许久未见侯爷，心里自然是思念万分。可是妾身也知道当日之事确实妾身有错，一时鬼迷心窍便做了那样的事。所以妾身没日都在梧桐楼里为侯爷祈福，为自己的过错而忏悔。”
说到这里，秦姨娘裹紧了披在自己身上的斗篷，面色就如同白灰一般苍白。
宋侯爷本身对于秦姨娘就有许多情意，再看到秦姨娘如今的样子，满心满怀的都是心疼，又当着几个小辈的面不能全部表露，只深情款款的说道：“本侯知道，本侯都知道。”
“今夜妾身仍然在梧桐楼里为侯爷祈福，却听到楼下丫环吵嚷着说走水了。妾身当时在二楼，看着一楼绵绵而起的火光，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才好，只能是无奈的叫着侯爷的名字，希望侯爷能听到。”
秦姨娘一时情动，又掩着面哭了起来。
宋侯爷伸手唤了一个丫环，那丫环识趣的上前去扶上秦姨娘，缓缓的拍着秦姨娘的背。
宋燕茹也在一旁用手绢蒙上了脸，看上去十分的不忍。
“后来妾身便被来救火的小厮救出了梧桐楼，之后妾身楼里的小厮就把阿顺抓了起来，说看到他蓄意放火就把他扣下了。妾身…妾身被禁足便也罢了，妾身能远远的守在侯爷身侧，可是，大小姐竟然想要防火烧妾身，要妾身的性命，如此一来，妾身即便是想默默然的陪在侯爷身边也是不能了！”
秦姨娘的话说的情动，就连宋亦然一个知道这是假话的人听到都还有些恻隐之情，她演的这一出，不去京城坊中当个名角都可惜了她这悠扬婉转的语调。
一字一句，真真切切，每一句话都像是能勾人心魄一般。哪个字里都掺着情在。
这秦姨娘也算是个有本事的，宋亦然不禁想到上一世她挑拨自己和宋侯爷关系的时候，那话也是字字在理，如今想起来，到不觉得难过，只觉得可悲可叹。
兜兜转转许多年来，即便是再重生一世，这些人的嘴脸竟然一分一毫都没有变过。
宋燕茹听了秦姨娘的话，又看到侯爷的表情，便更有底气了。她大声问宋亦然：“长姐！你为何要置秦姨娘于死地啊！当初的事只是姨娘一时糊涂才犯下了错！你为何就是不肯原谅她呢！”
这话问得巧妙，如若宋亦然说她原谅了，便是为今日的事狡辩，如若宋亦然说她不曾原谅，便是坐实了这次她放火的事。
进退两难，倒是宋燕茹的想法吗？
宋亦然笑了一笑，看着天空中乌云卷了过来，十二月的天气，下起雨来怕是要更加寒冷了。
宋燕茹见宋亦然不做声，又扶着后腰站了起来，厉声问那在地上跪着的阿顺：“你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在梧桐楼防火的！”
那阿顺被宋燕茹突如其来的逼问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的在地上磕头，又说：“是…是大小姐！”
说完便看向宋亦然，哆哆嗦嗦的说：“大小姐！您可一定要救救奴才啊！当初您指使奴才做这样的事，如今为何不敢承认啊！”
看上去，倒是铁证如山了。
“长姐！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宋燕茹逼问道。
“我没有做过的事，便是没有做过！”宋亦然斩钉截铁的说。
她缓缓的走到阿顺身侧，缓缓的蹲了下去，说：“你说是本小姐指使你去防火烧了梧桐楼，那好。你便来说说，本小姐是如何指使你的，又许给你哪些好处？另外又让你什么时候去的？在哪里放火？又是如何吩咐的？你若能说出来，本小姐倒也认了今日的事。”
又扭着阿顺的衣领，指着天空给阿顺看，说：“如若你说不出来，那便不是本小姐做的。你一口咬定是我指使你，那你敢不敢对着天发誓，如若你说了半句假话，便天降暴雷将你击得粉身碎骨！你敢不敢！看着本小姐的眼睛！敢不敢！”
阿顺平日里见到的都是温和的宋亦然，哪里见过宋亦然这样的样子，如同地狱里的阎罗，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像是一瞬间就可以把他带到阎罗殿一样。便害怕的往后缩了一下。
他的不敢看宋亦然的眼睛，便死死的看着宋燕茹和秦姨娘，似乎在求一个帮助。
如此便露出破绽了？倒是无趣。
宋亦然看着阿顺的样子，知道他不敢，便又开口说：“你若不发誓，本小姐便把你扔到杂屋中，放十几条恶犬活活将你咬死！”
随后又收敛了些语气，淡淡的开口：“阿顺，你便权衡一下，到底是发誓还是不发誓！这件事情是不是本小姐指使你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