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到什刹海的时候已是深夜。
黎蕤依旧坐在水边,身边放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
“喝多了?”我关心地问黎蕤。
“我不跟你们走,”黎蕤头也不抬地说,“我在等人!”
“你还等什么人?”我纳闷地问。
“还等你,”黎蕤说着抬起头,“刚才来了好几个男人,非要拉着我进酒吧,还有人想抱走我……”
“你打算怎么办?”我认真地问。
“不知道!”黎蕤大声喊叫道,“那个男人真不行,把屋子里的东西全砸了!砸就砸吧,反正那不是我的家,它只是我们租来的房子!”
“外面太冷,”我轻声地对黎蕤说,“要不今晚住我家吧!”
“那你老婆愿意吗?”黎蕤搂着我的脖子,满嘴酒气地说,“她就不怕我跟你睡觉吗?”
“别胡说了,”我说着从地上拽起黎蕤,“走吧!你呆在这,我们都不放心的!”
我说完叫来一辆出租车。
我扶着黎蕤坐上车,出租车快速地朝家里驶去。
屋子里。
叶芊依旧坐在沙发上。
我刚把黎蕤扶到沙发上,她一张嘴就吐得一塌糊涂。
“这女人都成咱家的宝贝了!”叶芊生气地说。
“她这样在外面呆一晚上,肯定会出事的!”我认真地对叶芊说,“我把她扶到床上,地上我一会收拾,你先睡觉吧!”
“你觉得这样我能睡着吗?”叶芊不满地嚷嚷道。
“那她不能这样在沙发上躺一晚上吧!”我认真地说。
“你抱她到床上,”叶芊面无表情地说,“把外衣给她脱了就行!”
“衣服都湿了,”我皮笑肉不笑地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搞的!”
“你抱她到床上,”叶芊呵呵一笑,“我给她脱!”
我微微一笑。
我轻轻地把黎蕤抱到了床上。
叶芊艰难地挺着大肚子给黎蕤脱起衣服来。
“你出去倒点水,”叶芊回过头对我说,“她一会肯定要喝水!”
我默默地看了看叶芊,转身出了卧室。
叶芊长叹一声。
彻夜难眠。
天亮的时候,我才昏昏睡去。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黎蕤已经和叶芊坐在沙发上。
“一会你把屋子给我们好好打扫一下,”我面无表情地对黎蕤说,“你昨晚把我们屋子吐得一塌糊涂!”
“我刚收拾完!”黎蕤呵呵一笑,“其实我根本就没醉,只是心里难受而已!”
“你们俩个闹得太夸张了吧!”我认真地说,“情侣闹别扭,不是这么闹的!”
“我昨晚就下决心跟他分手了,”黎蕤极其肯定地说,“幸亏没有结婚,早点看透,早点解脱!”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轻声问道。
“下礼拜就买房,”黎蕤目光坚定地说,“我们本来打算一起买房,我喜欢高层,喜欢站在阳台看远处,他却喜欢低层,说如果发生火灾了可以跑得快!我也就迁就了他,谁知房还没买,他就原形毕露了。”
“不管结不结婚,女人还是必须要独立!”我认真地说,“独立才不会受气!如果那是你的房子,从那里面滚蛋的就应该是他,而不是你了!”
“你说的很对!”黎蕤呵呵一笑,“我下礼拜就把我看中的那套高层的首付付了,以后踏踏实实地工作,让那些臭男人都死去吧!”
“这样也好,”我说着转过头看着叶芊,“你也说两句吧,别我一个人在这说!”
“我觉得你俩挺有共同语言的,”叶芊嬉笑着说,“不行的话,你俩一起过算啦!”
“我也想过,”我嬉皮笑脸地说,“关键是她妈不喜欢我!”
黎蕤哈哈大笑。
叶芊微微一笑,两颊笑涡,柔情荡漾。
“这就叫失望之爱!”我字正腔圆地对叶芊说。
“是的,”叶芊呵呵一笑,“失望之爱是一种伤感的逝去,就像风雨中一朵凋谢的花、沙滩上一排退潮的水一样,带着绚丽挥洒后的萎缩,带着激情澎湃后的退缩,渐渐凋零,渐渐平息,留下的只有内心的伤痕。”
“当那份爱失去,”我微笑着说,“巨大的失望就像一把刀,把心底曾经萌发的希望一一划碎,任往事像一场冰冷的雨,伫立雨中,看不见爱情,看见的只有伤痕和痛楚。”
“你俩这么幸灾乐祸,”黎蕤似嗔似怨地说,“笑话我吗?”
“没有,”叶芊微笑着说,“我俩在探讨爱情!”
“失望的爱之所以产生,”我依旧字正腔圆地对叶芊说,“是因为爱得太深,爱得太苦。他们相信爱情的美好和执著,相信自己所爱的那个人也会是同样坚定不移地爱着自己,却不知道这世上的爱情远非自己想象的那么单纯和忠贞;他们背负着太深的失望和悲哀,像一朵美丽而苍白的花,在清冷而凛冽的风中,盛开着,却慢慢地被伤感和无奈风干……”
“我真服你们俩口子了,”黎蕤似笑非笑地对叶芊说,“换作别的女人的话,估计你能把我脸挖成北京地图!”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我纳闷地问叶芊。
“我以前告诉她的!”叶芊莞尔一笑。
“这可不是你原创的,”我极其认真地说,“这是人家夏天天原创的,人家是打算把你脸挖成北京地图呢!”
“谁是夏天天?”黎蕤饶有兴趣地问。
“一个传奇女孩,”叶芊一本正经地说,“就像一本让人百读不厌的书!”